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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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青玉案

曹组

碧山锦树明秋霁。路转陡,疑天地。忽有人家临曲水。竹篱茅舍,酒旗沙岸,一簇成村市。凄凉只恐乡心起。

凤楼远、回头谩凝睇。何处今宵孤馆里,一声征雁,半窗残月,总是离人泪。

[赏析]

这是一首抒写旅愁乡思的词。秋山行旅,忽见临水人家,不觉触动乡心。进而感叹路远人遥,空白凝望,最后以推想今宵旅宿的凄凉况味作结。写来峰回路转,曲折尽致。

“碧山锦树明秋霁”,首句点出行旅的节令和境地。秋雨初晴,秋空如洗,显得青山红树分外明丽。

“路转陡,疑天地。”这种“山穷水复疑无路”的感觉,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前奏,而旅行者的乐趣亦莫过于此。果然,“忽有人家临曲水。竹篱茅舍,酒旗沙岸,一簇成村市。”这四句写忽然之间惊喜的发现。行文开合顿挫,颇有风致。

“凄凉只恐乡心起”,一语领起下片。拓开一步,欲防范而不能,似未然而实不期然而然。处此境地,“心”不由己,透过一层来写乡思之撩人,笔意更觉深挚。“凤楼远,回头谩凝照。”这两句感叹路远人遥,视线难及,纵然回头凝望,又有什么用!“何处今宵孤馆里,一声征雁,半窗残月,总是离人泪”,全从揣想着笔,身未一一经而心先历历想,念念及此,不禁黯然伤神。独宿孤馆,乡思盈怀,所闻所见,无不献愁供恨,催人泪下。这四句与上片“忽有人家临曲水。竹篱茅舍,酒旗沙岸,一簇成村市”四句遥相映照,前后有一种因果相生的关连,却又和谐地组成同一主题的变奏。

这首词上片似乎纯然写景,而一一从行旅者眼中见出,便觉景中寓情,貌似明丽而实已伏下突变的契机。过片承转十分自然,而神光一注到底;写来吞吐曲折,虚实错综,极尽铺染之能事。一结企盘作势,又复回盼前文,更觉精神飞动,情韵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