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到来,又同样是千万个偶然的结果。”慕容涯继续说道:“云汉太荒为对抗昭明而创造了你,世界意识为了恢复身躯而将你带到这里,红莲仙尊为了续命而创造的躯壳,望舒仙尊几乎不可更改的命数……这一切的一切都很偶然。”
杨昭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完整的由来,听他这样一讲,只觉得心中明澈无比。
她的灵魂,她的躯壳,她的命运……一切的一切,其实也只是如此而已。
“但是这些偶然,说到底又是必然。”慕容涯的话很轻,却在杨昭心上重重砸了一下,“云汉太荒势必要阻止昭明,于是你一定会诞生;这世上只有你能够与望舒仙尊同命,于是世界意识也只能选择你来为她改命;而红莲仙尊既然为昭明所伤,就只能选择如此续命……这一切都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都是你的缘。”
“所谓缘分,就是这样偶然又必然的事情。”杨昭喃喃自语。
“不错,你我之间也是如此。”慕容涯的语气中包含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也许当年我不给你下情蛊,那么今日你我也不会如此相爱。”
杨昭决然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是怎样?”慕容涯微微一笑,反问于她。
杨昭思考着当时的情景:“在情蛊之前,我便喜欢你了。情蛊只不过催化了我的情感,让我这么多年来始终忘不了你罢了。更何况……”
她突然笑起来,凝望着慕容涯的眼睛:“即便真有情蛊的作用,我们之前的感情也不容置疑,我是真的爱你,你也爱我,就算曾经有情蛊的作用在,如今也不必再去深究它了。它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缘分而已。”
慕容涯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无论如何,缘是真正存在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它的存在不容置疑,它的痕迹却无处寻找,只有先相信它的存在,然后才能看破,唯有如此,才能再去说‘性空’。”
杨昭受教,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慕容涯突然吟诵起《大般涅盘经》中的句子,而后拍了拍杨昭的肩膀,“空之一字,亘古长存,虽然你如今不该停驻其中,但也不必特意去回避,认识它,接受它,放下它。”
杨昭含笑点头:“我明白了。”
“那就祝你早日参破。”慕容涯见她笑容明艳,几乎想要凑上去亲一下,但想到她还需要平静的心态去悟道,便改为伸手抚摸她的长发,笑道:“别忘了,还有三个月就是禁军考核的日子,你现在这样满眼空空,可一定通过不了考核。”
“我会努力的。”杨昭冲他眨了眨眼。
慕容涯的手微微一滞,半晌才克制住心中的欲念,松开她叮嘱道:“那我先走了,你参悟的时候要小心些。”
他方才冥想时便屡次走错方向,虽然杨昭经过指点,应当不会走岔道,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会小心的。”杨昭笑着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