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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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第二百〇 秦楼月

向子湮

芳菲歇,故园目断伤心切。伤心切,无边烟水,无穷山色。

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空啼血,子规声外,晓风残月。

[赏析]

公元1127年“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掳北去,中原尽失。

朝野志士无不拔剑斫地,切齿扼腕。于是,词坛上产生了一批慷慨悲凉、数百年后尚见其抑塞磊落之气的作品。向子湮这一首《秦楼月》,题旨相同,篇幅虽短,感情的容量却并不小,在表现上也自有特色。

起首“芳菲歇”三字,写春光消歇景象,似实而虚。因为词人并非吟咏节序,抒写一般的伤春街别情怀,所以下面不再因此而展开对景色的描绘。所以,词人笔锋一转,由直而曲,欲吐又吞,不言情而转写景;“无边烟水,无穷山色。”词人眼中所见,唯有迷离的烟水,朦胧的山色,这一景象,既是“故园目断”含义的丰富和延伸,又使“伤心切”这一心理活动具体化,同时,自然界山水的无边无际,又恰到好处地隐隐传达出词人此时此地情感的惆怅和悠远。

下阕“可堪”二字,是不能堪的意思。此乃词人着意用力之笔,把上阕“故园自断伤心切”的感情又推进、深化了一层。据《宋史·礼志》记载:“靖康元年四月十三日,太宰徐处仁等表请为乾龙节。”当年此日,朝廷中群臣上寿,钦宗赐宴,好一派热烈庆贺的盛况!而今又是四月,圣节将临,却是神州板荡,山河易主,词人抚今追昔,怎能忍受得了如此沧桑巨变呢?于是万千枨触,化为使人不忍卒读的词句;“眼中泪尽空啼血。”这一句,哀怨悲凉,撼人心魄。然而词人于今想到家亡国破,君辱臣耻,却又回天无力,胸中不禁充塞着极度的愤恨和悲哀。这样深沉难遣的感情积聚,实在非“眼中泪尽空啼血”一句不能尽之了。

下面,由人的“空啼血”联想到自然界的子规,感情又进一层。末了,词人缘情而布景,以“子规声外,晓风残月”这样凄厉衰飒的意境结束全词。这句词因情而设景,以丰富的内蕴,传达出词人心中的无限哀怨,撞击着读者的心扉。

全词感情真挚,情景谐合,在《酒边词》中,是一首成功的小令,但终因其忠债有余而少豪宕之气,且词中意境少独创性,缺乏新鲜感,不免影响了它的艺术感染力量,在宋词中未臻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