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尸身上拽不出她想要的情，那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昭明这样想着，随手一拂，穆曦的尸身便化作尘土，慢慢消散在她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穆曦嘴角有一丝极其浅淡的微笑。
“不，那不是错觉。”她是不会有错觉的人。
“他笑什么呢？”
昭明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这些人前仆后继想要拉着她一起死，却都以失败告终，他们为什么还能笑？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窜起，她越发觉得怒不可遏，银蓝火焰从背后腾空而起，一瞬间便令四野都熊熊燃烧起来。
无数没有培育成功的幼苗在火焰之中呻吟挣扎，昭明充耳不闻，火焰越发汹涌璀璨，最后几乎有如实质一般。
直到这一片地方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灼烧的事物，火焰才渐渐熄灭，黑焦的大地上，只留有她一个艳红的身影，越发显得诡异。
诡异而美丽。
昭明纵目四顾，再也看不到旁人的痕迹，心中稍微舒坦一些。
但是下一刻，那一抹微笑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她眼睛猩红，低头望着自己脚下。
穆曦的尸身已经完全消蚀不见，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个人存在，那个爱他至深的人会在绝望之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这难道还不够悲惨吗？
他为什么要笑？他凭什么笑？
昭明一脚踩上去，将这一片土地都才得塌陷。
但是下一刻，没有时空蛊的调节，塌陷的土地不会再恢复，那些尘土便这样一直向下掉去，落入下方的时空裂缝之中，不知道被席卷到何处。
那黑漆漆的裂缝，似乎也幻化成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在无声地讽刺和嘲笑她。
昭明慢慢眯起眼睛，化出长剑朝着裂缝劈刺过去。
空间裂缝崩溃重组，接着继续崩溃，昭明看着它溃散又凝聚，突然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有点儿大惊小怪。
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的垂死挣扎而已，不值得她这么上心。
“的确有点太受影响了。”昭明望着惨白的双手喃喃自语。
这次轮回其实没有彻底成功，因为本来就是被昭儿偷袭之后逼近轮回的，灵魂还没有彻底休息好就要承受再一次分裂，回来的时候又没有时空蛊帮忙，两相削弱之下，她的精神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
“不该这样子的。”昭明彻底平静下来，一寸寸捏着自己的手腕慢慢反省。
不该为了别人大动肝火，他们不配。
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腕，以至于原本惨白的皮肤也透露出了一点血色。
望着这一点血色，她眼中露出一抹惊奇。
本以为经历过这么多次的轮回之后，她已经不再是和别人一样的存在了，而变成了一个无数碎肉缝制起来的怪物。
可是现在，她的皮肤被按过之后也是会泛起青紫的，就像普通人一样。
我可不要做普通人。
她把目光从这抹血色上移开，不屑地轻哼一声。
走上这条路，她从不后悔，也从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