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会，工藤新一（3）
校门口。
缓步走在校园中，一切还都和原来一样静谧安详。似乎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抬头看看才开放不久的樱花，一片粉红飘下，落在手掌心中。
看着手中的花瓣，哀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无人察觉，姐姐……原来我，还是不敢面对呢……
她想要逃离，至少现在，她要离开这所学校，离那个大侦探和天使越远越好。
直到看到校门口斜倚着的那熟悉的身影。白色的球衣，柔顺的刘海，和一贯的斜倚靠在墙边的动作。一切，都似曾相识。
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仿佛置身于虚幻之中，哀的瞳孔不断放大……再放大……
该面对的，始终会面对，逃……也逃不掉……
看着少女停住了脚步，少年摆脱掉墙的支撑，直起身来，转过身面对着她。没有眼镜的遮蔽，他的眼光更显犀利和明亮。
她带着白色的帽子，将她清秀漂亮的茶褐色短发挽了进去，他差点认不出她了。自从她走了以后，这是他和她的第二次见面，若除去上次不说，这次才算是他们真正的碰面。第一次，看见变化后睁开眼的她。
两个人，都已改变。
一瞬间，竟开不了口，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默……现场的气氛有一点尴尬。
良久过后，终于还是有人率先打破了局面，“阿拉——还真是巧啊，大－侦－探”故作轻松的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此时此刻，她只能用这样的语气掩饰自己的真实的心。
工藤猛地一愣神，大－侦－探，眼前这个少女，依然是茶色的头发，依旧是清冷的容颜，仍然是调侃的话语，但此时的话语从面前这个少女的嘴里吐出，却感觉分外地陌生，如同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好远，不再似当初的那个男孩和女孩，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男孩和那个叫做灰原哀的女孩。
只因为，现在……他，是工藤新一；而她，是宫野哀。
物是人非——用来形容现在的他们，恐怕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言语没有丝毫的波动，如同只是陈诉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已。
哀的心中猛的抽紧了一下，他的话，在她的心里泛起一层涟漪，却转瞬即逝。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面前的这个人仅仅是为了球赛而来到这里，直到听到这句，心里剩下的防线终于瓦解，连刚才剩下的一点点幻想也彻底破灭。
“哦？大侦探艳福可不浅啊——”仍然强装无所谓，挑了挑眉，“可惜那封信可不是我写的，你找错对象了吧。”
工藤露出一贯的半月眼，哈——性格还是那样的不可爱……
恢复回原来的表情，“是吗？我知道，”语气轻松到似乎是理所当然。他当然知道刚才那封信不是面前这个清冷的少女写的，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无论如何他也想象不出那样“花里胡哨”的信封是她的风格，“我是来找你，不是来找信的主人。”
“……”她泯紧了唇，微微低头，不愿正眼看上他的目光。
“能和你谈谈吗？”
“……”没有再说话，不置可否地转过身，她明白，今天，是必须得面对了，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有一些刺眼，是该面对的时候了呢……是吧……姐姐……
他明白了她的默许，跟在她的身后。
一个蔽静的角落。
“为什么不辞而别？”工藤双手插在裤兜，靠在墙边，眼神锐利如剑。
“我留了字条。”冷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似水的表情。
“你认为留了字条就可以一走了之吗？”工藤的话语依然犀利。
少女低着头，却不言语，忽然，猛地抬起头，迎上工藤的目光，“大侦探，我又不是你的谁，似乎不用把行程向你一一汇报吧”。
他和她，从吃下解药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这一切，是他早就应该知道的。
“你……为什么？”终于想起问她这个早就想问的事情。
低头看看自己矮小的身高，清楚面前的人打算问她什么，“大侦探那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多说自己也会知道吧”
“难道？”看来自己的担心终究变成了事实。
“药物造成的抗体。”一笔带过，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如同在说与己无关，无关痛痒的事实一样。随后微转过头，玩味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撇过一丝笑，“这么说，大侦探满意了吗？”
这么严重的一件事，真亏得面前的这个人竟然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少年轻叹口气，“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样不是很好吗？可以忘记一切，重新成为另外的一个人，在一个新的环境生活。”苦笑一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大侦探，这……也是你希望的吧……
“可是……”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开了口，“你的身体……”他害怕听到她承认自己的猜想，上次她的昏倒，他断定不是偶然，还有新出的一番话，让他更为担心。
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她在她的身边，用调侃的语气，说着大侦探；什么时候，已理所当然地在危机时刻将兰和那几个小孩托付于她，而自己放心地离开；什么时候，已经将她视为生活的一部分，希望她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即使他对她是那种与对兰不一样的感情。
但是，现在的他，却连她的身体状况，也不甚清楚。
“大侦探，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吧。”语气依旧不带任何波澜，她不打算让他知道太多，宁愿让他继续猜想，“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殊不知，这样却更会令别人担心。
“……我去查了机场的记录，本来以为你会去美国，没想到……”工藤的语气，比之刚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明白她不想告诉他太多她的身体状况，就算问下去也于事无补。
“为什么找我……”她不答反问，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他，现在却又面对他。微微低头，“让我离开……不是更好吗？”，心中没由来地有一丝痛，工藤……为什么，总是不能真正地逃离你呢……
“……”沉默。
“你原本应该有的生活，我已经还给你了。”少女的话语依然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只能用强装冷漠的外表来掩饰自己真正的内心，工藤……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本就不应该有任何交叉点，现在回到最初，不是个很好的结局吗？
“送博士他们的礼物，是精心挑选的吧？”少年并没有直接回答。
心中猛地一颤，原来，他已经知道。
“骗得了别人，以为就骗得了自己的心吗？”工藤慢慢走到哀的面前，“灰原……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其实你还记挂着他们，对不对？”
“……”沉默。
“灰原……”少年动了动唇，似乎还有话要说，带着些许无奈。
“工藤，忘记灰原哀吧……”狠下心，她要将一切希望全部秒杀，“就当……她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一次的她，下定决心不会跟他回去，“不管是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都已经成为过去……”
“可是……她真实存在于我们的生活，我就不能当她是虚无的一个人。”工藤向前逼近了一步，作为侦探，他有他自己的执着，“我只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而大家，都在等她回去。”
“那你呢……”幽幽地开了口，“告诉她了吗？”自嘲地笑笑，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呢……
只想着她的问题，却并未料到这个少女突然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现在心中那个未解开的结。工藤轻轻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双眼，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果然……”看到面前这个帅气的侦探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了结果，是怕……伤害她吧……那个ANGEL……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次换成是哀决绝的语气，“你我本就是属于不同的世界，现在，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而已。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果然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思维来考虑别人呢。”沉默的少年终于再次开口。
“……”少女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双眼。声音比之刚才变得稍微小声了一点，“你什么意思？”
“灰原……”工藤将手搭在哀的肩上，“跟我一起回去吧……”，他感觉到了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博士他们……很想你……”
博士……，心中那一丝挂念再次被提起，微微动摇着自己的决定，苦涩的思绪蔓延于心底。
猛地，像下定了决心，哀倏的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带着不置可否的决定，“我不回去。”
“为什么？”工藤皱了皱眉，这个少女……果然，还是这么倔强。
“我不是曾经说过吗，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哀扬起头，“大侦探……一个让我回去的理由……”
“……”低下头，“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
“工藤，我也说过，那已经是过去……既然组织已经灭亡，你就再没有那个义务……”冷冷笑一声，恐怕，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有这个义务吧……恶魔……是没有被保护的权利的……
现在，他应该保护的，是那个叫做兰的青梅竹马，而不这个叫做灰原哀与他不应该有任何牵连的女子。
“灰原，难道，你就不认为，这样的自己，是很自私的吗？”
自私……！？难道，自己真的是这么自私吗？自己的离开，不是自认为最好的结局吗？对他们，也是对自己。
“你以为只要你离开，博士他们就会过得很好吗？”少年的话语字字刺痛着少女本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灵，“而且，你不是也说过，拒绝改变名字和住址成为另一个人吗？”
哀的瞳孔微微放大，当初的话语在耳边一掠而过，我拒绝……通过改变名字和住址变为另一个人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安全些……但那样会变得不断地重复同一件事……担惊受怕地生活，如果自己的藏身之处被发现的话，又要再度的变为另一个人……永远地循环下去……
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心中没有来地泛起一丝悸动，是啊，连自己都不能忘记，又有何理由来要求别人来忘记自己。
可是大侦探，你似乎忘了呢……现在变为另一个人，只是为了躲避你而已……
“对不起……”哀低下头，眼神黯淡，垂下来的刘海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和疲惫，“我不会回去……”，既然走了，就不打算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即使她知道，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可是，她真的累了，要面对着面前这个大侦探，面对着那个如姐姐一般的天使，还能平静地生活，她想不到，也做不到。
“……”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