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起体谅他、了解他,而她也体谅他、了解他了,可是这样活得太累,真的好累。
“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难道真的要以死明志吗?”
千蝶舞越想越心烦,总觉得压在心口上那块大石头越来越重,这样的重量压得她无法呼吸,快要窒息了。
“也许出去走走,散散心,会更好吧。”千蝶舞哀愁的自言自语,轻轻抬起头,望向窗外,突然很怀念以前在千家的日子。
虽然千家的人对她都不好,但起码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担心会被人掳走,被人杀害。
“出去走走吧。”千蝶舞想做就做,从衣柜里找了件最简便的衣衫换上,将头上显眼的金簪子拿下,尽量把身上的穿扮弄得简素,然后走出门去。
翠香、翠竹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千蝶舞出来,立即上前询问:“大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大夫人,您的头饰怎么少了?”
大夫人怪怪的。
“没什么,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你们不用跟来。你们要是跟来,我可就生气了。”千蝶舞用强硬的方式把翠香、翠竹撇下,自己往前走。
“大夫人……”翠香、翠竹不敢跟上,只好站在原地不动,在那里干着急。
“翠香,你觉不觉得大夫人有点奇怪?”翠竹问。
“这还用觉得吗?大夫人是真的很奇怪,也许她只是心情不好,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恩,也好,堡里四处都有护院,大夫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千蝶舞独自一个人在墨城堡里乱走,谁知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墨城堡的大门,她原本只是想在堡里四处转转,可一见到大门,却有一种想出去的冲动,很想出去呼吸一下外头的新鲜空气,犹豫片刻,依然决定出去,于是往大门走去。
守在大门旁的护院,一看到千蝶舞来就鞠躬行礼,“大夫人。”
“我要出去一下,麻烦你们行个方便。”千蝶舞开门见山说话,人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只差一步就能夸出去。
护院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
“我已经知会过大堡主,他答应了。你们放心,我只是在附近转转,一会就回来。我是大夫人,难道连出个门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是。”
“既然不是,就请行个方便吧。”千蝶舞拿出大夫人的威严,不让护院答应,已经跨步走出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护院不敢阻拦,毕竟此时得罪大夫人,比得罪大堡主还惨,只好任由她离去。
“快,快去禀报大堡主,就说大夫人出堡了。”
“好,我这就去禀报。”
即墨无轩正在大厅里听着皇上讨好般的言辞,一直冷着张脸应对,虽然才听了一刻钟,但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即墨无明虽然没有不耐烦,但皇上的话他是左耳听右耳出,没当回事。
因为有所求,所以皇上的态度极好,即便心有不悦,也没表现出来,依然好声好气地说话,“两位堡主,朕方才所说赈灾之事,你们可愿意伸出援手,帮助那些受灾的百姓?”
“皇上,这乃国家大事,岂是我等商人能管之?”即墨无明委婉拒绝,说话客气又犀利。
“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库短缺,还请两位堡主慷慨解囊。”
“皇上,墨城堡每月给您的数目可是不小,我们已经够慷慨了吧。”
皇上见即墨无明不答应,索性就不和他说,转而跟即墨无轩谈,“大堡主,你是何意见?”
即墨无轩正要开口,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护院走了进来,恭敬禀报,“启禀大堡主,大夫人方才出堡了。”
“你说什么?”即墨无轩得到这个消息,惊慌焦急,站起身,快步走到护院面前,再问他一次,“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大夫人出堡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她带了什么人出去?”
“没有,就大夫人一人。”
“马上拍几路人出去找,务必要确保大夫人的安全。”
“是。”护院接下命令,立刻去做事。
即墨无轩已经急得发狂,早已将皇上的事抛到脑后,眉头紧邹,很是坐立不安,于是把事情丢给即墨无明,亲自出去找人,“无明,这里交给你,你看着办。”
“好,我知道了,事情处理完之后,如果大嫂还没回来,我也出去一同寻找。真是奇怪,姜旋不是说要睡上一天才会醒吗,怎么大嫂才睡了不到半天就醒了?”即墨无明对这个问题很是不解,突然想到千蝶舞百毒不侵,可皇上在现场,他也只好什么都不说。
“这……”皇上还想开口问即墨无轩刚才的事,可是话还没完,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即墨无轩懒得听皇上再废话,身形如影,一闪即逝,眨眼间,他已走远,没多久,他已经到墨城堡大门外,询问看门的护院,“大夫人是从哪个方向走了?”
“往那边方向去了。”护院指明方向,然而话才刚落下,只见咻的一下,即墨无轩已不见人影,只留下一缕急风。
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即墨无轩找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千蝶舞,想起她之前独自出堡遇到劫匪的事,他就心惊胆战。
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出堡?
千蝶舞这一次出墨城堡,穿戴较为简素,所以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意,一路上都很安然,可是茫茫人海,她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漫无目的的乱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以前常常来采药的小山,山中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心怡许多,于是继续往山上走,一路赏花看蝶,很喜欢这里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墨城堡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束缚人的地方,她不能随性而为,还是山中好啊!
“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去参加什么选妻,不去参加选妻,我就不会被选上,不被选上,我和他就不会相遇,不相遇就不会相知,不相知就不会相爱,不相爱就不会烦恼,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小花儿,你说是不是?”千蝶舞蹲下身,用手轻抚着一朵野花,对它倾诉心事,最后干脆坐下来,继续说:“他很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想体谅他、理解他、包容他、爱护他,可是这样爱得好累,累得让人困乏,困乏得让人想放弃。小花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该放弃?”
一缕清风拂过,吹动地上的花草,使得它们左右摆动。
这样左右摆动,让千蝶舞以为是花草给她的答案,又跟它们说话,“你们是说,我不该放弃,是不是?”
“可是不放弃,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一无所有,不用顾及太多,可他不同呀,他有太多要顾虑的人和事,还有许多有情有义的兄弟,我不能让他在我和兄弟之间左右为难。”
“是我不够好,不够宽容、不够坚强,如果我再坚强一点,一定能熬过去的。”
千蝶舞一直对地上的花草说话,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何时落下,滴到了草地上,陷入泥土之中。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比方才的大一些,不仅吹动地上的花草,还将一些小树枝也吹动了,发出吱吱的声音,因为山林太安静,所以什么声音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包括脚步声。
千蝶舞暗自伤然哭泣,突然听到后头有脚步声,有点害怕,惊讶地回头望去,当看到是一个背着背篓、拿着小锄头的中年男子,心里的害怕和惊讶随风散去,礼貌打招呼,“这位伯伯,您好,您是在山中采药吗?”
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有着一股济世为怀的善意,慈眉善目,与世无争,淡然回答,“呵呵,是啊,我本在山中采药,却忽听到有人语声,暗带着悲意,所以来看看,方知是姑娘之言,不知姑娘为何事如此伤心,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只不过是一些自寻烦恼的事,我过一段时间就好好的,谢谢这位伯伯。伯伯,您怎么称呼?”
“在下姓夜,单名一个离字。”
“那我就称呼您为夜伯伯吧,夜伯伯您好,我叫千……我姓舞,单名一个蝶字。”千蝶舞没有说出真名,随便编了个名字应对。
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墨城堡的大夫人叫千蝶舞,直接说出名字就等于说出身份,她不想这样。
再说了,她也不能确定对方说的是真名还是假名?
“原来是舞蝶姑娘。看你面色苍白,应是气血两虚,应当好生休养才是,为何在山中伤悲?”夜离没有追问名字的真假,而是以礼相问,字里行间都带有尊敬之意。
“没什么,只是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时间搬不开,觉得难受而已,过段时间就好。夜伯伯,您放心,我没事的。您是不是要采药,我对草药也略有所知,不如我帮您菜吧?”
“哦,原来舞姑娘和夜某乃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
“哪里算什么同道中人,只不过是知道一点点草药而已,我连把脉都不会呢!其实我也挺想学医术的,上次跟姜旋那个家伙借书,可惜没借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