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定要进。”凌辛坚决回答。
“凌辛,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明明,你是不会为感情羁绊的人,却为了她一生痴情。明明,你已经拥有天下江山,你又何苦放下一切,来陪她冒这一场没有把握的险。这……真不像你。”苏世文平静无波的望着凌辛,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探寻。
“从爱上她的那一瞬间起,我就觉得像是冒险,她从来都让我患得患失。我以前一直觉得,她是我年少时代最美丽的梦吧,所以一直舍不得丢弃,而现在,我觉得,她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这种想法很强烈。虽然她从来没有表现过一丝半点的喜欢我,虽然,她甚至恨我,恨不得我死,我还是喜欢她,珍惜她,爱她。这种爱,不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这种爱,也不会因为冒险而消减。有时候我忽然很想她,但是觉得,能够遇见她,爱上她,这一生,便也值了。”凌辛望着苏世文,坚定的说了一大段话。
这段话,让苏世文和苏沛都震惊不已。
凌辛是个为了江山不择手段,亲人骨肉都不顾的人,却惟独顾及着那个旧人,花语馨。
而这份顾及,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散发。
也许,凌辛是真的用心来爱一个人,放下身段,放下江山,放下前十几年争取的一切,只为能与她同生共死,这才无憾吧。
而站在一旁的苏沛更是艳羡。
当年的花妃该是多么幸福,能有一个帝王,这样的爱她。
而在叔叔与皇上的这番对话之中,苏沛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花夫人,应该就是当年的花妃了。
来陪她冒这一场没有把握的险。
来秘谷,就是一场冒险。
而她,除了花妃,不会让皇上这么不顾一切。
花夫人就是花妃,无疑了。
这种爱,不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这种爱,也不会因为冒险而消减。有时候我忽然很想她,但是觉得,能够遇见她,爱上她,这一生,便也值了。
苏沛听着皇上的话,忽然一阵酸楚。
男人本就不懂得如何表达感情,而皇上,竟然说出这样一段感人肺腑的话。
苏沛忽然想起花夫人说过的一个小故事:
从前,有个姑娘,一直等待久战未还的夫君。
后来,她被一个达官显贵抢去当小妾。
那一夜,她红袖漫舞,泪眼盈盈,问,君在何方,妾已断肠。
咬舌自尽。
见了孟婆,孟婆要她喝下孟婆汤,忘却前世忧愁。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停磕头,说,她要去找夫君,不能失去记忆。
孟婆叹了一口气,终于被打动,说,你可以留下记忆,但是我要给你留个记号,之后,你要跳入忘川河,受千年水淹火炙。才能转世为人,才能寻找你前世牵挂的人。
她说好。
于是,孟婆在她的唇边两侧,各点出一个酒窝。
每一日忘川的折磨,她都在撕心裂肺。
但是,她咬着牙关。笑着说,夫君啊夫君,盼来生再续前缘,愿今生还能再见。
终于,她可以投胎了。
三生石上,她用流血的手,刻出一句话:今生的你,请不要改名换姓,这样,今生的我,才比较容易能够找到你,继续爱你,珍惜你。
当时苏沛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正在吃饭。
花夫人忽然坐在他的身旁,问他,这个故事好不好。
他手中的筷子一下子哐当戳在碗里。
他回答说好。
然后,再也没说别的话。
事实上,没有那么多前世今生,可是,他的确被这个故事触动了。
苏沛承认,自己是一个太过感性的人。
叔叔总是说,苏沛,你太感性了,这样不好。
或许吧,感性也许会是他的缺点。
可是,他多么想保留这个可贵的缺点。
没错,他觉得这个缺点是美好而可贵的。
因为成长,必定伴随着遗失。
一边成长,一边遗失。
遗失很多美好的东西,会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苏沛想着想着,不自觉望向花夫人那边,她还在为好儿和澄姐儿运功疗伤。
而苏世文呢,他也望向了花夫人。
他又想起第一次遇到她。
当时,她焦急着喊丫鬟:“好儿,好儿……”
“别费心思了,她被我点了穴。”他从她背后闪出,不过他倒是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吓着她,毕竟,他听凌辛说过,她已经身怀六甲。
“你是?”
“我嘛,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来宫里许久,一直,很想见见你。”他说,这的确是实话,他是真的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会让凌辛抓狂。
“哦?”她站起来,与他对视。
“别看了,你武功是不错,但你和我比起来,我还是能险胜一筹。”他靠近她,道,“都说,太子妃身怀绝技,大半年前,曾潜伏民间,抓过一个朝廷通缉要犯。今日一见,你果真是奇女子。”他拱手,表示佩服。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无妨。”
“好,爽快。”他拍手,道,“你家男人,想做皇帝,你是知道的。”
“有话,一次性说完。”
“可是,他的对手,实在太多了。你要不要帮他?”他试探问着。
苏世文的回忆还在继续。
“好,爽快。”他拍手,道,“你家男人,想做皇帝,你是知道的。”
“有话,一次性说完。”
“可是,他的对手,实在太多了。你要不要帮他?”他试探问着。
“不帮。”
“为何?”她的回答,让他皱眉,这个女人,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你为何想知道原因?”
他避重就轻,说:“你可是太子妃。”似是指责。
“哦,我的确是太子妃,我也只是太子妃。”
“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孩子跟我姓,又不跟凌辛姓。有半毛钱关系吗?”她瞪了他一眼。
“他会准你如此?”他的下巴哐当掉在地上。
“这孩子是我生,又不是他生。”她伸手指向好儿,“你把她的穴道解开。”
好啊,原来,她是在担心自家丫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