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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甜蜜梦难免艰辛事,小事情管窥真性情

柳生在上课、自学、考试,再上课、再自学、再考试的循环往复中,一面留意着“苦丁香”的“QQ”留言,一面和“苦丁香”打着没完没了的笔墨官司,就是始终弄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也就一边打着官司,一边反复的试探着,倒也成了柳生学习以外的主要娱乐方式,当然了,勤工助学的事情也是马虎不得的,毕竟是衣食来源之一嘛。好在自从给成铭讲过“屁股缝偷针”的故事之后,成铭似乎真的能够做到柳生渴望的那样“明是非”了,柳生也明显的感觉到他肩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如此一来,柳生所谓的勤工助学除了信口开河胡乱的给成铭讲一些所谓的故事之外,也会附带着看看成铭的学习,可喜的是,成铭的学习也大有起色,因为,这小屁孩对学习似乎也热情了起来,学习的积极性高了,学习效果也就跟着提高了,这是不言而喻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就连待人接物似乎也比先前好了许多。面对着成铭的细微变化,柳生不免得意洋洋的想到,这小屁孩确实慢慢的成熟了起来,如此想着也就不再怎么刻意的去“教导”他了,反倒会时不时的和成铭一起胡闹起来,像什么让成铭教教他钢琴的玩法呀,甚至于教教他游泳什么的等等。当然了,成铭也是很乐于与人为师的,两个人也就亦师亦友的起来,好在柳生钱也挣得不少,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快活。

这天柳生照例给成铭看了看作业,陪着他玩了一会儿之后,成铭死活要柳生给他讲个故事,柳生被缠不过,将奶奶曾经讲给他的一个故事稍做加工就给成铭讲了起来。“从前,有个人很穷,但他勤劳朴实心地善良,善良得都有点发傻,所以,人们都叫他傻球娃。”柳生讲到这里,突然想起故事主人公的名字似乎犯了他老父亲的名讳,奶奶当时讲给他的时候,似乎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等到柳生亲口说了出来,还是觉得怪兮兮的,怎么还把这茬给忘了?正在不好意思的时候,发现成铭居然用探究的眼光看着他,就只有硬着头皮解释道:“在我们那里,男孩子的乳名大多都叫球娃。”成铭闻言似有不解,似乎又有所启发,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问道:“柳生哥,那你是不是也叫过球娃呀?”

“你个徕球娃,我父亲就……”柳生差一点就又说出了他父亲的名讳,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还是硬生生的打住了,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父亲才不会给我起那样的名字呢。”看着成铭难于理解的神情,柳生似乎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黏糊了,急忙又接着说道:“你个徕球娃,还想不想听故事呀?”柳生看成铭点了点头,就又接着讲起他所谓的故事来,当然了,也就再也不提“傻球娃”的大号了。“大家尽管认为这个人有点傻,甚至还因此而屡屡的取笑于他,但他却从不改初衷,为人还非常的正直豪爽,哪怕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要有人向他求援,他都会毫不吝啬的伸出援手,甚至会将给自己准备的种子都借给别人。这年的开春,他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将准备好的种子又给人借了出去,等到他自己要下种的时候,却没了,只好找到当地的一个财主家去借,这个财主也可恶,居然想戏耍他一番,竟然将种子炒熟后才借给他,那傻子也傻得可爱,也没留意,真的就将炒熟的种子给种在地里,谁成想,偌大的一块地里只长出了一颗高粱孤零零的杵在那里,那傻子看着自己的独苗。”柳生正讲得起劲的时候,成铭却冷不丁的插言道:“老师,不对呀,既然都炒熟了,怎么还会长出一颗独苗来?”

“嗯,你这小子,还是很会动脑筋的嘛,不过,帅哥,你想呀,炒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像爆米花的情形一样呀,可能将还没炒熟的也给弹出了一颗也未可知,对不对?”看着成铭似懂非懂的神情,柳生也没有计较故事中“独苗”的科学性,就接着讲起了他所谓的故事。“那傻子看着地里的独苗,可伤心了,心想,可能是上天在惩罚他,庄稼才会变成这样的。所以,就一心一意的伺候起他的那颗独苗来,谁成想,那颗独苗倒也非常争气,到快要收割的时候,那颗高粱竟然长得像小树一般,那傻子可高兴了,天天磨着斧子准备去砍那颗高粱。这天,高粱终于完全成熟了,可当他刚刚抡起斧头的时候,天空中却突然飞来一只大鹏,叼起高粱穗就飞走了,这下,那傻子倒也不傻了,扛起斧头就追赶了起来,一直追到一个崇山峻岭之上,天也黑了,那巨鹏也不见了踪影,四处静悄悄的,那傻子正在害怕得要死的时候,慢慢的、慢慢的月亮就慢悠悠的爬了起来,这下可好了,刹那间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堂堂的,简直像白天一样,鸟语花香中透出美满祥和的景象,那个美呀,就像到了仙境一样,那傻子居然就忘了他的使命,也忘了饥饿,就像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一样高兴的四处乱窜着,简直美死人了。正在那傻子心花怒放玩得起劲的时候,从一束丁香花中却飞出两个小人儿来,等到他们缓缓地落在地上,却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家伙,他们在周围看了看,也许是查看环境吧,吓得那个傻子呀连气都不敢出,急忙藏在了一颗丁香树后面偷看起来。只见那两个小人儿轻歌曼舞嬉笑了一阵,然后恭顺地站立在他俩刚刚出来的那颗丁香树下,又听得一阵欢快而庄严的鼓乐声之后,从各色花卉中又陆陆续续的飞出许多许多的仙子来,落地后才看清,他们中老头子鹤发童颜,长髯飘飘,老奶奶雍容华贵,举止高雅;中年男子文质彬彬,绅士味十足,中年妇女高贵典雅,富态含蓄;青少年呢,小伙子壮实挺拔,英俊干练;姑娘们,那就更甭提了,那个美呀,真真正正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美不胜收呀。反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傻子正看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只听那鹤发童颜、长髯飘飘的老爷爷用地地道道的普通话问道:‘今天何以取乐?’那个雍容华贵,举止高雅的老奶奶也用地地道道的普通话说道:‘好久未能团聚了,今天就来个百花大团圆吧,您看可否?’老者摸着长须,哈哈大笑着,好像又用的是河南话说道:‘中,中,俺看中。俺经五千多年的不懈钻研,终于研发出一个妙不可言的宝物……’老奶奶情急之下好像用的是四川话急切的问道:‘啥子宝物?快点拿了出来嘛,总是这样,老顽童似的,慢悠悠尽干些让人着急上火的事。’老爷爷哈哈大笑着不慌不忙的好像又用陕西话说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妇道人家总是这么沉不住气,教育得这帮徕球娃呀总是这么急急乎乎、毛毛躁躁的。’老爷爷看着大家都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看着自己,急忙连声‘啊呸呸’几下,但就是不上正题儿,接着大笑着好像前几句用的是东北话,后几句又用的是分不清是闽南话还是粤语的说道:‘就知道整犊子,唉,嘛又来了?哎吆,都什么年代了,就是忘不了老祖宗的这老词儿,啊哈哈……’这时,一个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的小子来到老爷爷面前,将头埋在老爷爷怀里,轻轻抓起老爷爷的长须,撒着娇,柔声细语的好像用的上海话说道:‘老祖宗,再不说,我就将老祖宗的胡子拔下来玩。’再看那小伙,真是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好不让人心疼。老爷爷爱抚着那小子的头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好,好。看在小孙儿‘铭铭’的份上,老夫就不再馋着你们啦。’”柳生一边讲着故事一边摸着成铭的头,一边观察着成铭,不知是没有人叫他“铭铭”还是太过投入的缘故吧,见那小子居然毫无反应,也就接着讲了起来。“‘我那宝物呀,叫轮盘,圆圆的,像桌子一样,自己会转,只要它转起来呀,坐在它周围的人,只要你能想象得出来,啥子东西都能自动变出来,咋像?’老爷爷南腔北调的卖弄着,大家大笑着,就像一家人一样,却又天南海北的说着不同的方言,有的充满了期待,有的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摇着头。老爷爷终于沉不住气了,对着最先出来的那两个小人儿南腔北调的说道:‘顺手、如意,别杵在那瘪犊子了,快点整出来吧,要不然呀,这帮徕球娃会吃了我的。’两人闻言应声向天空一指,天空中一个特大特大的圆桌真的还就缓缓的落了下来,稳稳当当的安置在地面,大家蜂拥而上,黑压压围了一圈,足足有五六十人人呢,待大家围着‘转盘’坐定,老爷爷对着转盘喝声‘转’,那转盘真的就转了起来,老爷爷又对着大家用地地道道的普通话说道:‘双手合十举于胸前,尽情发挥你们的想象吧!’大家就真按老爷爷的说法做了,一时间忽而高楼林立,忽而车流滚滚,忽而美钞珠宝,忽而男恩女爱,忽而山清水秀像世外桃源一般,反正是啥子都有了,就是没得见吃的东西。可能是那傻子太饿、太想吃的缘故吧,他心中十分希望,有人能够记挂起吃的东西来,正在那傻子心中祈祷之际,不知哪个吃货终于遂了他的心愿,刹那间,各色场景就像放电影一般,向不同的地方散开了去,‘转盘’上就只只剩下一桌搭配的精妙绝伦、美色美奂、东南西北风味齐全的各色菜肴来,顿时山谷香气弥漫,那个香呀,山闻之失形,水闻之失声。那个傻子嗅着闻着,哈喇子就像庐山瀑布一般流了下来。不料,老爷爷突然对顺手和如意说道:‘咋的就凡人味如此浓烈?快点看来。’顺手、如意用鼻子嗅了嗅,立马就发现了那个傻子,把他抓到了老爷爷的面前,老爷爷看他并非异类,只是有点傻乎乎的,也没骂他,反而和蔼的说道:‘我以为是西边的那个霸王打发他的那个倭阉奴又来搅局了,差点吓了一跳,原来是山下的傻……’柳生得意之下,差点又叫出了他老父亲的名讳,下意识的看了看成铭,这小屁孩似乎也被故事中的美景迷住了,只是期待的等着下文,柳生也就接着讲了起来。‘傻子,想吃吗?’却发现成铭使劲地点了点头,柳生反倒被惹笑了,在成铭头上摸了摸笑道:‘我在讲故事,你点什么头呀?’成铭却非常期待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呀,那傻子就像你一样使劲的点着头,在座的大家伙也热情的‘吃吧’、‘吃吧’招呼着那个傻子,那傻子哪里见过如此的美味佳肴呀,别说他还饥肠辘辘的,兴冲冲坐下后就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老爷爷看他吃得高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直到他几乎吃光了饭桌上所有的菜肴,老爷爷才接着问他道:‘想不想天天过上这样的生活?’那傻子就又像鸡啄食一般点起头来,老爷爷笑眯眯的在那傻子头上摸了摸,附耳在他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又高声说道:‘还不快去!’”柳生讲到这里,只是在成铭头上轻轻地摸着,笑眯眯的盯着他就不再言语了。成铭似乎还沉浸在故事的氛围中,傻乎乎的问柳生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有了,还不快点学习去!”柳生说完,非常坚决就要赶成铭去学习,成铭似乎还有许多疑问待解,依然固执的问道:“老爷爷到底给那傻子说了些什么呀?”

“咒语,找到通向幸福生活钥匙的咒语。”柳生越是故弄玄虚,成铭反而越想知道结果,不仅不走,反而黏黏糊糊的试探着问道:“芝麻开门?”实际上,奶奶告诉柳生的所谓咒语是“念书”两个字,还特意叮嘱柳生说:“等你念好了书,那个转盘就是你的了。”柳生当时也就信了,可当他给成铭讲完了这个故事之后才发现,似乎这咒语与故事情节毫不搭边,也就只能模模糊糊了起来,看成铭纠缠得实在不行,就只有板起脸教训道:“都什么呀?念书,念书去!”这也许是奶奶的梦,当然也是柳生的梦,也许还是亿万万中国人的梦吧!尽管柳生说得十分坚决,成铭还是不怎么服气的,不得已之下气嘟嘟的说道:“哼,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不就是个童话么。”

“比童话还美,更准确地说,是个梦,很美的梦!”由于两个人太过专注,竟然没有察觉孟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成铭看见妈妈回来了,兴奋地扑到妈妈怀里,撒了会娇,又急乎乎的跑了出去。却见孟逸用忍俊不禁的笑容、温情脉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柳生看了一会儿,盯得柳生正在心里发毛之际,孟逸却冷不丁的发问道:“故事中的那个傻子不会是你吧?”急切之间,柳生竟然慌不择言的说道:“让您见笑了,臭柳不敢。”看着柳生慌不择言的样子,逗笑了孟逸不说,似乎还勾起了她的童心,居然嬉笑着奚落柳生道:“臭柳?这个名号倒也确切形象。不过,要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未必。”柳生闻言,越发不知何以应对了,只是结结巴巴的“我”、“我”了两下,更加没想到的是,孟逸闻言之后反而却模仿着柳生刚才讲故事的声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什么我?我说臭柳,你想吃饭我给你去做,你愿意装着什么爷爷占我儿子的便宜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为什么要教唆儿子,咬掉我的乳……”柳生起初被孟逸取笑,无以应对之下,只是用嘿嘿嘿的干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等到孟逸欲说还羞,硬生生打住了即将出口的话,柳生也就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脸刷的一下就像猴沟子一样红了起来,但出于本能的反应,立马又辩解道:“我,我,啥时候还,还教唆儿子咬你来着?”柳生察觉出情急之下言语有些不太适当,不由抬头向孟逸胸部瞟了一眼,只见孟逸的胸部呼哧呼哧的、像两座高耸的山峰一般在她那闭月羞花般绯红的脸蛋下跳动着,不由全身燥热起来,臊的简直连地缝都没得钻了。孟逸话一出口也觉不妥,尽管硬生生的打住了,也就有点后悔了,再看柳生那欲辩不能,欲逃无路,全没了滔滔雄辩口才的情形,尽管心有不忍,反倒更加好笑了起来,急忙自言自语般解嘲道:“看我这玩笑开的。好了,好了,我就不再和你开玩笑了。”正在两人难解尴尬之际,成铭拿着用温水淘洗过的毛巾跑了回来递给了妈妈,正好解了两人之围。孟逸湿润着双眼接过毛巾,要柳生留下来吃饭,就眼下的情形,柳生岂敢造次,别过孟逸母子俩就慌乱的逃了出来。

柳生坐在公交车上后心慌得慢了点,不由狠狠的在心里骂起成铭来,这臭小子,怎么给他妈妈说的,还成我教唆他了,再说了,你又不是那江洋大盗。柳生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孟逸高耸的、呼哧呼哧的、上下跳动着的胸部来,脸就又像猴沟子一样红了起来,火烧火燎的。正在不知如何之时,手机响了,是家里来的。柳生急忙接起电话,却传来哥哥焦急的声音:“生呀,最近学习怎么样?知道不,家里又被白雨打了(‘白雨’,方言,暴雨,多夹杂着冰雹),那个惨呀,今年的秋田全没了,你可要好好学呀!”柳生闻言,不免急切的问道:“啥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对我说呀,还能收一点吗?”

“大和妈不让我给你说,怕你担心。过去都有一段时间了,地膜洋芋可能还能收一点,人都被水冲走了好几个,冰疙瘩就像毡一样铺了厚厚一层,好些树都被打折了,就别提包谷和别的秋田了。”尽管哥哥说这些的时候是淡定的,甚至有点习以为常,可柳生还是咋咋呼呼的反问道:“妈呀,那可咋办呀?”

“反正今年是白干了,还不如出去打工,大和妈不让告诉你,我实在忍不住,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啊。”听着哥哥的抱怨和安慰,柳生也只能干着急,但还是本能的劝慰哥哥道:“行,哥,辛苦你啦,别着急,啊,让我想想办法。”

“你个尕娃娃,能想个屁办法呀,好好学吧,啊,挂了。”哥哥说完不容分说就挂了电话,看样子,他也是无处诉苦才不得不将这个不幸告诉了柳生,当然了,他也知道柳生毫无办法可言,只是诉诉苦以减轻一点心中的苦闷而已。柳生不得已也就挂了电话,车也到了学校门口,柳生下了车六神无主的就在校园里乱窜起来,饭也没心思吃了,心里由不得狠狠地想到。都怪我这张臭嘴,要给人讲什么惊悚的故事,结果把自己吓得半死不说,还真的把个该死的瞎蟒和白雨给招来了。可又无可奈何,漫不经心的来到了宿舍,却见宿舍哥三正在兴高采烈的热议着什么,柳生倒头就躺在床上,只听天辉接着大话杨天的说道:“你们猜,我的一个乡党,上农大的,给我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卖啥子关子吆,快点说呀。”是天昕的声音。

“这徕球的,他不是学兽医的吗?兽医课上不是还要学什么骒马的生殖系统吗?大家都得戴上一只长长的塑料手套,从骒马的沟子后头塞进去摸生殖系统,男生是无所谓的,女生就不行了,起初的时候,她们那是死活的不肯,被老师逼得无奈,有的女生就摸了,刚开始的时候说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可后来,这些徕球的,竟然还摸上了瘾,一到兽医课就要来摸一下,这些徕球的死女子,看样子,比咱的还甚呀,幸亏咱的没报,要不,还不恶心死个人呀。”天辉绘声绘色的说完后,哪怕大家都笑得死去活来的,但都在大骂天辉胡说八道,也许天逸发现了柳生的异样,竟然跑到柳生面前带着好奇,多少也有点关切的问道:“老四,你咋啦?”柳生正在出神,并没听出哥几个所聊内容的好笑,听天逸叫他,转过头来反而懵懵懂懂的问道:“啥咋啦?”天辉接言说道:“你个徕球娃,你咋啦?”

“没咋,只是家乡遭冰雹袭击了,秋田几乎颗粒无收,急得我哥他,不说了,唉。”等到柳生唉声叹气的交代过缘由之后,天辉居然突发奇想道:“你个徕球的,就这破事情呀?那还不简单呀,老大在学生会,三哥我也在义工联谋了个差事,我们给你来个义捐不就解决了。”尽管有点异想天开,柳生的心还是活泛了起来,可还是迟迟疑疑的说道:“得了吧您,大家都是学生,能有几个钱,还义捐!”天昕似乎也活跃了起来,既像是对天辉帮腔,又像奚落柳生道:“你个瓜娃子,瓜兮兮的,我看老三的法子对头,瓜娃子你就甭管了,哥三给你弄钱去。”柳生还想阻拦,天逸却一锤定音道:“我看老三的法子可行,反正今天周六,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拿这件事试试,试试咱们的组织能力。”说话间大家就都行动起来,柳生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哥几个义捐箱、漫画什么的弄了起来。不一会,哥三拾掇完了就往外走,柳生却疑惑地问道:“你们还真的,真的去呀?要不要我也去呀?”

“你个徕球娃,就你那点小事,夸你去呀?有我们哥三就够了,你就在宿舍等着吧,等着哥们的胜利消息吧。”看着天辉大大咧咧而又信心满满的样子,效果如何,无法预知,起码哥几个的行为感到了柳生,真想对他说声感谢之类的话,话还没说出口,天逸就接言说道:“对,对,老四,你就在宿舍等着吧,别管了,啊。”话音刚落,天昕也发言道:“你个瓜娃子,瓜兮兮的,等着吧,等着哥们的胜利消息吧。”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弄得柳生既感动,又惭愧,简直都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去。

至于他们几个是如何募的捐,柳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天还不是很黑的时候,他们拿着义捐箱就回来了,哥几个数了数,差不多都有万八块钱了,感动的柳生几乎热泪盈眶,天逸见状居然还给他讲起了老二、老三在募捐路上的趣事来。“我们三人在通往荔园的路上,看见前面一个长发披肩,身材十分修长苗条的姑娘,穿着迷你裙,扭着性感的屁股在前面走,老二和老三就像丢了魂一般没命的追赶了起来,谁想,追上去一看,原来是咱班的阿芳姑娘,两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下来,看着美丽的阿芳姑娘露出两个特大特大的大龅牙对他们嫣然微笑的情景,还不得不强压着火气和人家‘亲热’了一番,还给我说什么,‘咱的阿芳姑娘啊,后面一看戏死个人,前面一看气死个人。’哈哈哈,美死我了都。”就这情形,连柳生听后都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天逸却突然在柳生胸部轻轻来了一拳笑道:“不过,阿芳可是第一个给你捐款的人,看来八成是看上你了。”

“啊?怎可能!”柳生夸张的话音刚落,天昕居然立马纠正道:“瓜兮兮的,还不美死你呀,我给你说,咱的阿芳姑娘可世故了,我看她八成是看上咱的老三啦。”天辉倒好,想了想居然说道:“徕球娃胡说啥呢?我看不如这样,干脆将咱的阿芳姑娘再搭上一包中华牌香烟,送给咱的老大得啦。”就天辉这奇思妙想,没成想,天逸竟然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行,阿芳以后就是我的,她也就是你们几个的嫂子,啊,你们几个瓜娃子,以后可不许眼馋,更不能胡来,啊!”天逸的大方和诙谐,几乎美死了大家,柳生当晚破例没去上晚自习,哥四个几乎胡闹了一宿,第二天,柳生本来不想让他们再去的,可哥三还是又忙活了一天,一天多下来,竟然足足弄了两叁万块钱。

星期一,柳生将钱原封不动的寄到家里,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细细算来,“收成”也许比正常年景还要好,可得好好记着哥几个的这份情谊,哪怕这是一份难于偿还的人情债。想到还债,柳生又在心中感叹到,假如没有这该死的暴雨该多好呀。感叹过后,一个疑惑却涌上心头,哥几个为什么如此容易就弄到了那么多的钱?回想到每每遇到一些大灾难后人们踊跃捐款的情形,柳生似乎有点明白了,人们之所以会对受难者欣然解囊,是因为灾难是人类面临的共同威胁,灾难的发生,势必引发人们对受难者的同情,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灾难产生了名人效应,就这点来说,人们对受难者的援助,特别是对大难之后的那些幸存者来说,还真有点塞翁失马的味道。有了如此的认知,柳生还进一步在心中感叹到,就哥几个所谓募捐的成功,也是“狗球上的跳蚤冒蹀了一把,给撞到点子上了”吧。好家伙,还进一步举一反三道,人是应该有最起码的同情心的,否则,也就太过麻木不仁了,但有些人,有些文艺作品,却在娱乐灾难,甚至借助于灾难赚钱,简直比麻木不仁还要可恶!有了如此的定性,柳生就又想到了哥几个为他募捐的行为,并在心中思忖到,和人交往还真的不能以貌取人,就说宿舍的哥几个吧,表面看起来,他们是那么的高傲,甚至不无跋扈和盛气凌人之嫌,可当到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用天辉的话说,就我那点小事,他们不是也放下了架子,屁颠屁颠地忙活去了吗?这说明了什么?管中窥豹,他们也有真性情呀,这些哥们啊,原来也都是性情中人呀,只是平时无法看得出来而已。想到这里,柳生想起了家乡的一句老话,“牙齿和舌头再好,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这句形象而浅显的话,再次感动了柳生,并得出了他又一个人生感悟,人和人之间就像锅碗瓢盆一样,只有在磕磕撞撞之中才能显示出亲密与祥和来,才能显示出彼此的重要性来,也才能奏出美妙的乐章来。想到这里,柳生又想起了天逸老爸说过的那句话,“除了兄弟之情,同学之情就是最珍贵的。”就越发觉得这句话有道理了,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宿舍的哥几个如何待我,我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前世修来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