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容易把恋恋不舍的颜翌宁赶回去,自然忙着打开电脑,继续我的泡网聊天大计,原来的疲乏和瞌睡,已一扫而空。
这时,我才觉出戴了个沉重的玉镯子打字实在不是件方便的事。
影响手腕的轻盈不说,光是那镯子边缘不断触碰敲击键盘的声音便已让我不胜其烦。
想把镯子摘下时,才发现这镯子戴上去轻松,取下来却不容易。几处掌骨给蹭得阵阵生疼,玉镯依旧牢牢卡在中间,怎么也下不来。
倒是镯中那美人儿,袖飞如舞,在灯光下愈显轻盈妍丽,飘然欲仙,连那桃红的披帛,颜色都显得格外分明。
我承认我是个没耐性的,虽知用肥皂、凡士林之类的可以帮助润滑,容易取下来,这时半夜三更,也懒得去弄了。
按照我颠三倒四的生活规律,我依旧到凌晨三点才睡。
前一天恶梦缠身,没能睡好,总以为这天总该睡得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午间了,谁知,我又做梦了。
又是一个让我发疯的梦。
这一次,倒不曾见自己变成满脸脓血的怪物,只是整个梦境中,我都在和人争吵。
还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肌肤白皙,淡紫长裙,桃红披帛绕臂而过,流水般一路漾下,垂在裙底一步一飘摇,轻盈如仙。
“你叫什么名字?”见鬼,居然和前一天的梦境里的声音颇是相象,温柔的女子嗓音,清脆含娇。
“叶皎。”
“哦,那我从此后就是叶皎。”
“你是叶皎?那我是谁?”
“哈,我是叶皎,你自然就是我了。”
“你又是谁?”
“我是萦烟。”
“你是萦烟,又怎么会是叶皎?”
“等我是叶皎了,你就是萦烟了。”
“我本来就是叶皎,你又怎么会是叶皎?”
“你是萦烟了,我就是叶皎啊!”
“……”
“……”
整整一夜,我都在做着梦,和那个古装女子绕口令似地争吵着,我力图说复她,我才是叶皎,可那女子,对,应该叫萦烟的,拼命说她才是叶皎。
她是叶皎,那我是什么?
我是萦烟?
萦烟又是谁?
萦烟说她是叶皎……
近午时我终于醒了过来,身上的睡衣已经湿得透了。
手机还在响着欢快的生日快乐歌,听起来有点远。
迷迷糊糊地接电话,却是颜翌宁的,似乎在叫我起床,让我多出去活动活动,别一天到晚窝在网络里。
我应了,声音虚飘得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出,又仿佛根本不是我在说话。
颜翌宁多半以为我是在睡梦里接的电话,倒也没疑心,只说有笔生意要外出一次,估计要四五天要回来。
我挂了电话,好久才确定,我是叶皎。
我在浴缸里泡了足足两个小时,对于自己的连连恶梦下了论断:我一定写小说写得脱离现实太久了,才会有如此荒诞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