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并没有呕吐,只是脸色发白,喉头不住地滚动着,也正在极力地忍耐着。
水溶的脸色冷了下来,对于众人的举动微微不悦,却也能理解他们。也许是他习惯了这种气味了吧,虽然也很讨厌,却也不再呕吐。习惯这种东西很奇怪,明明他第一次来也是吐得一塌糊涂,现在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王爷,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几间隔间里探出了几个脑袋,蓬头垢面的,看不清脸面,都伸着黑乎乎的手,向水溶哀求着。
水溶脸色再次一冷,看也不看那些人,径自走了过去。
袭人疑惑地看了看那些人和水溶,不理解水溶为什么那么的冷漠,难道这些人真的都犯了错吗?
“快点跟上!”水溶没有回头也知道袭人正在看着他,冷冷地命令道。他其实也想放他们出去,但是能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经过他的审问的,确实是犯了过错,只要他们好好的在这里反省,最多几个月就能出去了,比坐牢要好多了。
袭人愣愣地跟了上去。
蒋玉菡淡淡地看着水溶,看着他脸上时而微笑,时而冷漠不住变换的神色,暗暗叹气。夫人她还真是害人不浅!北静王曾经是多么的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一个绝世王子,现在遇到了她,竟然变成了喜怒无常的一个普通人,哎!
终于来到了一间隔间,里面的人赫然就是四丑。看见袭人等人进来,四丑慌张地从烂草堆里站了起来,扑到水溶的面前,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不住地哀求着:“王爷,王爷,小的是无辜的,放了小的吧!”
“无辜?”袭人恨得牙痒痒的,一脚将四丑踢得撞到了墙上:“四丑,亏我和哥哥待你那么好,你竟然下毒险些害死人命,还恬不知耻地为自己狡辩?你还是不是个人?”
四丑被撞得头晕晕,眼前满是金光闪闪的小星星。缓了好一会,这才能够看清眼前,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袭人,还有冷冷地看着他的蒋玉菡和幸灾乐祸的蒋府小厮,四丑的心一寒,满脸绝望地转而看向水溶,希望水溶能够为他说说情。可是,看到水溶此刻的表情,四丑的心更加悬起。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啊?冷漠、寒冷、鄙夷,很多很多负面情绪统统都有,就是看不到同情等等神情。完了!四丑心里哀号一声,颓丧地坐倒在地。
“你们将他带走吧,想必皇叔那里已经等不及了。”水溶冲着袭人说道,脸色也和缓了一些。解决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再和‘他’见面了。每次见到他都会动摇,他不想这样。
袭人点点头,命令小厮将四丑拉出来,谢过了水溶,跟蒋玉菡押着四丑离开了王府。
望着袭人越去越远的背影,水溶只觉得眼中胀痛,有股欲要流泪的冲动。仰着头,看向阴霾的天空,极力地忍耐着,忍耐着不让眼泪流出眼眶,水溶的心疼痛难禁。
不说水溶悲伤地看着天空,却说袭人等人,一路无话,押着四丑回到了蒋府。此时此刻,黄掌柜的和金玉奴正在大厅里焦急地等待着,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两位爷,您们终于回来了!”看到袭人和蒋玉菡两人走了进来,黄掌柜的欣喜地迎了上来,说道。遂又看到被小厮们押着的四丑,生气地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小子,你是不想活了是吗,竟敢谋害主子?”
“主子?他们那是什么主子?不过是一个戏子一个婢女而已。”四丑此时自知逃不过一死,讲话也不再忌讳什么,什么痛快就说什么。
“啪啪!”两个巴掌,这是金玉奴打的。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愤怒地瞪着四丑,骂道:“该死的家伙!这是一个做下人对主人应有的态度吗?不管你的主子以前做过什么,他都是你的主子,那容你如此的放肆!”
“打得好!”袭人高兴地拍手叫好,立刻对金玉奴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四丑,看看人家,这才是做人的道理,你要好好的学学。”
四丑冷哼一声,并没有因为金玉奴的巴掌而态度好一点。对于蒋玉菡和袭人两个主子,他一直都是不屑的。他们不比他高尚多少,他就是看不起他们,你们能奈我何?他扬眉瞪眼,无视面前几个人愤怒的眼光。
“琪官,本王又来打搅了。”正在四丑和袭人等人互相仇恨地瞪视时,忠顺王爷走了进来,直奔着蒋玉菡而去。
众人呼啦啦地跪倒参见。
“都起来吧。”忠顺王爷随意地对众人说道,却亲自扶起了蒋玉菡,笑眯眯地看着他:“琪官,你怎么还是跟本王客气啊?”
“多谢王爷。”蒋玉菡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忠顺王爷的咸猪手,淡淡地说道。
忠顺王爷皱眉,对蒋玉菡的躲闪很不高兴。刚才他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水溶并没有在这里,这才敢跟蒋玉菡说说笑笑的。可是,蒋玉菡这么避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将他彻底握在他的手上啊?忠顺王爷的心里着急,不觉露出不耐的神情:“琪官,下毒的人抓回来了吗?”
“回禀王爷,已经抓回来了。”袭人鄙夷地瞧着忠顺王爷,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那么大的一个人就在那里跪着,他怎么看不到?
“哪里?哪里?”忠顺王爷扫过众人,这才看到被绑缚着的四丑,老脸微红,不禁啐了一口,怒道:“你小子还真会躲,害本王没有看到。”说着,上前一脚,踹了四丑一个踉跄。
面对忠顺王爷白痴的举动,在场众人不敢笑出声,强忍着,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统统成了关公。
“既然抓到他了,本王这就带他回去处理。”忠顺王爷在这里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带着四丑走人了。
临走时,四丑还狠狠地瞪了袭人和蒋玉菡一眼,眼中的恨意深且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