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宫九羽看着铁月老人怀里很是安详的萧子漠,害怕萧子漠出了事,不敢确信地叫着铁月老人,他其实是想给自己多一点勇气。
铁月老人看出了宫九羽的迟疑,叹息着微微摇了一下头,将萧子漠轻轻地放在宫九羽的怀里,道:“放心,泪儿虽然受伤很严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她……”宫九羽还是不放心,抬起头看着铁月老人,刚还想说些什么,铁月老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放心吧,小子。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泪儿只是被点了睡穴,又服下了几粒安心凝神的药丸,所以睡着了。”铁月老人很是柔和地,替萧子漠抚去眼前的刘海,对宫九羽说到。
看着怀里静静地睡着的萧子漠,宫九羽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地抱着怀里的睡美人,不敢抱太紧,就怕破坏了她安详的睡颜。
“谷主,先回堡吧!”付晔轩来到宫九羽的身边,他也不想打扰宫九羽的静思,可是杀手极有可能会再来一批,还是先回堡,让萧子漠养伤为好。
宫九羽也知道付晔轩的话正确,便点了头赞同。
“先回堡。”付晔轩大声地对着其余人说到,余光扫到了孙易,他正静静地抱着孙大娘的遗体。
付晔轩想上前去孙易那里,却被铁月老人阻止。铁月老人朝付晔轩摇头示意,付晔轩便停下了脚步,而铁月老人自己则慢慢向孙易走去。
铁月老人在孙易面前停下,慢慢蹲下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一切都过去了,带你娘的遗体回堡,让她入土为安吧。”
孙易抬头,无助地看着铁月老人,随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将孙大娘抱起,便跟着众人走了。
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逝去了生命的亡魂,皆飘向了西方,而留下来的人,则静静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在未知的那个角落里,生命的灯盏正在等待着他们,去一一点亮。
走在回堡的路上,宫九羽一直抱着萧子漠。明明萧子漠就在自己的怀里,宫九羽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好远,似乎永远隔着什么,无法穿越。
生命本就很神奇,而生命中那横纵交叉的缘,就更是神奇。
一路上,越接近冥夜堡,宫九羽看着怀里的萧子漠,他的心就越是凌乱。在冥夜堡里,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去发现、去经历?
经历了一场风雨,经历了生与死的搏斗,总算回到了冥夜堡。
孙易,由堡中执事司徒漪领着,去安排孙大娘的后事了。而其他人则各尽各职,去干他们该干的事去了。
别花苑——萧子漠在冥夜堡里居住的院子。
萧子漠被安放在床榻上,宫九羽解开了她的睡穴,可她仍是没有醒,依然睡着。宫九羽就静静地陪在萧子漠的身边。
铁月老人则静心凝神,为萧子漠把脉。
“师傅,泪儿怎么样了?”宫九羽见萧子漠不见转醒,心里那个急呀!宫九羽紧张地握着萧子漠的另一只手,紧紧地盯着铁月老人的反应。
“泪儿只是太累了。”铁月老人先是皱了一下眉头,而后平静地对宫九羽说到。
宫九羽岂会不懂,铁月老人刚才皱了一下眉头,就已经表明,萧子漠的状况,不仅仅是太累而已,铁月老人没有说真话。
宫九羽很是担忧地看着萧子漠,恨自己竟然没有学医术,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无措。
“师傅,泪儿到底怎么了,徒儿想知道。”宫九羽很是坚定地看着铁月老人,他要知道真相,他不愿连萧子漠的病情都被瞒着。
铁月老人想了一下,终是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叹息了一声,看着萧子漠说到:“这一生中,真正能难倒英雄、巾帼的,恐怕也就只有情伤了。”
情伤?对,是情伤。只有情,才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哪怕是生命,亦或是更重的代价,他们只为了与心中的情缘相守,可以放弃一切。
萧子漠自战场上被翼瑾昊救起,内伤还未痊愈,便被囚禁在紫翼的密牢里。在那里,萧子漠受的伤虽不至于死亡,但也算重伤,应该好好静养才对。
原本,凭借着萧子漠的医术,要在一个月内,将旧伤新伤完全治愈,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萧子漠却不愿去治疗,一再的拖延着,再加上心中有结,才会导致在与杀手搏斗的过程中,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查点丧命。
而萧子漠心中的结,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心结,可以如此强大,令萧子漠忘记了自己的安危,一再痴迷。
铁月老人和宫九羽的心里都明白,在萧子漠心里的哪个结就是情结。
四年前,萧子漠也被情结所困过。
那一年,宫九羽带萧子漠去参加武林大会,可萧子漠竟然会大意到,杀手到了眼前也没有发觉,以至于被伤,幸亏宫九羽及时援救才没有失去生命。
本没有什么大碍的伤势,硬是让萧子漠给逼成了严重的内伤,或是心伤。因为那时,萧子漠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与宫九羽的感情,爱却又无法承诺的苦,让她深深地被情所伤。
而如今,萧子漠再一次陷入情的旋涡里,令宫九羽的心紧紧地揪着痛。宫九羽知道,四年她的伤是为了自己,可现在她的伤却是为了翼瑾昊。
也许,萧子漠自己不清楚,可是旁观者却明了。翼瑾昊娶筱郡主为妻,给萧子漠的打击很深,而萧子漠却因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而无视了这一份伤害。
铁月老人退出了里屋,留下宫九羽和萧子漠两人。
宫九羽握住萧子漠的手,他的心在哭泣,他轻柔地抚着萧子漠的长发,似在自言,又似在质问地说到:“泪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我。”
将萧子漠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宫九羽很是疲惫地继续说到:“难道,就是为了那该死的身份,你就要远远地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