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儿,快跪下!”乔苦低低地说道,随即跪倒,口呼“参见公主”。
纤儿十分不情愿地跪了下来,偷偷地将腿在裙子下放平,这才舒了一口气。
“人都来了?”那位公主淡淡地开口,声音是清冷的,带着凌驾于人上的那种高贵。
“是的,都来了,请公主宣读圣旨。”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纤儿偷偷看去,原来那位公主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清秀的老男人。
呃,这个不会是传说中的太监吧?纤儿暗暗想着,不由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嗯哈,一定是的。瞧,那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嘴边连点胡渣都看不到,一定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高达,你来宣读。”那位公主的声音依旧清冷,目光扫过跪倒的众人,在乔葳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淡淡地移开。
太监高达恭敬地应着,恭敬地请出一卷黄缎,展开,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录事参军乔葳,自参军以来,屡立战功,朕特与嘉奖,赏赐黄金百两,绸缎千匹,并赐婚普安公主,择吉日大婚。钦此。”
晴天霹雳,雷得众人是外焦里嫩。乔葳慌张地转头看向纤儿,正好撞进了她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眸子里。“纤儿。”
“哼!”纤儿转过头去,不理会乔葳焦虑的叫喊。
那位公主听到乔葳的叫喊,目光跟着他转向纤儿,丹凤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微微蹙起了柳眉。
“驸马爷,您接旨吧。”高达自是看到了公主的神色,语音也冷了下来,尖细的声音如同被撕裂的布匹,划过众人的耳际,甚是刺耳。
乔葳不得已,只好起身上前,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圣旨,双手捧着,倒退至众人的身边。
“乔葳,既然父皇已经赐婚,你就是本宫未来的驸马。大婚之前,该处理的尽快处理,不要拖到婚后,知道吗?”那公主,不,具体地说应该是普安公主淡淡地说道,随即在高达的搀扶下,出了雅间,翩翩而去。
“哼!”纤儿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纤儿,等等我,你听我解释啊!”乔葳手捧着圣旨,也追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风浩天扶起了乔苦,不解地问道。他明明已经在书信中提及乔葳和纤儿的事情,为什么皇上还要赐婚给乔葳?
乔苦摇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圣上这是怎么了?”风曼蝶更是不解了,颦着黛眉,神情中满是忧虑。
不提乔苦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再说纤儿,跑出了雅间,跑出了“千秋阁”,一路奔跑,不知不觉间跑到了运河边上,跳上一条渡船,催促着船家离开了岸边。
“纤儿,纤儿。”乔葳随后赶到,却没来得及上船,只好高声胡患者,希望纤儿能够回头。
纤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板着脸,不理会乔葳的呼唤,目光凝注于凝视于运河的河水里,生着闷气。讨厌,讨厌,乔葳讨厌,李世民讨厌,还有那个普安公主,更是讨厌。呜呜呜,月月,我要回家,我要回去!
哗啦哗啦,船桨击打着河水,发出规律的声音,岸上的乔葳越去越远,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于纤儿的视野中。
纤儿隐忍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落在船舷上,被风吹干。江南五月的风已经很暖了,可是吹到她的身上,她却不住地战栗着,身体也摇摇晃晃的,看得船家好一阵心惊,唯恐她落到水里去。
“小娘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哭一哭也无妨,但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船家小心翼翼地盯着纤儿,嘴里劝解道。在扬州城里,这样的事情他看得多了,有好多女子想不开,跳了运河。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无情的河水淹没,从此消失在人间,好不可惜啊!
纤儿抬起泪眼,看了船家一眼,随即又低头看着河水,眼泪都是不再流了。寻死?她?她可不会那么傻。她还想回去2010年呢,怎么能死呢!不,她绝对不能死。
“小娘子,你这是想去哪里?”船家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这条水路通向哪里?”纤儿反问,心情稍稍好了些。伤心的时候有人陪着说说话,聊聊天,心情会好得快,倒真是至理名言。
“哦,再往前走,就是瘦西湖了,小娘子可到哪里散散心。只是可惜,小娘子若是早来几日,还能看到琼花竟开的盛况,如今,已是‘绿叶翩翩舞,琼花不见闻。’。”船家察言观色,见纤儿的神色好了些,也来了兴致,介绍道。
闻听一个船家竟然出口成诗,纤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咦咦,扬州真是藏龙卧虎啊,一个船家都有如此的才华,那可想而知,这个城市里该隐藏了多少的惊世才子了。
纤儿胡思乱想着,瘦西湖已在隐隐约约见出现于她的眼前。
“小娘子,瘦西湖到了。”将船稳稳地靠在岸边,船家微微笑着说道,那张经历了风霜的脸上,不见悲苦,只有温暖。
纤儿点点头,从衣袖里掏出一串飞钱,递给船家,船家接过,一撑竹篙,驶离了岸边。
纤儿向前走去,很快,瘦西湖出现在她的面前。上次来到这里时,还是晚上,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随后就被“移形换影”转移到了他处。如今,青天白日,瘦西湖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那种风情,她只能用无数的惊叹来形容。
瘦西湖很大,占地有一百公顷左右。湖的中间是小金山,山上烟柳之间有一处道观,隐隐的,藏于翠绿的嫩柳里,若隐若现。
“这位小娘子,要坐船吗?”一个画舫荡了过来,画舫上下来一个手执油纸伞的绿衣小女子,盈盈地笑着,吴侬软语地问道。
“要。”早听说游瘦西湖一定要坐画舫,纤儿当然坐一坐。她的衣袖有很多的钱,都是那天在赌坊里赢来的,坐回画舫应该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