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那次短暂的自由，早就在封印那看不到头的黑暗中被淹没殆尽了。
如今，杨昭才真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灵力散尽之后，她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凡人之躯，重新恢复了未修炼时的稚拙之态。
然而她却觉得自己的身躯无比轻盈，并且畅快。
这两百年里，她待在封印里，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不停地放空着自己的思绪，或者任由它们天马行空的幻想着。
想到最后，她甚至进入一种老僧入定的状态，那个时候，即便将封印撤掉，将她所在意的一切都放在她眼前，她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直到被天地唤醒得知自己被救出去之前，她都处于那样的状态里。
而系统……系统和极天之晶里的镜灵们已经在她刚刚投入封印时就被云汉太荒带走了。
这是杨昭的意愿。
她愿意一个人守在封印里，但是不能允许负有自己使命的系统和她一样被困在那里。
对与云汉太荒来说，带走未成形的极天之晶并为它安排一个可以供它自由发展的地方并不困难——从之前云汉太荒的自述里，杨昭便知道它的最大能力其实是因果，只要给它一个切入点，它便能够将整条因果链上的人或事做出干涉。
只有昭明仙帝是个意外，她太过强大，以至于不可撼动。
但是杨昭和系统并没有那样的力量，所以它依旧可以出手干涉……
也不知道系统被送到哪里去了，希望它现在一切都好。
不知不觉间，天边的最后一缕红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杨昭躺在简行身旁，望着夜幕上闪动的星星，缓缓闭上眼睛。
她梦到一个熟悉的气息从自己身旁掠过，将那片闪闪发光的石头送进了封印里，然后慢慢将她带了出来。
那道气息慢慢包裹住她，拿到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
“小丫头……”
她慢慢睁开眼睛，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泪水，望着天空上的星子们出神。
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些在草原上空闪动着的繁星……还有那个和她一同观望着繁星的人。
但是当它们再次浮现在脑海的时候，情绪依旧如此鲜明。
不止是这个，还有那翻涌不断的漩涡，还有那片粉色的草原之烟，还有那在雪山上熠熠生辉的明月。
当时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运气太差，以至于带累了他，连回途都如此麻烦。现在她才明白，那是上天垂怜她，在离开之前大方地将所有的美好都给予她。
杨昭并不是一个心态平和的人，很多时候她容易患得患失，之前她无数次回想起从前的时候都会如此，担心自己也许已经失去了那些东西。
但是那道气息，她永远不会认错，她虽暌违已久，却绝对不会有丝毫模糊。
“这一次，我真的会去找你的。”杨昭又会想起那句呢喃，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
“你一定也等很久了吧，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