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街角一家不起眼的药铺。
眼前白影一闪,她抬眸,略微惊讶,几步开外,一个男子站在那看着她。
“公子有事么?”她笑问。他叫穆清远。是这家药铺的学徒。之前,他们约是见过两三面。
第一次,她在街市上被几个富家公子围住,几下便可将他们打发了,她却忽然起了玩心,想要捉弄他们一下。谁成想,穆清远突然冒出来打抱不平,义正言辞的讲了一大顿。结果人家压根不吃他这套,抡起拳头就打……最后,她撂倒了所有人,他满脸青看的目瞪口呆。
第二次,他去山里采药,被毒蛇咬了,昏迷在山路上。恰巧给她撞见,便救了回来。他醒来后听说她将那蛇杀了给他做补药,气的跳脚,生说她毫无怜悯之心,搞的她哭笑不得。
眼前的他,一袭白衣,黑亮的长发束得端整,老老实实的样子,神色有丝憔悴,眼底浅浅的青,却依然清俊,有种仙风道骨的空灵。
见她定定迎上他的目光,他眸底闪过思绪怯懦,慌乱,转瞬间又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身上微微泛着书墨混着淡淡药草的香气,文文雅雅规规矩矩的,在她看来却总有些笨拙。
见他还是一副痴怔的样子,她摇摇头,作势要走。
“姑娘!”他突然抓住她手,他的手很温热,不似她的冰凉。
苏媚璃瞧眼他的手,又抬眸,“几日不见,公子怎变成这样子?”她印象中,他是那种谨守男女授受不亲这礼数的人才对。
穆清远怔了怔,脸上微热别过头,却不松手,半晌,他低声道“姑娘,我要是说,变成这样子,全是因为这些日子认识了一个人,你相信么?从那以后,我心里便像多出一块病,早上晚上不停歇的作痛。我搞不清楚是为谁而病,可是偏巧今天又碰到那个人,现在我,我似乎知道了。”
苏媚璃有些懵,“你知道什么?……既然知道是病了,就该看大夫吃几服药才会好呀,做什么站在这儿跟我说起这些。”
“恐怕这病……是因姑娘而起。”他呐呐的说。
“胡说。”苏媚璃好气好笑的看着他,“我们才见过几次,怎就因我而病了呢。”
穆清远握着她的手不觉紧了紧,声音低浅却坚定,清亮的眸子紧凝着她,似带了某种激越而单纯的情愫,“两三次的确不多,也许姑娘不觉得什么。可是人生不过七十,除了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就只剩下了五十。这五十又要除去一半的黑夜,便只留二十五。再想吃饭饮茶,沐浴更衣,做工生病,东奔西跑,又耗费了多少时日?真正留下来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日子,掐指一算,其实少得可怜。我并不想让姑娘觉得我是个花言巧语的灯徒浪子,可如果我这辈子只有这两三次机会与姑娘邂逅,我已错过了两次。剩下的这次,又怎么能够放过?”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苏媚璃被他瞧得别扭,不自在的抽了抽手,却教他握的更紧。
他深吸口气,似鼓了极大的勇气,“我要说,我从看到姑娘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姑娘……”
心底似有什么忽的炸开,苏媚璃不解的看着他,随即又扑哧一声笑了,“你是说像哥哥喜欢妹妹那般的喜欢?”
穆清远怔了怔,“不,那又不同。妹妹是亲人,心疼她,好比心疼自己的手足。喜欢姑娘,就像珍爱自己的性命,姑娘不在身边,生不如死。”
苏媚璃笑眸熠熠凝着他,“就是男人常说的那句话吗?……让我想想,什么来着……就是那句,‘这可要了我的命了’!”
“是啊,姑娘,就是这句。姑娘这次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他语气里有丝急灼,又有丝紧张,却不是玩笑,很郑重的感觉。
苏媚璃垂眸,不去看他炽烈精亮的眼眸,“可是,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神色有一瞬的失落,却转而又高兴起来,“没关系,我可以陪着姑娘一起走。”
“你只不过是个药铺的小学徒,又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呢?”苏媚璃眨眨眼睛,看着他。
“我、我可以……”他想了想,她却已经脱开他的手,往前走去。
不一会,他便追上来,走在她身边,兴奋道“姑娘想去哪?路途遥远的话,我陪姑娘说话解闷,下雨可以给姑娘撑伞避雨,姑娘若不开心,我便逗姑娘开心,姑娘开心,我陪姑娘一起玩乐……总之,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姑娘到老!”
苏媚璃脚步一顿,看着他的眼神有丝恍惚,却只是一瞬。
他却听到她低浅温柔的对他说,“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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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就是第一版结局了~~童鞋们该有些吃惊吧。穆清远这个角色七月很稀罕滴——不像苏夜冥一般爱的决绝犀利,也不像夏赢渊一般爱的霸道沉默。他的爱很热烈,却也平淡,像涓流一般的却可以长久到老,是那种可以托付一生的踏实安心。
其实,生活中,我们总会做梦,王子,英雄统统可以是梦想的对象。但梦想终归是梦想,回到现实,我们依然会渴望那样平实细微的小幸福,这个男人不用站在权利的最高点,不用很有钱,不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有些笨拙,有些死板,你伤心时,他说不出花言巧语却打心底里为你担心着急,你开心时,他比任何人都真心祝福。
这样的男人,很普通,却能给人最真实安心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