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伤痕（2）
二十分钟后。
球场上，传来一声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青学小王子一贯的手法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连续几个外旋发球，接着是抽击球A，一次比一次狠，却都无一例外地袭上对手的脸。
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个疏忽，对方看准时机，球再次向同为一个场地的少女飞去，球速迅猛地却似报复一般。
场内，小王子脚步稍作迟疑，慢了一步；场外，青学众人心一阵抽紧，“宫野！”
樱乃更是吓得突然捂住双眼，害怕再次见到那触目的伤痕，只竖着耳朵探听到球触及球拍时发出的清脆无比的声音。随后球场边一阵骚动，然后是沉寂的气氛，缓缓移开挡住视线的双手，待到看到围网内的情形，却一怔。
黄色的小球，此时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对方的场地。
安静。
“不要忘了，”球场这边，茶发少女直立起身，话语淡淡如水，平静地仿佛是在陈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这是双打。”
她对上少年琥珀色的眸子，倔傲的眼神如同在传递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她宫野哀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自过去，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改变。
微微怔神，面前这个少女的表情，与六年前那个抱着卡鲁宾的少女重合在一起，那毫不畏惧的眼睛，竟如出一辙。
此时此刻，对手惊诧的眼神更是充分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不仅仅是他，连同周围的观众，都惊讶于这样一个看似瘦弱到弱不禁风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想法和动力促使能将这个球回击回去。
比赛继续进行，几分钟后。
球被高高地抛了起来，然后只见球场上的茶发少女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跃了起来，手上的球拍也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球落于对方的场地上，急速旋转着，却并没有立刻弹起。
望着球场动静的青学众人一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熟悉的姿势，熟悉的球路，瞳孔微微放大，这……难道是？
只见淡黄色在对手脚步前的地上旋转许久后，忽然如一只雏鸟，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骤然朝对方脸上冲去。
“砰！”随着球从对方耳边掠过，撞击身后拦网的声音。一时之间，球惊四座，虽然还有一点生疏，但这，确实是——外旋发球？
场边，龙崎老师眼神蓦地一亮，这个少女，果然不能小看……，这场比赛，她的镇静已然让她诧异，而更让她讶然的，确是这个少女非同一般的网球天赋。
现场寂静数秒，随后炸开了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感叹于球场内那个茶发少女像是弥漫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幔，让人捉摸不透，而又带着一股子意外。
惊讶掠过，小王子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话到嘴边却显得漫不经心，“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微微偏头，她如他习惯一般将球拍搭在肩上，而后俏皮地一眨眼，嘴角弯弯像是一弯新月，“secret。”
淡蓝色的护腕静静地衬托着她淡然的神情，感觉却似蒙上了几分如轻雾般朦胧而神秘的味道。
“切——”将目光从转身走向底线的少女身上收回，他微微侧头，习惯性压低帽檐，无意义轻哼一声，却再次拂过不易觉察若有若无的笑。
这一关键时刻的发球，却让球场的气氛多多少少未有最初时刻那么压抑。而接下来的比赛，局势呈现明显的一边倒。
最后一球，几乎是直冲对方脸部的大力外旋发球，解决了比赛，对方涣散的瞳孔立刻化为恐惧与崩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球场这边，越前收起最后一球的姿势，琥珀色的眼眸里泛着霸气的光泽。没有表情地走到网前，居高临下，他举起球拍，然后抬起有一些伤痕的手肘，网球拍随着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毫不客气地一指，“你，还Ma da ma da dane。”
天公作美，就在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豆大的雨滴才开始纷纷落下，地面上渐渐汇聚了一个又一个水洼。
小王子毫无征兆条件反射似的一个转身，左手忽然拉起身旁少女的右手，便朝球场外奔跑。
来不及拒绝，哀就这样被越前拉着手，视线下坠，从自己右手腕的淡蓝色，再到少年手腕上的同样淡蓝色护腕延伸，最后定格于他伤痕累累的手臂，早已经司空见惯的自己竟然有一丝心动。
她怎会不知对方这样突兀行为的初衷，不打算在这样紧要的时候和他对着干，否则不仅仅是自己，他的伤口在雨水的浸湿下也会更容易感染。
谁也没有发现，她跳跃的茶色发丝下，泛起了一抹可疑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