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遭逢吃喝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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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遭逢吃喝党(上)(贾童)

1

“2号桌加炒鱼香肉丝一份!”

随着一声吆喝,厨房中忙碌的空气无形中又膨胀了几分。这是家小餐馆,面积不过三四十平方米,仅容八桌客人同时就餐,店里的老板兼着大厨,老板娘兼着伙计,夫妇俩的女儿则帮着端菜洗碗。

“妈,我明天就报到去了,你们忙得过来吗,不如请个帮工吧。”

廖思危甩了甩瓷碗上的水滴,用干净白布小心擦拭。

“没事,你小时候我和你爸不但要忙店里还得给你换尿布冲牛奶,还不是一样过来了。”廖妈用计算器算着8号桌的账,心不在焉地应答。

“鱼香肉丝。”

小窗口传出喊声,廖妈赶紧催:“去,给2号桌端去。”

廖思危在围裙上擦擦手,把菜移到托盘上,麻利地送往2号桌。

晚上5点开始,这家“小香厨”餐厅就人满为患,一直到9点打烊,都会有客人陆续光临。曾经有几个熟人抱怨他们不做宵夜生意,否则铁定会把分店开满全市各大闹区,廖爸以“钱够用就行,不想折寿去多赚”的理由搪塞了。

2号桌是最后一拨客人,送走了他们餐馆就打烊。

“妈,今天的生意怎么特别好?”

“星期天呗。”

一直到9点半一家人才有工夫坐下来吃晚饭,谁叫吃饭时间正好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饭菜也很简单,都是些剩下的材料。

廖思危清理了一下,“还有点豆腐和茄子,半只烤鸭。”

“不错,荤素搭配。”

廖爸解了大厨的围裙,廖思危接过来,“爸,你把鸭子切了,我来做个凉拌茄子和麻婆豆腐。”

“好。”廖爸非常自然地答应,愉悦地招呼妻子,“老婆,把饭放微波炉热一下。”

厨房就剩下廖思危一个人,她把豆腐从清水里起出来,摊放手里,拿着菜刀熟练地横一下竖一下,在手掌里撇成拇指大的小块,那豆腐从外形上看来始终完完整整,没有一点散碎。

下锅,调料,勾芡。

做好这道菜时,另一个锅里的茄子已用开水煮熟,捞上来撕成条状,洒上麻油、糖、少许味精和葱姜蒜末,看看时间还宽裕,就着那水又打了个紫菜蛋花汤,正好把剩下的一点葱末也用完。

微波炉的运转在“当”一声中终止,廖思危解下沾了油渍的围裙丢进洗衣机,喊一声:“爸妈,吃饭。”

筷子和瓷碗清脆的碰撞声在不大的餐馆里回响,喝完汤的廖爸满足地叹口气,“思危的手艺和我那时候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我廖家的确是适合厨师这一行,不然她怎么会无师自通呢。”

“你又来了,一个女孩子家,会做家常菜也就够了。”廖妈收拾碗筷,“何况孩子去念的是商贸,跟厨子哪儿挂边啊。”

“她可以到大酒店里去做秘书嘛!”廖爸大声反驳。

廖思危好笑地拧开水龙头开始洗碗,“没啊,我觉得做厨师挺好的,等我大学毕业就继承这家店,让爸妈去蜜月旅行。”

廖爸眉飞色舞,“听见没,听见没,还是我女儿有孝心。”

“又乐上了,端一天的锅你怎么还没累趴下,不如真的开宵夜档算了!”廖妈把灯关掉,留下一盏,“思危,我和你爸先走了,你记得锁门知道吗”

“嗯。”她拿起最后一个脏盘子,那是刚才盛麻婆豆腐的碗,虽然豆腐吃得干干净净,碗边上浓稠鲜艳的汁液却犹留着刚出锅时的那股甜辣香气。记得高中第一天上课,她带自己做的盒饭到学校去,里面就有这道麻婆豆腐。中午的时候放微波炉一热,满教室飘香,连老师都闻风而动,以为食堂师傅换人了。

可惜大学住校,没办法每天带菜。说起来那所晴空学校不但是私立的,而且还没几年办学经验,它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和国外不少名牌大学每年都有那么几十个交换生的名额,被选中就可以免费出国读书。此外那里的学生非富即贵,每年交巨额学费,因此执教的也都是些从高校挖来的名师。

但是这些都不是廖思危当时报考它的原因,简单地说,她只是冲着那个名字而已,晴空,诗意得醉人。结果一不留神以绝对高分成了晴空2000:1的特殊学生,学费全免,生活费减半,还安排在就业行情炙手可热的系里。

虽说晴空的文凭并不是响当当,但作为一个跳板,它简直理想得可怕。廖思危盘算了一下,自己既然可以在2000人里面争得优惠名额,没道理搞不定那几十分之一的出国机会呀。

退一万步讲,她与出国无缘,毕业也没有工作,至少还有这么一间店可以继承呀。

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后顾之忧。

廖思危拿起桌上的钥匙,关灯锁门,家就在餐馆楼上,近得可耻。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坐落在郊外风景区“花神湖”湖畔的私立高校晴空学院迎来了又一个秋高气爽的九月。

新学期,新气象。

早上,小店忙着开张,老人忙着晨练,一切安静但欣欣向荣地进行着。

从湖畔往上行大约1公里会有一片平坦的草坪,往上延伸着200级左右的台阶,尽头就是晴空气势恢弘的大门。

廖思危正要举步踏上这200级台阶,无意中瞥到对面远远走来了一个男人。他修长的身体,却在地面上投射下矮胖的阴影;矫健的步伐,却在横穿马路完全不顾来往车辆;剪得很短的头发竟还能乱七八糟到让人侧目的程度,真是不简单!还有那白衬衫黑西裤,如此普通的服装而已,竟能穿出T型台的效果;举手投足不拘小节却绝非低俗市井流民,他啃烤鸡腿的样子,怎么那么像草原上优雅的猎豹在撕扯猎物呢……

廖思危一边下意识地往上走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突然迎头撞上某个物体,如果是在平地,她会左腿往后一退稳住重心,但现在是在台阶上,她左腿往后一退的必然结果就是踩空,虽然被她撞上的那个人情急之下拉了一把,但也只是稍稍缓冲没让她头朝下而已,廖思危顺着几十级台阶一路滚落,幸好她只走了一小半。

博斯单手在分隔快慢车道的护栏上一撑,敏捷地翻越落地,刚要抬腿迈上人行横道,迎面突然滚下来一个人,吓得他差点把鸡腿失手掉在地。博斯嘴里含着一大块油亮亮的鸡肉,手里捏瓶啤酒,定睛一看,还好只是个弱女子。他的左腿及时悬在半空没有落下,因为一落下去必然就会踩上她的头。

廖思危挣扎着,台阶上有人一边喊着“没事吧”一边跑下来。

“这位同学,没摔着吧?”那男生样子白净斯文,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博斯,你是不是男人,也不扶一下人家。”

“要不看她是个女的,我早就一脚踩下去了。”博斯收回腿,继续嚼着鸡肉扬长而去。

“垃圾。”男生没好气地挤出一句,和蔼地问,“要不要去医务室?”

廖思危“蹭”的一下爬起来,“我没事,谢谢!要死——”她赶紧蹲下来打开书包,不出所料,里面的饭盒翻倒,冒着热气的麻婆豆腐糊得一书包都是,“完蛋……”

男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摸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快收拾一下吧。”

“谢谢!”廖思危拎起滴答滴答流着酱汁的书包飞奔而去,匆忙回一下头,“谢谢你啊。”

男生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纳闷地挤出一句:“豆……豆腐?”

博斯走进他那间专属的小小会议室,里面有一群无聊的人在等他。

“嗨,今天上哪吃去?”这是该社团“国际美食研究会”——他们自封“吃喝党”——问得最多的一句话,而且必然是见面第一句。

博斯表示鄙视,“除了吃你们还能想到更高尚的事情不——中国菜外国菜?”

有人要吃中餐,有人要吃西餐。

“西餐!”博斯决定了,当他从报纸上看到有的火锅店把客人吃过的底锅捞干净继续给下一桌客人食用时就决定一个星期之内都不提火锅。

接下来大家讨论吃哪国菜。

“墨西哥!”毛毛雄赳赳地说,“我一直很想尝尝墨西哥菜的滋味儿!”

“墨西哥是个没有挑战性的国家——我提议,今晚上主要攻打日本!附带进攻烤羊肉串的小摊!”

“日本都让咱们攻了多少回了——有点创意吧!我喜欢浪漫慵懒的国家——法国!”E建议。

E的本名叫赵悲,他那“法国”两字刚一说出口,就被大家整齐一致地行了注目礼。

“咱们的经费连张去法国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E陷入了沉默,他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行了行了,”博斯看不下去,每到吃饭时间帮中成员们就为了点芝麻大的小事吵得不共戴天,也不嫌丢人,“韩国菜,我想吃拌饭和烤肉。”博斯最后拍板。

“帮主,那家韩国餐馆是不是你们家亲戚开的?”E问,“你干吗老去照顾他们家生意?”

博斯盯着他,双手抓着扶手椅的把手——让人怀疑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抡椅子,“你付钱我付钱?”

每当帮主这么说的时候,大部分人便心知肚明:经费危机再度困扰着他。

“哎哎,又该干活了。”甜心揉了揉鼻子,“我倒是真想吃一两次法国菜的。”

“伟大的先知哲人曾经说过,”阿摆思索了一下,“包子有肉,不在嘴上。”

其他人自动忽略她,除了她的主人安菲。安菲怜惜地摸了一下阿摆的头,“宠物啊,想吃包子就直说嘛,要豆沙还是三丁馅的?”

六个人霸占了店里最大的桌子,为了抢夺对着电视机的三个位子,博斯、E和安菲吵得不可开交。

“上次,还有上上次,都是你坐的这个霸王席!”

“我是帮主你们有什么意见?”

“少拿帮主的帽子来压人!”

“居然一连几次让我坐靠厕所最近的位子,你有没有良心?”

甜心无奈地看着两男一女骂街似的互指。

“你们别吵啦!对着电视机的正好是三个位子,你们三个人还不够坐吗?一个屁股一个窝,有什么好吵的!”

三个人停下来,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背对电视机和最靠近厕所位子上的毛毛、阿摆还有甜心,心照不宣地咳嗽一声,落座。

按照老规矩,每人限点一个菜,博斯把关。

“大酱烤猪肉。”

“换牛肉。”博斯不是回民,他只是讨厌猪肉。

“紫菜包饭。”

“那个等下去大学后门吃,3块钱一盒吃死你,换烤八爪鱼。”

“土豆饼。”

“有没搞错你,同样价钱你居然要土豆饼不要海鲜饼?出去别到处跟人说你跟着我混的。”

“泡菜豆腐汤。”

“这儿不是有送的泡菜嘛,点10块钱的嫩豆腐汤就够了,自个儿加泡菜进去,爱吃多少加多少。”

“石锅拌饭。”

“多石锅两个字多10块钱,阿摆呀,你喜欢用石锅装东西,哥哥哪天专门买个研磨臼给你当饭盒哦。”博斯温柔地说完,一副斩钉截铁的表情,“折合两个拌饭!”

“帮主真是精打细算……”虽然纷纷抱怨,但是经济大权到底掌握在博斯手里,没钱就是翻不了身。

店里的客人和服务小姐诧异地看着12号桌的六个客人在菜上齐后整齐地双手合十,嘴里振振有辞。

门口的风铃又一响,服务员们整齐划一地喊:“欢迎光临!”

“不客气,不客气。”廖思危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刚想探探情势就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我、我只是路过想买个拌饭,你们门口牌子上写的是特价10块钱吧?”

“您请坐,喝茶。”

“不坐了,不坐了,我外带。”廖思危窘迫地盯着那雕刻精美的木椅,真高级的地方。虽然顾客大部分都是晴空学院里的学生,可是这群学生的消费水平能跟任何有钱人相拼。她的目光落到12桌上,突然一顿。

“小姐,一个拌饭,还要其他的吗?”

“呃……我还是在这里吃吧。”廖思危立刻改变主意,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博斯那个方向。

博斯嚼着大肉、喝着啤酒,满脸油光地对上廖思危专注的眼神。

停顿了两三秒之后,直到博斯慢慢停止咀嚼、忍不住伸出手来摸摸脸上,看是不是有什么异物。廖思危才仿佛被电击一下,眨巴着眼睛回到现实中,羞愧地别开头。

“帮主今天的魅力好大呀。”E惊诧着捅捅博斯,“不过帮主,这个就不要考虑了。你听听,‘你们门口牌子上写的是特价10块吧?’多明显,穷人家的孩子!哎……”

“她别着晴空的校徽啊,晴空也有穷人吗?”甜心凑上来,眯着眼睛仔细看。

“说得也是。”E若有所思,“起码我在这学校四年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公子小姐进饭店关心特价的——难道她是生在富家依然节俭?那可更不能考虑,帮主!交往以后你没好日子过,这不许买那不能干。”

“胡扯,我看她很顺眼,不化妆皮肤还那么嫩,才是真可爱。”安菲横加干涉,“帮主,这个好。就算穷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肯定能做一手好菜!咱们以后不用花钱吃饭啦。”

杵在门口的廖思危完全不知道12号桌的讨论已经关乎自己,见他们不住地往这个方向看,还以为自己挡住了人家的视线,很自觉地往边上站了站,结果就站在了最不该站的地方——男厕所门口。

“真聪明,堵住男厕所!”E捶大腿,“这样帮主憋不住想尿尿时,就必须跟她搭讪了!‘小姐,可以让一让吗?’、‘哦,不好意思,当然可以!’这女孩有心机!”

一直置身事外的博斯忍不住举起手中夹肉的钳子,敲向E的脑袋,“以为人人都像你,故意进错女厕所还装痛心疾首样!你这败类!”

“什么”甜心轰然起立,拧E的耳朵,“说!你偷看了谁?”

几大桌的客人一惊,廖思危也一缩脖子,怔怔地扫视他们。

“你别听他胡扯,我真是跑错了!”E痛心疾首。

“说,你偷看谁!”甜心手上更使劲。

“呃——是你。”E不得已,伸手指认,吃喝党们笑得不能自已。唯独博斯面不改色地扫荡盘内食物,脸上找不到任何出卖兄弟的痕迹。

廖思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博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和贪婪掠夺的动作,无论哪方面都和一般男人无异。只是不知怎的,廖思危觉得还有些什么隐藏的气质,让他感觉起来就是与众不同。

正如一道家常菜,不去品尝就不会知道它深藏其中的滋味。这个男人让她条件反射地想到的不是其他,正是麻婆豆腐。看起来好看,闻起来也好香,但不是人人都能吃惯,更不是人人都会做——货真价实的麻婆豆腐,不但要去除豆渣的涩腥味,而且酱汁还要完全渗透。要达到这一点,刀工、调料、火候,缺一不可。前后需经过多少道细致的工序,才能使这道寻常的小菜吃起来有不寻常的感觉啊!

而一个人呢,外表是刀工、调料是内涵、火候就是经历。只有当三者一样不缺,样样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才有可能孕育出一个独一无二、值得品味的人。

服务员给廖思危排上六碟小菜、一壶大麦茶,接着端上一个大碗,“小姐,您的拌饭、菜上齐了,请慢用。”

廖思危看着满满一桌碗碟感动。好店!10块钱换这么多,堂食果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E捣捣博斯,“帮主,那女孩一直在看你。”

“废话,我坐在她正前方。”博斯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没好气地将所有人一眼白过来,“我说,最后一点经费都进了你们的胃,想继续吃就得准备干活!”

“知道啦!”

E叫道:“你就吩咐吧,一声令下在所不辞。”

甜心啧啧有声地说:“确定好目标没?这次一定要找个超级肥羊,出手阔绰才行,我可不想再紧着荷包研究菜单上的价格栏了,真窝囊!”

“咱们帮主从来都是眼高手低,”毛毛捂着嘴偷笑道,“雄心壮志一番最后还是免不了将就人家的条件。”

博斯斜瞪她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

其他人一副不卖账的表情,“不为我们你能在帮主这位子上从大一待到大四吗?”

博斯长叹一声,“明明就是抽签决定……谁当还不一样。”

阿摆忍不住安慰他,“别这样,帮主,没钱才有赚钱的动力。”

博斯铿锵有力地下达命令:“从明天开始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任务量,达不到指标下次聚餐就别参加!小姐,结账——我们是老顾客,别忘了打八八折。”

最后这句话叫得至少三桌客人抬头看他,E一一瞪回,“看什么看,贵宾才能打折!”

原来是老客。廖思危边吃饭边琢磨,以后得经常来,便宜量又多,还能和他碰碰面。

博斯接过找零,翻了翻,“啊,刚才忘了跟你说,给我开张发票。”他站在门口等发票时,视线再度和方才那女孩相撞,按理说大部分女子与陌生异性目光接触时都会立刻回避,除非她们是情场老手,或愤世嫉俗者。然而对方显然两者都不是,她就像在看一件摆在橱窗里待价而沽的商品,内心是买或不买的挣扎。

博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腮帮。

廖思危疑惑地把手伸到他指的方位,摸到了一条洋葱丝。

她扫了一眼,麻利地塞到嘴里,然后尴尬地对博斯抿唇一笑。这自嘲又羞怯的表情让博斯再度叹为观止,他甚至开始觉得这女孩有些可爱。

“先生,发票。”

博斯接过来,核对了数字后,忍不住再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笑笑,离开。

吃喝党的成员们站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打闹,E不知又说错了什么话,耳朵正被甜心抓在手里做着旋转运动。E一边哀号一边朝博斯呼救:“帮主,再不把我从这只母老虎手里救出来,今年的光棍节兄弟可就没法陪你过了!”

博斯冷笑,“自从认识甜心,你小子哪年陪我过过?你是见色忘友的最佳写照,我代表全体光棍唾弃你一万年!”

“话不能这么说,”E挣脱甜心躲到博斯身后,“有了她,我名义上是满足了,可肉体和精神上更空虚了!”

“你说什么?!”甜心挽袖子中。

“难道不是吗”E警惕地瑟缩着,大老爷们的骨气荡然无存,仅在口头上予以回击,“既不许亲,也不许抱,那我亲亲抱抱其他MM总可以吧,可那也不行!帮主,我还是跟了你吧!起码两条光棍凑在一起就不是光棍了!”

甜心做泼妇状,指,“不是光棍——难道你俩还想搞一腿?”

E伸出头,理直气壮,“两条光棍在一起,叫双截棍!”

博斯一把揪出E朝甜心抛去,“你小子就是根扁担,活该给人扁,还双截棍!别丢我们光棍一族的脸!甜心,好好修理他!”

甜心反倒掉转炮口,“帮主,不是我说你,吃喝党里的美女,除了我名花有主外,其他三个还待嫁闺中,你随便挑一个也够撑门面了,也不至于沦落到加入光棍族啊!”

博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一个比一个能吃,而且连豆腐和鸡蛋都分不清楚,我敢要吗!不客气地说,至少要会做满汉全席的女人才有让我考虑一下的资格!”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现在的女孩子会做菜?在你饿死之前给你下包方便面就不错了!”

“就是,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去!”

不给女人面子的后果是可怕的,同时不给三个女人面子简直就是找死。安菲、毛毛和甜心唇枪舌剑地攻击他,比较迟钝的阿摆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可悲的男人……”把博斯气到脸发黑。

E同情地捣了捣他,“帮主,虽然她们态度嚣张,但说的确实是事实啊,我跟你打赌,现在要是还有女孩子会做菜,而且还是我们学校的,我就把丝袜套在头上一整天!吃饭都不拿下来——你就将就点吧。”

博斯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骂骂咧咧地挤出一句:“该死的,这年头,妇女是真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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