自靖妖司正厅内走出后,桃子的脸直到现在还依旧是红通通的。
方才,莫秋于正厅之上与李林甫斡旋,这里本无半点问题,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莫秋自方才起,便一直强调“我的人”这三个字。
而后,正厅内站着的那一群好八卦的老男人,就总以一副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看着她跟莫秋二人。
不过,以二人的颜值以及官位来看,谁是白菜谁是猪,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这也并非是桃子自贬,或者是她没那个自信,只是不论以谁人来看,她与莫秋,都所差太多。
毕竟,原本的莫秋便已是非常好看,也不知是不是因她有两年多未见其面的缘故,桃子总觉得,回来之后的莫秋,长得更好看了。
没错,桃子一点都不觉得莫秋长得高大帅气,反之,莫秋有一种连女人都没有的美丽。
这种美丽,是一种无可言表的美。
就好像,他就是一只狐狸精一样,将她的心儿给生生勾了去。
可事实也的确如此。
每每莫秋回头看向她时,桃子就会有一种被夺魂摄魄的错觉,而再想起那一夜,二人与路边的那一场激吻,桃子的脸可就更加红了。
这不由得叫她将脸埋得更低。
有关于这一切,一直走在前头的莫秋,可都是了然于胸的。
两年未见,桃子竟是出落得愈发可爱。
若说前两年的她,还如枝头待摘的青涩果实,那现如今的她,便早已长成了一颗娇艳欲滴的鲜嫩桃子,只等着他将其从枝头摘下。
当然,莫秋自认为并非是位登徒浪子。
若无法给桃子一个安稳的家,他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是,这对于他来说,可算是件煎熬的事。
妖怪,对于欲望这件事情,向来是比较放纵的。
莫秋身为狐妖,其心本性更是如此,虽然年幼时还未激发潜藏着的本性,但随着其年岁愈发增长,其心中所懵动着的欲望,便日夜撩拨着他的心。
桃子,是他一直视为囊中之物的人,故而,心中的那丝欲望,也在日夜“呼唤”着他,要他早早将其收入囊下。
但理智在告诉他,人非货物,可没有什么“囊中之物”这种说法存在。
桃子是自由的,若她喜欢,自然会与自己在一起。
若她不喜欢,他又怎好强行将其占为己有?
虽说他知道桃子的心意,但他同时也知道,若自己未能给她一个合理的名份之前,他不能,也不许做出那等出格之事。
就这样,二人在各有所思之中,回到了莫秋的居舍。
一进门,桃子就不由得失声惊呼,因为,这与她现在所住的居舍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想想也是,莫秋乃是靖妖司司直,堂堂从六品的官职,与她这个连品级都没有的降妖小吏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房子,应该比卢正义的那一间都要大吧!”桃子看着如此宽阔的正厅,不免小声嘟囔着。
莫秋耳尖,自然是听到了桃子说出的那句话。
只见他瞬间来到了桃子的身前,而后,佯装严肃的神情,看着眼前这位女子。
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的桃子被莫秋看得有些发毛,有心解释,可因为心中紧张,故而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我跟他,我们俩是清白的!”
莫秋听其这般说话,一时间也是没有绷住,轻声笑了出来。
而看到莫秋露出笑颜后,桃子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笑归笑,莫秋还是觉得,有必要跟桃子说明一下,而且...
他伸出右手,随后将手指比作弹状,悬置于桃子额头前,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训诫”道:“日后,不可随意进出其他男子的居舍,明白吗?”
随后,他又稍加思索,加了一句:“我的居舍,你可随意出入!”
桃子自是点头如捣蒜,只是,她见莫秋的手没有想要撤去的样子,想想今日定是要挨这一下的,索性也不躲避,闭上双眼,等待疼痛来临。
只是,额头未等迎来莫秋的脑瓜崩,反而是迎来了一双温热的唇。
桃子忽而惊醒,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前哪有莫秋的身影。
“傻丫头,在外头呆着作甚,还不快些进来!”
里屋内,莫秋如此对着尚在厅内兀自发呆的桃子说到。
“哦...哦,好!”
桃子摸了摸额头,体会着那残存的温柔。
随后她轻笑着,随着莫秋的脚步,进了里屋。
原来,那个莫秋,也会知道害羞啊!
......
靖妖司正厅内,高堂之上所坐之人,当然是那李林甫。
只见其敛着怒火,看着堂下跪着的男人。
此人,并非他人,自是那从方才起,便处处受莫秋牵制的卢正义。
卢正义,原本便是李林甫的手下,当年,也是李林甫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卢正义,而后,将其荐入入云楼培养。
如今,其在长安得了新势,自然是要抽调一众信任之人,前来填补靖妖司无人的空缺。
卢正义,便又是在他的安排之下,来到了靖妖司。
此人,不论是能力还是忠诚度,都是李林甫经过多年的考证的,故而,其对他也是完全的放心。
只是,他今日的做法,着实令李林甫有些失望了。
故而,待遣散了众人,李林甫特意将其留下,说是与其商讨一些细则,实际上,还是对其的训诫。
关于这一点,卢正义自是知道的。
他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大人,会因为手下的失职,而对手下做出什么样的惩戒。
故此,现在的卢正义非常的紧张,生怕这位拳眼通天的大人物,会因为今日自己的失礼,而对自己做出什么自己所承担不了的惩戒。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卢正义的背脊也夹满了汗,而一直到他近乎快要跪地讨饶之际,那位大人,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只见李林甫站起身来,走到卢正义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卢阿郎,你可知为何我手下众多,却唯独偏爱你一个吗?”
卢正义听其如此说来,自然是觉得受宠若惊,当下忙谢主子恩宠,之后便回:“下官不知!”
下官不知?
他卢正义当然知道为何会如此受他李林甫的恩宠,若非他李林甫在靖妖司实在是无人可用,哪里还会轮得到他卢正义有这个机会,作为他所谓的“心腹”,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而李林甫,越看到卢正义这般样子的时候,就越想将莫秋拉拢到自己的麾下,毕竟,有那样的人在自己手下,自己的实力,绝对又能再强上几分。
而此刻,他看着眼前的这位,再次摇了摇头。
“卢家阿郎,老夫自是知道你的实力,也是知道你的忠心的,但你怎可在厅堂之上,如此维护一个贱婢?这实在是太失体统了。”
虽然李林甫已经知道了,这位与正午时分擅闯靖妖司正厅的女子是卢正义手下的降妖使。
可他初见桃子时,对她的印象便以不好,故而此番,还依旧以贱婢称呼之。
倒是那卢正义,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真心喜欢桃子,一听李林甫如此称呼桃子,当即便回护到。
“还望李司卿莫要以此称呼桃子姑娘,桃子姑娘今日之举虽有不妥,但实乃率真表现,若桃子姑娘当真冲撞了李司卿,那下官在此,就再次向李司卿赔个不是了!”
说罢,还深深地做了一揖。
李林甫当下便沉了脸,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桃子究竟是仙女下凡,还是狐妖转世,怎么把这卢正义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不过,他还是在卢正义起身的那一刹那,将笑颜,再次堆到了脸上。
而后,还应和着他的话,说了声自己的不是。
倒是卢正义听了之后,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李林甫是当初其落魄之际,毫不避其讳,并将其从下往上提拔的。
而今之举,倒是有些不思其恩之意了。
当下,便再次弯腰作揖,算作赔罪。
李林甫知道,这位卢正义出生于地方上的官宦人家。
其父能文能武,他卢正义自然也不会太差。
只是,他实在是太过书生意气了,这一点,是令李林甫最为头疼的地方。
成大事者,若一直拘泥于这些那些的,那还怎么做大事?
今日,一个小小贱婢,就叫得他敢当众与其唱反调,明日,若是再来十个八个这样的贱婢,岂不是要反了他的天?
只是,这样的人,倒是也好控制。
毕竟,其忠诚度,倒是无须李林甫多加怀疑。
而且,也因为有那贱婢在,倒是多了一个能够将其牵在自己身边的好筹码。
故而,李林甫伸出手来,将卢正义扶起,而后对其佯怒道:“卢家阿郎,并非老夫想多说你,你今年不过而立,怎好因为一个女子与老夫唱反调?若老夫今日真要怪罪于你,那你这大好仕途,岂不毁于一旦?”
李林甫说的话虽有怒意,但却不带多少情感,听不出亲热,更听不出冷淡;不过,因为其这么一说,倒是令后知后觉的卢正义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究竟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当下,他便想跪下谢罪,但被李林甫扶住,后者疑惑。
“卢家阿郎,女人,总会有的,虽然我知道,那个莫秋比之你当是绰绰有余,但是,只要你能为我办成这件事情,那个人,早晚会是你的!”
说罢,李林甫再次拍了拍卢正义的肩膀。
后者更为疑惑,思忖良久后,终是恍然大悟。
“李司卿的意思是,会为下官做主?”
李林甫对着卢正义暧昧一笑,后者,当是感恩戴德,大声言谢。
只是,二人未曾发觉,在正厅的角落处,有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缩在那儿。
没人知道它是何时来的,也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更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它的存在,直到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