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恩……”苏媚璃双手抱头，痛苦的声音溢出唇瓣。与他只有一步之遥了，她伸手想够到他，却被阵法狠狠震回来。抬眸，那妖红的眼中竟似有乞求。夏赢渊就着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血一样的固执，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她竟蠢得死死相信他……
凤眸骤然变得沉黑宛若蘸墨，里边是一闪而过的触动。
夏赢渊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啊！”苏媚璃猛地仰头嘶吼，拳心紧握，尖利的指甲刺透皮肉峭楞楞的钻出手背。皮肉模糊的伤口狰狞着涌出一股股血流，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水滴在烧热的锅上。
夏赢渊身子一震，紧凝着她。
她苍白的脸，她流血的手，她痛苦的神情，她眼中的蠢笨的执拗。
这世上只有三种人，欺人之人，被欺之人，自欺之人。
面对世人，他笑得柔雅清冷，攻心杀人。
嘭嘭嘭——
苏媚璃挣扎的更加狠厉，一次次挥动利爪攻击阵法，一次次狠狠撞上阵法边缘。
那声响让夏赢渊的心尖狠狠抽搐。
面对她，他冷笑，他算计，他愤怒。
可她到最后却相信他？
她信他！
可他骗了她！
该死的！他竟骗了她！
身影猛的一动，他冲进阵法，狠狠抱住她，像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
同一时间，她再次出爪，却听到一声穿透皮肉的沉闷声响。那利爪狠狠刺进夏赢渊肚腹。
“王爷！”月落惊骇。
青儿尖叫。
夏赢渊闷哼一声，却将苏媚璃抱得更紧些。
血光飞溅，喷薄在苏媚璃身上，脸上。
嗅到浓重的腥腻，像是某种刺激一般令她身子骤然一抖，那味道里混着轻轻浅浅的草香……很熟悉的味道……是谁？
那人紧抱着她，下巴重重搁在她肩窝。
“璃儿……”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她背上带血的伤口，像低沉的安慰。
璃儿？
“别……怕。”他强咽下上涌的血气。
别怕？
一字一句像利刃般狠狠一下一下扎在心口。那疼撕心裂肺，却让苏媚璃眸里多了一丝清明。
“我，没，骗，你……”夏赢渊身子陡然一沉，全身的重量压向苏媚璃。
我没骗你……
不！她都干了什么！
“不！”苏媚璃惊叫一身，周身妖气骤然爆发，宛若一团盛放的紫色烈焰，整个阵法顷刻间迸出金光，却在眨眼间被紫炎吞噬殆尽。
阵法被破，阵心系人。月落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人失去意识便歪倒在青儿怀里。
青儿大骇，忙用妖法为他续命。
破了阵法，苏媚璃只觉得一瞬间身心具疲，两人直直倒下去。
她从他身上爬起，惊骇的看着他口里不断涌出的血。
夏赢渊微微抬手，掌心正是那铃铛。
苏媚璃瞳孔一缩，妖瞳骤冷。
“别怕……”夏赢渊虚弱开口，另一只手轻抚上她的头。
苏媚璃愣愣的看向他。
掌心合实，攥紧那铃铛。
下一刻，苏媚璃听到金属碾磨的声音。
再展开，他掌心只剩下一滩银抹。
他毁了铃铛……
银粉被吹散夜风里，像从没出现过般。
妖瞳犹在，眼底的阴戾嗜血却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咳咳咳咳，夏赢渊咳出大滩的血。
苏媚璃惊骇，忙撕破他上杉——五个血肉模糊的黑洞直透肚腹，斜刺入脏腑。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你……”夏赢渊闭眸，虚弱开口。
“别说话！”苏媚璃冷冷打断他，翻掌覆住伤口，周身紫魅的幽光渐渐退下，宛若轻浅的溪水般缓缓流入那伤口。
紫光尽数流进他体内。
此刻苏媚璃脸色比方才的惨白更多了几分灰败，那妖瞳也变成常人时的墨黑，失了生气。
身子微微晃了晃，跌坐在夏赢渊身侧，苏媚璃唇角扯开一丝虚弱的笑意，凝着他。
血染红了大片衣襟，肚腹上的伤口犹在，却只剩下皮外伤。
伤口随疼，却不似刚才那般痛苦，夏赢渊亦看着她，不语。
眼角微瞥远处的黑暗，只一瞬，又凝紧夏赢渊，她缓缓开口，“好些么？”
“恩。”长眉微拧，夏赢渊有些倦怠的闭上眼。
“那就好。”脸上是深深的疲倦颓败，眼神有望进黑暗，她低喃，“这样休息一会可好？”
“恩。”
周围的雾气渐渐散了，有青儿护着，月落暂时不会有事。
不远处细微的声息，她感觉的到。此刻她比平常更加敏锐。
一波该是凤鸣，恩，还有其它人，该是府里的侍卫之类的。
另一波，却是隐匿在暗处，多半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