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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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长相思令

吴淑姬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春从何处回!

醉眼开,睡眼开,疏影横斜安在哉?从教塞管催。

[赏析]

这首词的作者是南宋人。据洪迈《夷坚支志庚集》卷十记载,她是湖州秀才之女,聪慧而能诗词,貌美家贫,为富民之子所霸占。被人向州衙告发她有“奸情”,逮捕审判,已定罪,判徒刑。衙中僚吏观审后,置酒席,命她脱枷侍饮,“谕之曰:‘知汝能长短句,宜以一章自咏,当宛转白待制(知州王十朋)为汝解脱,不然危矣。’女即请题,时冬末雪消,春日且至,命道此景作《长相思令》。捉笔立成。”即此词。

要解通此词,须抓住两点,就是故事中所交待的:一是“自咏”,——她此时的处境是被捕判了徒刑,正待执行:一是“道此景”,——眼前之“景”是“冬末雪消,春日且至”。且着女词人是如何结合“自咏:而”道此景的。

开首两句是“烟霏霏,雪霏霏”。“烟霏霏”是云雾迷蒙为“雪霏霏”作前奏。明明已经是“雪消”了,却偏要说雪“霏霏”,已是一奇。下句还要加重渲染:“雪向梅花枝上堆”!眼前公庭院子里,当还有几株梅树,但说它枝上“堆”着雪,显然又是凿空乱道。为的是逼出下旬“春从何处回,就是说眼前还没有”春回大地“结合”自咏,是喻指她在此案中蒙冤受屈,未曾审理明白,有如被雪压着的梅枝,抬不起头来。

下片“醉眼开,睡眼开,疏影横斜安在哉?”承上梅花,“道此景”而结合自己的观感。这里的“醉”和“睡”,不是实指生活中的醉酒和睡眠,此即睁开了“醉眼”、“睡眠”,要找寻那“疏影横斜”的梅花美景却已是“如今安在哉”!没有了,过去了。这句与“春从何处回”是意同而笔不同的又一种写法。

结句“从教塞管催”。是说“疏影横斜”的一树梅花,任凭羌笛声把它“催”落了,补出了“安在哉”的缘故。词至此结束了,完成了“道此景”而“自咏”的任务。委婉之情,巧妙之笔,构成了一首篇幅虽短而很有包孕的小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