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大滴惊悸的汗水正从额上滴落。
转过头,眼睛一眨,一滴汗珠从睫上滚落,看清了那拍我肩膀的人,正是杨旭。
他面容少有的沉静,淡色的衣衫上再次显现了那日晨间在他家时所见到的光晕,薄雾般透着清光,唇齿微微开阖之际,分明在念着某种有规律性的语言,却半个字也无法听得分明。
虽是无力,可现在,到底还是我控制着这具躯体,在杨旭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克制了萦烟的魂魄后。
给颜翌宁扶着,靠坐在那棵被天雷击断的老梧桐上,虚软地半倚在颜翌宁身上,我还是一阵阵地冒着冷汗,被暮春清冷的晨风吹着,不由地打起哆嗦。
丁绫正取着纸巾准备上前时,颜翌宁已悄无声息地从我口袋中取了纸布,为我擦着汗,健壮的指节柔和地拂过脸庞,擦去了汗水,却擦不干泪水。
我吸着鼻子,努力拿出往日的坚强和乐观,向颜翌宁笑道:“我吃亏了。她什么都记得,可除了些她带给我的梦境,我什么都不记得,和她斗嘴评理,我绝对斗不过。”
颜翌宁一贯冷峻的面容挂起柔软的轻笑:“你自然什么也记不得,若你也能记起前世的事,就是和她一样的怪物了。”
他说这话时,我感觉到了惊悸和疼痛,夹杂着无以言喻的悲伤,反而一阵快慰。
我从没想过去伤人害人,可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般给折腾着,也算给激起了人性恶毒的一面,想着那种惊悸和疼痛应该是萦烟听到心上人评价后的感受,我竟有些幸灾乐祸。
丁绫纸巾拿在手中,眼见没用上,侧头瞧着杨旭放开我的肩后,居然也有些汗意,大约想起了他今晚的劳苦功高以及对她的照应,一时良心发现,抬手为杨旭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杨旭显然很是欢喜,脸上红了半边,自行接过纸巾,擦了汗,也不将纸巾扔掉,随手塞到自己的口袋中,才微笑道:“估计一时这萦烟也作不了怪了,先休息一会儿吧!这里还有几只汉堡,绫子你要不要吃点?”
丁绫和我一样住在城市中,性情懒散,寻常最辛苦的运动,只怕就是一整天地逛街买东西了,何曾这般整夜地爬山,还遇到这么些“见鬼”的事?这会子自然也累了,闻言便接了汉堡,走到我身侧来,塞一只在我怀里,也靠着梧桐坐下,也不管露水深重,沾湿了她的衣裤。
我怕我的异常让他们太过不安,故意地打趣她:“绫子,牛仔裤是什么品牌的?算算价格,以后让阿宁一起赔给你。”
丁绫苦笑了一声,忽然很哲理地说了句听滥了的老话:“我终于相信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能算是问题,尤其对于颜总这样的人来说。”
颜翌宁瞪了她一眼,到底不好和她计较,转头继续拥着我,摸我短短的发。
我吞咽着发硬的汉堡,喝了口水,甩一甩头,轻巧地向他笑:“我是长头发好看,还是短头发好看?”
明代时那个唐逸宁千怜万宠的叶儿,正是一头长发,婉约如诗,虽是同样的容貌,却和现代的我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颜翌宁想了想,答道:“嗯,差不多,短发时像英国短毛猫,长发时像长毛波斯猫。”
我还没来得及笑,丁绫已一口将汉堡连同饮料一起喷了出来。
我叹气,能把唐伯虎和姜育恒混为一谈的颜翌宁,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好听的比喻么?
不过也好,如此这般,他和那个萦烟相处着,不是更加鸡同鸭讲,毫无共同语言?
正颇有几分卑劣地咬牙算计时,颜翌宁忽然转过头,认真地问我:“你觉得是那个唐逸宁好,还是我好?”
我怔了怔,笑道:“如果那是你的前世,那么……我自然也两个都喜欢。”
颜翌宁脸一沉,哼了一声,总算没发怒,只小心地将我放开,转到另一侧和杨旭一起吸烟。烟雾袅缭间,两个男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我贪婪地深深呼吸几下属于人世间的烟草气息,忽然意识到,颜翌宁似乎在吃醋!在吃五百年前那个唐逸宁的醋!
可笑,他们两个不都是阿宁么?
可惜,他们都快不是我的阿宁了。
五百年前的那个已经失去,至于现在,连闻一闻这一向让我厌烦的烟草气息,都已成了一种奢侈!
正难耐伤心时,丁绫已仰起头,振足了精神问道:“杨旭,你方才对着皎儿念的是什么?能不能把那个萦烟逼得再也不敢出来?”
杨旭笑答:“一种……次声波吧!或者,你说咒语也成。但从来没人教过我,咒语应该怎么念。”
“次……声波?咒语?”
丁绫给震住,这两种东西对学习文科并接受现代理念的年轻人来说,也太深奥了点。
杨旭解释道:“次声波波段长,频率低,不易衰减,不易受阻,以这种声波吐出的字句,加上运用者本人的念力、心境、气场,很容易影响到他人的脑磁场,特别……对于那些并无实体存在的生命形式,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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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也是要上市三个月才让更新的,不过不管了,我先慢慢更新起来再说,大家别因为我更得慢pai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