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我手怎么了?”袭人还是懵懵懂懂的,瞧着她的手,没觉得那里不对劲。
“您别拉着黄掌柜的了。”芳儿只好明说道,还不住地向袭人递着眼色。
“他是我师傅啊,我拉着他有什么不对吗?”袭人还是没有懂得芳儿的意思。
“我的二爷,男女授受不亲。”芳儿无奈,只好小声地在袭人耳边耳语道。
哦,袭人这才恍然,松开了黄掌柜的衣袖,看着蒋玉菡微笑不再的脸,心里有点歉疚。
“既然黄掌柜的答应了,我们也该到丝绸铺去看看了。”蒋玉菡见袭人歉意地看着他,心中舒服了很多,脸上也重新露出了微笑。
“还要去丝绸铺?”黄掌柜的倒是一愣,看向蒋玉菡,似是想要确认。
“对,师傅,我从今天起,要在典当铺和丝绸铺学习。”袭人抢先答道。
“二爷,您这样,不累吗?”黄掌柜的说道。说是学习,其实是打理。“他”小小的年纪,能够打理得了两个铺子吗?
“累?不,师傅,我只是想多学点。您可不要说我太贪心了。”袭人笑嘻嘻地说道,好像打理两家铺子如同玩耍一般。
“很好,年轻人就应该有你这般志气!”黄掌柜捋着山羊胡,满脸赞同地说道。
“谢谢师傅夸奖。”袭人笑着说道,随即,面向蒋玉菡:“我们走吧。”
蒋玉菡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二爷,您看过丝绸铺后,就到我这里来,我们两个今晚好好谈谈。”黄掌柜的突然说道。
“这可……”
“知道了。”蒋玉菡刚要回绝,袭人快言快语地答道。
蒋玉菡侧目,不悦地盯着袭人,脚步也停了下来。
袭人装作没看到,带着芳儿大步流星地往外就走。
无奈地暗自叹息着,蒋玉菡跟随着袭人,走出了典当铺。
典当铺内,几个小伙计走到黄掌柜的身边,一边恭喜,一边嘁嘁喳喳地问道:“掌柜的,您觉得那个二爷和爷长得像吗?”
“多嘴。爷既然说了,那他就是爷的弟弟,你们不要到外面胡说,知道吗?”黄掌柜的冷下脸来,严厉地叮嘱道。
小伙计们纷纷应着,轰然散去。
“好好的孩子,竟然……可惜了的,我这个便宜师傅,怕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见中伙计都散开了,黄掌柜的一个人喃喃自语道,一脸的可惜之色。
再说蒋玉菡和袭人以及芳儿三人,出得了典当铺,坐上轿子,一路无话,不多时来到了丝绸铺。下得轿子,袭人也不理会蒋玉菡,带着芳儿直奔店里。
蒋玉菡无奈地看着袭人,不知道她到底生的什么气?还是有别的原因,不想理会他?哎!女人心,海底针,她在想什么,他想破了头,也还是想不透。
“爷,您怎么来了?”同样的一句话,来自不同人的口中。袭人抬头,看见一个妖娆的女人风情万种地冲着她走来。她刚要说话,那女人越过了她,冲向蒋玉菡,几乎是扑到了蒋玉菡的怀里,娇嗔地问道。
“金玉奴!”蒋玉菡紧张地看了袭人一眼,见袭人也正看着他,急忙推开那女子,生气地叫道。
“要死!爷,您这么大声做什么?奴家的耳朵都要被您镇聋了!”金玉奴再次扑向蒋玉菡,埋怨地说道。那种娇媚的神情,就连身为女人的袭人,也不禁看得心动神驰。
“金玉奴,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蒋玉菡又急又气,再次推开金玉奴,大声喝道。金玉奴的纠缠,自打雇佣她来,就已经开始。以前,他虽然觉得不耐烦,倒也能够忍受。可是现在,他的夫人正眼睁睁看着他,她还是这么不知检点,缠着他,若是被夫人误会了,那可就糟了!
“我的爷,我哪里和您拉扯了?我就是想要抱着您而已。”金玉奴不甘心地又一次扑向蒋玉菡。
这次,蒋玉菡有了防备,闪身躲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金玉奴,生怕她还来。
“真是没情趣!”金玉奴见蒋玉菡防备的很严,也放弃了,一边埋怨地说着,一边将眼光转到了袭人和芳儿的身上。在芳儿身上,她只是扫了一眼,而看到袭人时,她不由得一愣,眼睛眨了又眨,对袭人看了又看,好像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目光里带着一丝警惕。“哟,这位俊俏的爷是谁啊?莫不是爷您的契弟?不对,‘他’生的太好了,真不像是个男子。莫非‘他’是个她?”
“胡乱猜什么?他是舍弟。”蒋玉菡不慌不忙地呵斥着金玉奴,心里却暗惊。好厉害的眼睛!竟然一眼看出了袭人的性别。这不是个好兆头!
“令弟?爷,你想骗我是不是?你看‘他’,美目清秀,身材纤细,尤其是这个手。”金玉奴拉过袭人的手,冷笑着说道:“白白嫩嫩的,还这么的柔若无骨,这不是女子的手,难道是男子的手不成?”
“谁说我是女子?”袭人突然怒道,声音大得店里的人都听到了。幸好,因为大风雪,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探头探脑地看向这边,不敢过去。
“二弟,轻声,你吓到伙计了。”蒋玉菡微微色变,急忙劝说道。“哥哥,他说我是女人,你怎么还骂我?”袭人虚张声势地叫道,声音却小了很多。
“二弟,你是男人,这是事实。我也没有骂你,只是你真的吓到伙计了。”蒋玉菡淡淡地说道,眼睛扫过好奇地观望着他们的伙计和依旧保持怀疑态度的金玉奴,神色安泰,不见一丝的慌乱。
“爷,‘他’真是男人?”蒋玉菡的态度,让还在怀疑的金玉奴犹疑了。男生女相,自古有之,曾经在青楼里呆过的她,形形色色的男子她见得多了,秀美如女子的男子她自然也看过不少。刚才,她只是一时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才不管不顾地拿袭人的长相做文章。此时,见蒋玉菡的态度从容,袭人却十分的愤怒,她开始怀疑她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