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玉龙国数日,欣荣去了朱雀府,她实在不知道除了涸国王宫和朱雀府她还能去哪里了。毕竟太久没回到这个家了,一别就是两年半多,昔日的人儿已经去了远方,朱雀府和如今的涸国王宫一样,荒无人烟。朱雀府的大门前也有许多白骨,正是两年半多前那场战争留下来的,她从白骨旁走过,踏入了她只拥有了两年多的家。
朱雀府不比涸国王宫那般大,倒也清静。
“陌,我回来了。”
然而,不会有人再回应她了,这只是一座空府,什么都没有的空府。细想起她十七岁那年的场景:
王宫和朱雀府映入眼前的都是大红色,倾国倾城的她被打扮得更加艳丽。陪嫁丫头平儿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那时的大厅被装饰得精致,外头围观的人几乎挤到了府内,前来贺喜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洪亮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依旧在耳边回荡。
新郎陌轻轻解开盖在欣荣头上的头纱,十七岁的她除了幸福外就是满满的兴奋。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陌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那样难忘的感觉,没有再多的甜言蜜语了,只有这一句就深深烙在了欣荣的心中,永远都不会忘掉了。
这已是四年半之前的事了,欣荣才恍然想起了,幸福,她原来拥有过。可惜,实在是太短暂了。还没来得及相守,她心中的挚爱就离她而去。是离开了太久了吗?她如此想念他,他走得那么突然,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了。
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们新婚的房间,一切都显得陈旧,她离开了太久了吗?那张床依旧,床上的被单依旧,床头的蜡烛依旧..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抱着他曾用过的枕头,就好似还能嗅到他留下的味道。
“陌,如果你没有死,该多好。你知道吗?潇湘已经推测到消灭阴阳家的办法了。涸国有救了,假如一切都顺利的话,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涸国就可以恢复到和从前一样了。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们就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我们还可以回到这里,生下很多很多孩子的,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的,我们永远都不用分开了..”似乎她说的每一句哈,她的愿望,陌都可以听见。她紧紧地抱着陌的枕头,就好似紧紧抱着陌一样,陌一直都会陪在她身边..
晚些时候,欣荣找到陌曾经写的字帖,他的笔记依旧清晰。以及他生前用过的那把琴,往往都是在她一舞倾城的时候才会弹奏这古琴。她的舞技,配上他的琴声,在涸国,简直就是绝美之论。
“没有你的琴声,我的舞技再称不上美。”
来到王宫禁地,欣荣找到了陌的坟墓,只有他的墓上才刻了名字:“陌,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你的琴,还有你写的诗。这些都是除了那把剑外,你最在乎的东西,也是我最在乎的。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的琴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陌,我多么想,多么想再听你弹奏一曲。你说过,我的舞技是涸国最美的,我认为,你的琴弹得才是涸国最好的。你作的诗,也是最好的。我们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可以分开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不管在哪里,我们永远都可以在一起。”
小心翼翼地将土拨开,欣荣把古琴和陌写过的诗埋了下去,埋在这片没有陌的尸骨却有刻着他的名字的墓碑的只属于他的土地上。
“你放心,等我完成了我的任务后,等一切有了个圆满的结果后,我就会和你在一起的,你等我。那一天到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你一定会等到我的。”欣荣含着泪述说着对他、对陌的保证与承诺。因为在那些年之前,他们就曾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约定,欣荣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那个约定,她会亲自去实现它。
层楼一边的日子依旧,问天应了铁心的那条承诺,他甚至比之前多了好多倍地用心地去修炼天晶剑。只要是铁心想要他去做的事,他是一定会好好地去照做的。他没有再去打扰铁心,更没有再去打扰洛兵。他心中永远的伊人,他却没有办法不去想。就是他现在在和另一个人幸福地在一起,他不也是该为她感到幸福才对吗?这才是爱她的表现,试图去忘掉痛的滋味。
铁心也没有去修炼梦音宝盒了,即便有过那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去碰梦音宝盒的瞬间,她几乎拼尽全力去抗拒。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想成为他的痛。她相信了洛兵的话,她该顺着自己的心来了,绝对不可以背叛自己的心。有洛兵这样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陪在她身边,又何尝不好呢?不管是不是暂时的。
送走了待在窗外半天的凤凰,,铁心开始去问洛兵:“洛兵,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我只听妈妈说过一些,自己也.听说过一些.”
“我真的是铁心吗?我要你说实话,我想知道,我是铁心,对吗?”
“..嗯。”洛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你的过去,也许知道了,会让你更加矛盾和痛苦,你真的想知道吗?”他凝视着她,想再确定一下她的意见,其实他并不想她这么快就知道那些的吧。
“我.洛兵.我,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想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我相信你会全部都告诉我的。但是我怕我没有勇气,我提出这个问题,就几乎把我的勇气全耗尽了。一种直觉告诉我,我的过去一定不简单,我有复杂的过去。我想逃避,虽然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可是我真的想逃避。我很迷茫,迷茫我究竟该做一个怎样的人,之前的我一定不像现在这么懦弱吧。”铁心吐露出了她的心声,“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可能我的逃避,我的不敢,会伤了很多人,改变很多人吧,比如问天.我该怎么办呢?”
“轩宁.”洛兵心痛她的无助和无措,明明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让她
承受这一切不公平?这明明是不属于她的不快乐啊!
铁心接着说道:“铁心是神兵侠将吧?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
“就是没有人告诉我,没有人在我耳边提起,我也懂。”
“是的,轩宁,你受苦了。”洛兵将“你受苦了”这四个字从口中说出时,铁心痛苦地闭上了眼:“行了,你别再说了。”
“你已经猜到了。”
“谁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洛兵,我该帮谁?我到底是姬云轩宁还是东方铁心?”语气本该是激动和痛苦万分的,洛兵却只听出了无助和害怕。
让这个女孩心中的想法和猜测得到了证实,洛兵清楚他这么做的后果。即使他是东方绿珠的亲生儿子,东方绿珠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了吧!他在干什么,从未有过的大胆和勇气,只为了一个他爱的女孩子。就是他的一个“嗯”字,他仅有的一个“嗯”字,他一个点头的动作,就把绿珠曾经费尽心机千算万算的计划统统给毁掉了。没错,就是这样,他的善良、他的纯洁、他的诚实,使绿珠安排的,都落了个空。
洛兵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你别害怕,我会尽我一切所能,来帮助你的。”
铁心只看了他一眼,没有把目光长时间地留在他身上,她的目光,不可能长时间属于他。“好,我相信你。”对于他,铁心什么都给不了他,唯一能给他的,只是一个基本的信任,只有一个信任,仅此而已。
这个傻傻的男孩,他为了他最爱的女孩儿,可以把一切都给她,即便自己落了个一无所有也全然不在乎。现在他的做法,或许可以帮助铁心和问天,却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相反,甚至会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