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绒绒没有遇到杨昭，自然就不会想从杨家逃出去——她真的想了没有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于是在被抽到半死，又关进柴房三个月后，她又重新被放了出来。
那时候她的身体孱弱得很，脑袋也因为高烧而浑浑噩噩，整个人都处于半疯半傻的状态。
即便如此，杨家也不会善待她，依旧拿她当个奴婢一样呼来喝去，毫无怜惜之心。
绒绒没有被他们折磨死——在昭明没有归位之前，她们这些分身都不可能死，无论受到怎样的磋磨，也始终死不了。
但是没有死，并不意味着会有更好的生活，当她渐渐长大，容貌渐渐长开之后，更可怕的地狱才真正到来。
大概在绒绒十五岁的时候，她的那个所谓兄长，强暴了她。
所有小说里写得强暴戏码，归根结底都是美化，事实上，那是真正的恶行。强，暴，这两个字各自代表着什么意思，不会有人不明白，而它们合在一起的时候，便代表了那行为和爱和怜惜完全没有关系，只有血腥和压迫。
绒绒差一点点就死了，但终究还没有死，她被磕到桌子上，眼角正好磕在桌角上，鲜红的血像泪一样流下来，一直流到耳朵里，将她的半张脸残忍划破，变成一张破碎的假面。
“绒绒……”杨昭看到了静坐在一旁的绒绒的神识，大吃一惊，想要帮她挡住眼睛。
“没关系。”和杨昭比起来，绒绒反而更像是那个事不关己的存在，她轻轻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都过去了。”
上辈子的绒绒和这辈子的绒绒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人，她比上辈子更加坚韧，也更加无情，即便是对着如此悲惨的自己，心中也没有丝毫波动。
杨昭深深叹息，心中第一次对绒绒的无情产生了一丝庆幸。
若非如此，她该有多难过。
杨昭不愿意看着，这个如同自己姐妹一般的存在变得难过和自怨自艾，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绒绒不在意这些，不代表上辈子的悲惨遭遇能够一笔勾销，她的命运到那里还远远没有终结，在那之后，她名义上的父亲也没有放过她。
不仅仅是取乐，他甚至逼迫她学习阴阳和合功法，以作为供他修炼的炉鼎。当发现绒绒的绘符天赋之后，他竟硬生生将绒绒的十根手指全都碾断！
他根本不想要绒绒好，只想着要把她一辈子困在这个阴暗而绝望的地方，要她受一辈子的苦和压榨。
幸好，昭明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算是投生最晚的那一批碎片，只长到二十五岁，就被收了回去。
但是在这二十五年里，她毫无尊严、毫无人格，任人践踏，卑贱不堪……
杨昭越发肯定自己从前的猜测了，绒绒便是昭明的神性，为了彻底消磨掉这份神性，她才会给绒绒安排这样凄惨的命格，以污秽的命运来污染神性，将她拉下神坛，堕入凡尘。
否则早晚有一天，这份无法抹除的神性会盖过她的人性，将她同化为天道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