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打进大殿,白晃晃的冷到极致。空气里的灰尘机械的跳动,像经久不息的痛苦。
苏媚璃痴怔的环着夏赢渊的身体,紧紧地,眼神空洞执着的看着他的脸,似乎想要透过他看见更深处的某物。
抚上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什么都没有,那是他送给她的东西。
他走了……
灰飞烟灭的点滴不剩。一个人活生生的死在你面前两次……是怎样的残忍。她没再哭,又或者当悲伤兜兜转转到达某个极致,便连哭都是一种奢侈,像嵌入呼吸一样,每一下都是痛不可遏的沉哀。浑身只剩下麻木的疼,真可笑,她竟还知道疼。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过不了多久就会清醒。
他还是他。
她也没变。
只是……回不去了。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再回不去了。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是两个人之间不可磨灭的殇。
从患难到心碎,几番上天入地的沉沦。很痛,她从未后悔。爱是一种遇见,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才能成就一段爱情。是他们相遇的时间错了,又或是她遇见了错的人。她这样执念的爱情,是注定了要在兵慌马乱中被一点点支离。她明明知道……明明一早就知道的,可还是不顾一切的栽进去了。
苏夜冥之后,她以为她再不会爱上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那夜他在她耳边低语缠绵?
还是她失控时,他几句简单的话语?
又或者,是更早之前。
每每筋疲力尽道满身伤痕,每每说那些伤人的字眼。如此情深,却又偏偏难以启齿,原来若真爱上一个人,内心酸涩甘苦,反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甜言蜜语什么的,多数是说给那些不相干的人了……
而爱情,好似含笑饮毒酒,心甘情愿的万劫不复。
为他盖好被子,她起身下床。
却被他死死抓住衣角,睡梦中他皱眉低喃,璃儿,别走。像个孩子。
她一下子泪流满面。
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软弱,曾经的天不怕地不怕有了缺口,怕你离开,怕你的冷言冷语,怕你说不爱……一遍一遍,直到自己怯懦的不敢再爱,才发现,原来再多的勇气都只因为你一句不经意的话,原来再多的眼泪也都只为你。
她坐回来,手指微抖,抚平他深锁的眉宇。他们之间少有这样的平静,似乎每次都是在她或他受伤之后。她苦笑。
“为什么哭?”
苏媚璃愣了愣,他正凝着她,似乎是刚醒的缘故,神情有些迷茫,单纯无害的样子。
她笑了笑,“你饿不饿,我叫人传善可好?”
没再追问,他平静应了声好。
没有太丰盛,很清淡的几道,都是他爱吃的菜色。她给自己点了鸡汤。
“你爱吃鸡?”他蓦地抬眸问她。
苏媚璃愣了愣,低应道“恩。”他第一次问她喜欢什么。
他垂眸吃的慢条斯理,似不经意道“以后朕让御膳房多做给你吃。”
她抬眸凝着他,半晌才道,“谢皇上。”
他抿着唇,直直看着她。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
“皇上。”李长在殿门口,低声开口。
苏媚璃暗自舒口气。
夏赢渊没答话,仍是看着她。
“李长亲自来,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别耽搁了才好。”
他不做声。
苏媚璃轻叹口气,起身走进殿内,稍许又出来,手里拿着他的外袍,轻声道“穿上,早上露水重,别着凉了。”
他唇角微勾,利落的套上龙袍,扬声道“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