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李世民大手一挥,随意洒脱的很。当真是财大气粗,权势滔天,一副斜睨天下的模样。
“我要你取消乔葳和普安公主的指婚。”虽然李世民答应的爽快,但是纤儿还是犹豫了好一会,方才开口。
纤儿此话一出,普安公主清冷的眸子里冷冽一闪而过。而其他人的神色各异,尤其是段千枫,眸底各种情绪翻涌着。
李世民淡淡一笑,好似知道纤儿会如此一说,略微沉吟,一双虎目在纤儿和普安公主身上转了好几圈,“朕金口玉牙,已经指婚乔葳和安儿,无法收回旨意。你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纤儿失望地摇摇头,凝立于原地,低着头,想着心事。大势已定,看来任她如何挣扎,还是抵不过皇家尊严。
“你怎么不说?”静默了很久,李世民浓眉一挑,望着低头沉吟的纤儿,严肃地问道。
“没什么可说的。”纤儿的语气很冲,态度也十分嚣张,双眸直视着李世民,里面满满地都是不忿。是啊,明明她和乔葳两人相爱,李世民偏偏杀出来指婚,搞得两人吵闹,分手,到现在,那个乔葳还在思索着怎么退掉这门亲事。他们太被动了,想要有选择都不可以,所以,她现在只想发泄心中的郁闷,那还顾得什么身份,什么尊卑。
李世民双眸一冷,就要发火。坐在他下首的李恪见势不妙,急忙轻咳一声,冲着四周愕然观看的侍卫依旧家丁仆妇怒道:“你们马上离开!”
侍卫和家丁仆妇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偌大一个演武场里只剩下寥寥几人。不过,大出在场众人意料的是,还有一个一袭白衣的人,随意地站着,含着笑,淡淡地瞥着纤儿等人。
普安公主黛眉微挑,毫不奇怪那人的到来。
“乔葳,你什么时候来的?”李恪率先开了口。
“录事参军乔葳参见圣上,吴王,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吴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乔葳躬身施礼,山呼万岁之后,也不等李世民允他起身,径自站起。“臣来了很久了。”
“乔葳,雪纤婉想要朕解除你和安儿的婚事,你怎么看?”普安公主虽然不是李世民所喜的孩子,但她毕竟是他的女儿,是一国的公主,撤了圣旨,无异于自打嘴巴。
李世民终是不肯失了面子,见到乔葳在场,正好可以解决此事。于是他开口,严肃地问道。
“圣上想听真心话还是违心话?”乔葳淡淡一笑,俊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承认,李世民在历史上已是不错的君王了。可是,他依旧是个人,依旧有着人性的弱点,他只能抓住他的弱点,加以利用,才能不负纤儿,不负他们的爱情。
“自然是真心话。”李世民闻言,脸板了起来,神色越见严厉。
“那好,请圣上听臣心内所想。”乔葳也严肃了起来。扫过紧皱着眉头望向他的纤儿,微微一笑,眼神里皆是宠溺。思考了这么久,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是他和纤儿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个男孩子气十足,开朗迷糊的小小人儿,初初相逢,他就将她放在了心里。只是,那时候他好傻,傻得不识纤儿的女儿之身,存着戏弄之心,倒是没少折腾她。不过,纤儿也是不好相与的,很快就和军营里的弟兄打成了一片,什么伙计都有人抢着帮她,到最后竟然反过来,时常都是她戏弄他。
呵呵,纤儿啊纤儿,你和我或是天生注定的吧?听你言讲,你是被一道时空乱流卷到这里来的,那就是我穿越来时所产生的时空紊乱吧?乔葳从知道纤儿也是穿越而来的时候,就在怀疑这件事了。也许,哪一天2299年的父母和朋友将他带回去的时候,她也会同他一样回去吧?若是如此,那他和她注定是在一起的,何必多个公主出来搅合呢。
想到此,乔葳再次深深地望了纤儿一眼,然后转向李世民,直视着他,目光坦然:“圣上,纤儿所提之事,臣赞同。”
“嗯?”李世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简简单单一个字,夹带着雷霆之势,劈头盖脸冲着乔葳而来,显然是动了怒。
“圣上不是要听真心话吗?这就是臣的真心话。”乔葳毫不畏惧地迎上李世民冷厉的目光,丝毫未被他帝王之威吓到。“如果圣上觉得真心话刺耳,尽可治臣得罪。”
“请圣上也同时治小民的罪。”早在乔葳说赞同的时候,纤儿就已经感动了。如今听到乔葳的话,她更是感动,这样的男人是值得她爱的,所以,她决定,要与他生死与共。
乔葳微微一笑,向纤儿靠了靠,悄悄地拉住了她的小手。
纤儿脸色微红,偷偷地扫视过李世民等人,见他们神色未变,心中的羞意消了不少。不着痕迹地挣了挣,见不能挣开,她也只有认命地任他握着。
李世民为难了。他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乔葳他们公然抗旨,按律当斩,但是乔葳功在社稷,纤儿也是一个人才,就此杀了他们,他不忍;可是不杀他们,皇室的颜面又该何存?
“公然抗旨,以下犯上,父皇,您还犹豫什么?”正在李世民为难的时候,普安公主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语气云淡风轻。
“普安!”李恪拧眉怒喝,普安公主视生命如草芥的态度让他很是寒心。不过,愤怒过后,他又黯然。皇妹冷酷,他又何曾不冷酷,皇室是个无声的战场,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死在他手中的冤魂何止两个?
“三哥,我说的不对吗?”普安公主微挑黛眉,淡淡一笑。顿时,那张本已端丽无双的面容添了几分妩媚,少了几分清冷。
对,能不对吗?李恪苦笑,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段千枫也苦笑。皇室的尊严不容侵犯,无论再贤明的君王,碰了他的逆鳞,即使那人有多少的理由,最后的下场都是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