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靖妖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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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卷二

莫秋独自一人,行走在前往归山的路上,这一路,他几乎没有见到过一个妖怪的影子,想来,应当都去参加莫先生与那姑娘的婚礼了吧。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廖无人烟的地方,竟是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而且,这呼吸声离得莫秋,还非常的近。

伴随着“啪”的一声细响,原本好似生了根一般长在他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

莫秋伸手,将其接住。

他看着手中的这副长相奇异的狐狸面具,而那副狐狸面具,也似在看着他一般。

难不成这个东西,也是妖怪?他看着手里的这副会呼吸的面具,心中有了这样的疑惑。

“你...好...?”

莫秋试探性地问询,而很快,面具就对其有了回应。

“你好呀!”

面具开口,声音极为清脆,听着年岁不大,有点像是小女孩儿的声音。

“你是...妖怪?”

莫秋再次询问。

这座山里的妖怪大多稀奇古怪;虽说其在大唐也经常遇见过死物成精的妖怪,但也没见过这么多奇形怪状,非生非死的家伙们。

等等。

莫秋停下了行进的步伐。

“大唐”这两个字眼,已经是第三次在他心头闪过了。

而那所谓的大唐,究竟是什么。

是地名,是人名,还是什么有着特殊意义的名字?

“嘿,想什么呢!”

面具开口,并在他的手上立了起来。

莫秋摇了摇头,带着面具继续往前行进着。

方才于婚宴之上,他受一山神所托,前往爪山背后的那座归山,去寻找一件宝器。

只有拿到那件宝器,山神才能为屋前的那一对新人祈福,二人才能正式完婚。

据山神所说,这份工作相对于些小妖小怪们而言有些困难,故而,其指名要狐狸先生,也就是失了记忆的莫秋前去归山,帮其取回那件宝器。

临行前,山神还有模有样地在其耳边说了那件宝器的样貌,以及藏匿的具体位置。

可奇怪的是,莫秋却根本就没有听到山神对他说了什么;茫然中,他被山神推搡着下了山。

而后,莫秋就一直往归山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行进的颇为顺利,四周围没有其他什么人,或其他什么妖怪出来阻拦他,直到行到半路之际,那副原本一直挂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掉落下来为止。

也正是这副面具的出现,对莫秋说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在方才,为何莫秋的脑海里会窜出一个声音,帮着他解释那些妖怪们的古怪语言。

原因,便是因为有这面具帮着他进行实时翻译。

只是,面具所给出的情报大多都是无用的,且很多都是聒噪的废话,故而莫秋很少会对其有所回应。

现下,莫秋捧着那副面具,一路前行,而那副面具也在其手心上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虽然莫秋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流,但碍于教养,故而那面具在说话的时候,莫秋也只得无奈应和。

但有一件事情是莫秋非常在意的。

他看了眼面具的背面。

以正常的面具来说,其正面定是描绘着代表其形象的纹路;而背面,则是顺着其正面形象所生成的空白的凹陷,为的,便是方便人们佩戴。

可这副面具的背面,却好似一个无底洞一般。

也不知怎么的,好奇的莫秋竟鬼使神差地抽掉一只手,而后从面具的背面伸了进去。

“呀————”

刺耳的尖叫声以及手上那古怪的触感令莫秋快速地抽回了手。

而面具,也在那一刻掉到了地上。

“你这个家伙,真是无理地很,你知道你在干嘛吗,色鬼!!!”

莫秋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其一边回味着方才的触感,一边努力地试图忘掉这种触感。

那柔软的触感,应该是女孩子的身体,只是没有亲眼见到,所以莫秋也不知道他方才究竟抓到了哪个部位。

只是,看面具的反应以及她现在的神情,想来方才所抓的部位,应该是一处比较糟糕的地方;比如说,她的肚子什么的!

短暂的风波后,面具还是叫莫秋拾起了她,并让他继续前行。

为了避免多余的尴尬,莫秋索性化为狐狸真身,将面具驮在背上,朝着归山跑去;当然,这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不过,因为这一插曲,使得这面具一路上对莫秋所说的唠叨话,就更多了。

比如:

“嘿,虽然你失去了你的记忆,但你还是没有忘记你的本能吧!”

“像你这么色气的男孩子,应该不会有女孩愿意跟你在一起吧!”

“啊,以后我就叫你色狐狸好了,色狐狸?色狐狸!色狐狸!!!”

这类话语...

莫秋知道,这回是他有错在先,不该放任自己的欲望,从而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现在的他虽觉得这面具聒噪,但到最终,还是没有打断她对他的调笑。

反而,不论是这面具如何说他,他都只点头应是,且没有半分不悦的样子。

归山离得此处还有段距离,这聒噪的面具也正好供他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这一狐一面两只妖怪,朝着归山的方向,一路疾行。

......

爪山上,那古朴的屋子前,先前将桃子带到此处的迎亲队伍早已落座,一个个早便开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身为新郎的莫大人,自然是陪侍在外;虽然这些妖怪在他眼中皆是不入流的家伙,但毕竟自己从未体验过如此热闹的时候,故而此刻也是放下身段,陪着这些妖怪们喝上两杯。

而身为新娘的桃子,则跪坐在屋子里头,双眼无神地望着外头的热闹景象。

其身边则陪侍着两位女童,也就是方才将其从轿中引到屋前的两位。

其实,这两位女童均为妖怪,虽长的有个人样,可其实早已在这画卷中活了上千年。

不过,这两只小妖的长相都十分可爱,长得也十分的相像,远远望去,好似一对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只是,又因女童们那毫无生气的脸,若是看得久了,便不会觉着其可爱了,反而,还会觉着可怖。

而若非女童呼吸时尚会带动着胸膛微微起伏,否则,便真要被观察不仔细的人,错认为是对瓷娃娃了吧。

也不知怎的,在桃子右侧的那位小妖,好似被什么东西惊了一般,突然便跳了起来,还随之发出了一阵惊呼。

门口的妖怪们听到了异响,纷纷往屋内看去。

气氛比之方才,好似降到了冰点。

可是,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切,还如原先一般,是三个女孩跪坐在那儿而已。

众妖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故而纷纷回过头来,继续推杯换盏,气氛,又开始热络起来。

酒过三巡,大天狗看着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妖怪们,不经嗤笑一声。

他的酒量,便是那家伙都要为之称赞的,毕竟,这儿的酒与大唐的酒,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好酒量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于那些家伙们来说,这算是一醉解千愁,可于他来说,这只能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没有人能够理解,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苦楚。

没有人能够理解,喝不醉,究竟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理解,其当初被赶出中原时的那段经历。

也因此,没有人能够理解,其这一次,杀回中原的决心。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竟是被那个家伙给打乱了。

原本,他应该在拿到这副《杀生石》后就赶回倭国,而后,由那个家伙加持这副画卷,将倭国境内早已集结数许的妖怪大军一股脑儿地送来大唐。

可这原定的计划,却因为她,被全盘打乱。

他说的人并非莫秋,而是那个正呆呆跪坐于屋子里的桃子。

他对她,生了情,虽很浅,但,这情还是牢牢地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只是他知道,这份情并非来源于他自己,而是来源于这个身份,这个“莫秋”的身份。

他承认,这副画卷非常的古怪。

先不说桃子一进入这幅画卷便失去了原有的记忆,便是他,竟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桃子口中说着的那个“莫秋”。

不光是其表象,便是其内心,也成为了莫秋,成为了那个,爱着桃子的莫秋。

看着那个女孩欣喜的样子,看着那女孩纯净的眼神,他还真的以为,女孩喜欢着的人,是他自己。

可是,为什么不能呢!

他笑着,即便是这份看似畸形的爱,即便会因此而忘却自己原先的身份,他也要陪在这个女孩的身边。

而那个莫秋,那只臭狐狸,于今夜,必须死在这副画卷之中。

虽然他很想看,莫秋在见到自己与他心爱的女人成婚之后的样子,虽然他原本就想这么做,但现在......

哼,不过是只千年道行的狐狸精,真当自己是只大妖了?

他打了个响指,夜空中便有两只鸦天狗飞来,而一见其精壮的身体便不难看出,这两只鸦天狗,有着很强大的实力。

吩咐了几句后,其在鸦天狗面前做了一个“抹除”的手势后,便要二妖赶紧上路,前去追杀莫秋。

鸦天狗听令,振翅高飞,朝着归山飞去。

他喝着酒,似乎很满意自己所安排的一切,只是,他没能看到,那个原本便一直跪坐在桃子身侧,曾发出过一声惊呼的小童,此刻,正幽幽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