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太可怕了。”翠香哭得更是厉害,边哭边说:“我也见过乱杀人的官兵,他们就跟土匪一样,好可怕。”
“别怕别怕,都已经过去了。”千蝶舞哄了一下翠香,想起丞相府被满门抄斩的事,一点自责的心里都没有了。
这种高官,吃着民脂民膏,居然不为民办事,死了活该。
地煞用手擦掉眼泪,微微哭笑,继续说:“两天两夜之后,几个村的人都被杀光了,甚至就连附近城镇的人也遭到屠杀。有几个幸存者,都躲着不敢出来,活活在里头饿死。我和娘亲躲在一个山洞里,用树藤把洞口遮挡住,担心会被人发现,所以不敢升火,每天都是吃草根树藤充饥。到了第五天,我们实在饿得不行,只好冒险出来,结果发现,到处都是死人,尸体腐烂的臭味传遍各个角落,那场景,触目惊心。”
“那些官兵实在太残忍了,简直不是人,是禽兽。”千蝶舞气愤骂道。
“因为死的人太多,那些有钱人都拿钱买命,纷纷逃走,因为走得太过匆忙,所以很多值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我和娘亲在这些有钱人的家里找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还有吃的,因此活了下来。可这里已经不再适合居住,我和娘亲决定远走他乡,寻找新的乐土,谁知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劫匪……”
“那些劫匪,抢了我们所有的东西,还想玷污我娘,我娘不甘受辱,当场自尽了。劫匪非常生气,想要杀了我,幸好有人路过,出手相救,把我救了下来。”
“这个人救你的人是谁?”千蝶舞问道。
“大堡主。”
“哦,原来你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无轩啦!”
“是的,那一年我十岁,大堡主也不过十八左右。大堡主告诉我,要不想再被人欺负,就让自己变强,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如果你不够强,那你就注定是别人的食物。从此我就跟着大堡主,每天刻苦习武,让自己变强。”
“你现在已经变强了,而且很强。”
“大夫人,让你看笑话了。”地煞把往事说完,立即用手擦到脸上的泪水,觉得很丢脸。
从她跟随大堡主的第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在人前哭泣过,今天却……
“女孩子流点眼泪,那是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取笑的?”千蝶舞拿出手帕,亲自帮地煞擦眼泪,“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为过去的事伤心了,要高高兴兴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你的爹娘啊!”
“大夫人,谢谢你。”
“好姐妹一场,那么客气干什么?”
“好姐妹……我……不太配。”
“没什么配不配的,反正你就是我的好姐妹。刚才明明说是回来给你打扮的,却不料成了说故事,不行不行,得先把正事给办了。”千蝶舞把地煞拉到梳妆台前,压着她坐下,然后将她头上的马尾辫解开,亲自为她梳头发。
梳妆台上除了有一把梳子,几根黑色的发扎,什么都没有,很是单调,完全不像女孩子的房间。
“大夫人,真的要搞吗?”地煞没有反抗,任由千蝶舞给她梳头,但心里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如果大堡主、二堡主和三君子看到她不一样的穿扮,会不会笑话她?
“衣服、首饰都拿来了,还问什么真假?”千蝶舞非要做不可,琢磨着该给地煞梳什么样的发式好,因为自己的技术不怎么样,于是把这活交给翠香,“翠香,你来帮她梳头发,我在一边看着。翠竹,准备好衣服。”
“是。”
翠香、翠竹异口同声回答,平日里伺候人惯了,所以做起这样的事很轻松。
千蝶舞在一旁指挥,“地煞的脸比较白,胭脂不能抹得太红,要不然就不搭调了。头发别盘得太复杂,把她侠女的英气保留。头饰以简单为主,免得太过花俏,失了原味。还有衣裳,不要大红大紫,素色比较适合她。鞋子不必非要穿绣花鞋,普通的长靴也行,我并不是要把她打扮成娇滴滴的弱女子,而是侠女。”
地煞坐在那里不动,任由翠香、翠竹在她头上、脸上、身上高,她生怕接受不了此时的自己,所以闭着眼睛,不敢看铜镜。
十二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精心打扮自己,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吧。
“哇,原来地煞姐姐那么美呀!”翠香帮地煞梳好头发,化好妆,发现她真的很美。
“的确是好美。”翠竹也忍不住称赞。
千蝶舞满意地点点头,“恩,不错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有女孩子的特性,又有侠女风范。地煞,走,我们出去转两圈。”
“啊……”地煞看了看自己此时的打扮,不敢出门。虽然是侠女的打扮,可与她平时的黑衣装比起来,相差太大了。
“别啊了,快点出去,免得让人久等了。”
“久等,谁在等我?”
“出去你就知道啦,快来。”千蝶舞拉着地煞走出门,不让地煞缩回去,强硬的把她拉出去。
多美的一个人儿,怎么就不好好打扮呢?
地煞拗不过千蝶舞,只好跟着出来了,一路上都不敢抬头看人,尴尬得想找个洞来钻。
姜旋回神农医庄去摘玫瑰花,玫瑰花还没摘到,就被姜末离叫去干活,折腾来折腾去,弄到中午才有空摘玫瑰花,然后赶紧到墨城堡去找地煞。
千蝶舞拉着地煞的手,走在墨城堡的院子里,路过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来,很疑惑这位美女是哪里冒出来的?
到了前院,还没发现姜旋的踪影,千蝶舞就随便找个人来问:“姜少庄主有来过吗?”
“回大夫人,姜少庄主并未来过。”仆人如实回答,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得到这个答案,地煞有点失落,还有点生气,赌气道:“他不来就不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打扮得那么漂亮,又不是为了他。”
典型的口是心非。
“我有说你打扮得那么漂亮是为了他吗?”千蝶舞调侃道,故意逗逗地煞。
这一逗,把地煞逗得整张脸都红了,把头低下,啥都不敢再乱说,免得被那个嘴功很厉害的大夫人拿来做文章。
“大嫂,你在这里干什么?咦,这位是谁啊,你的朋友吗?”即墨无明正巧路过,顺便和千蝶舞打个招呼,并没能认出千蝶舞旁边的美女是谁。
正好石青云也来了,两眼直盯着地煞看,用手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啊!”
不但眼熟,而且气息也很熟。
可是他非常肯定,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大美女啊!
“听你怎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眼熟了。”即墨无明也摸着下巴研究地煞,越看越觉得她眼熟。
地煞更尴尬了,完全没有勇气抬头,恨不得立刻回房间把这身装扮换掉。但是大夫人把她抓得太紧,她又不能对大夫人用强,只好忍着。
“你们再仔细看看,看看她是谁?”千蝶舞把地煞推到前面去,让即墨无明和石青云看个清楚。
地煞扭扭捏捏的,被推上前又退回来,暂时还没那个勇气以这样的面貌示人。
“大嫂,她到底是谁啊?”即墨无明还是没能认出地煞,只因她老低着头,看不清楚。
“别打哑谜了,赶紧介绍介绍,我还没个伴呢!”石青云装出一副对眼前的女人很感兴趣的样子,还整理了一下着装,示意要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我也没有啊,先介绍给我。”即墨无明就喜欢和石青云抬杠,这种小事也斗。
“即墨无明,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是我先说介绍给我的。”
“是你先说的没错,但你又没说不能插队。”
“你……算你狠。”
“好说好说,嘿嘿!大嫂,赶紧介绍给你小叔子我,如果我们两个合得来,你就做做主啊!”即墨无明也整理着装,还用手甩了一下头发,那酷酷的样子,甚是滑稽。
这两个男人,摆明了没诚意。
千蝶舞瞪着他们,目光很犀利,训斥道:“你们两个皮又痒了是不是?女孩子的感情是能随便玩弄的吗?去去去,你们两个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我这个好姐妹已经名花有主了。”
“啊……”地煞听到‘名花有主’这个词,惊讶万分,抬起头,强烈解释,“大夫人,我什么时候名花有主了?”
“这,这好像是地煞的声音。”地煞一开口,石青云就听出来了,但不敢确定,只因为这个人的穿扮和地煞相差太远,只好惊愣地看着她。
“什么好像,她就是地煞好不好?”即墨无明很肯定此人就是地煞,上下打量着她,频频点头称赞,“哇,地煞,原来你怎么美啊,我以前都没发现,你今天简直太美了。”
“谢……谢谢二堡主夸赞。”受到赞美,地煞有点儿小欢喜,理智的回应,但还是不好意思抬头示人,依然没适应新的装束。
“地煞,你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石青云说道,似乎不太高兴。
千蝶舞给了他一个白眼,还给了他一支飞针。
“哇…”石青云用手接住飞针,脸上的表情很夸张,说话也很夸赞,“大夫人,你想谋杀我啊!”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多给你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