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希被人拦下的时候,额上有大颗的汗落下来,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我找顾昔城。”因为着急的缘故,省却了客套,直接唤顾昔城的名字。
前台小姐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有预约吗?”见周小希摇了摇头,她的眼里便多了几分鄙夷的神色,“那你不能上去。”冷冷的语调,一边说着一边将周小希往外推去。
“我找他有急事。他妻子被绑架了。”周小希见这般情形,急急的说道。
哪知前台小姐却并不买账,只是冷冷的说道:“什么妻子不妻子的?我们顾总N年前就离婚了。没事瞎嚷嚷什么,再不走我喊保全了。”
结果周小希刚好看见顾昔城和他的助理王洋一起下了楼往外走,她推开前台小姐,迅速的跑上前去,“莫萱……莫萱她被绑架了……”
听见这话,原本一脸淡漠的顾昔城的脸色迅速的变得惨白惨白,声音却还是努力维持着震惊,“你别急,先告诉怎么回事?莫萱怎么了?”
看似镇定的模样,只是,他一直以来最得力的助理王洋,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抿的紧紧的唇。是王洋从未见过的昔城。莫萱么?顾总的前夫人么?只是,顾总似乎变了许多,这样的神情,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脸上。王洋略略出神的想着。
周小希平努力让自己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重新对昔城说了一遍。昔城微微眯着眼睛,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整个人便像是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中一般,渺远而不真实。
未等昔城开口,周小希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此刻,周小希已经微微平静了下来,她接起电话,寂言的声音便在电话那边响了起来,“找到顾昔城了吗?”
周小希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昔城,神色冷毅,脸部的线条都变得僵硬起来,原本温和的眸子也变得一片黝黯,看的让人心里惊慌。“恩。找到了。”周小希低声答道。电话那边,寂言冷冷的说道:“把电话给他。”
愣了愣,她将手中的手机递过去,轻声说道:“南宫寂言有话和你说。”
昔城倒也没说什么,修长的十指接过她手中的电话,眸子却是愈发暗了几分。
“没有能力保护好她,就别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冷冷的声音,阴郁的,压抑着的愤怒和担心。“如果莫萱出了任何事,我会要了你的命。”
昔城的脸上一派死寂,那样的死寂让站在他身侧的人都没来由的心里发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她一根汗毛。”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坚定与沉着。似乎连空气都能因此冻结。
“否则呢?”不屑的语调,似乎是认定了顾昔城不能够照顾好莫萱,话音刚落下,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和一声谦卑的,“少主。”
顾昔城的眸子极黯极黯,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能将周围的一切光线吸进去一般。“没有否则。”冷毅的声音,坚定的语调,“也请你记清,她是我的妻子。”
“但愿你能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亦是冰冷的语调,因了刚才那一句,她是我的妻子,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强硬。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便传来了断讯声。
昔城脸上的神色凝重了几分,将手机递给周小希,“走吧。”王洋跟上去,跑到前面去取车。身后,小希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冷的气息,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迈开步子跟了上来,“那个,现在要怎么办?”
“等。”他抿了抿薄薄的唇,像刀片一般的唇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周小希听见这话微微愣住,等?未等她反应过来,昔城已经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拨通了莫萱的号码,意料之内的关机,眉头皱紧了些,他再次拨通了顾宅的电话,响了几声便听见秦妈熟悉的声音。
吩咐了秦妈几句,让秦妈呆在家里等着电话,如果有不好的事不要和老爷子说。
等挂了电话,王洋已经开了车过来,他将车门打开,等昔城和周小希坐进了车里,他方才从另一边上了车。身后,昔城低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送我回去。”
冷到让人心惊的语调,眉毛安静的皱起来,神色肃静,脸部的线条亦僵硬的让人心悸。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惜字如金一般。
一路无语,周小希坐在顾昔城的身边,只觉得心里忐忑不安,侧过脸,便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原以为,他这般的人,是永远胜券在握的,只是,几次偷偷侧眼看去,便发现了他常常不经意的看着手机。是不安吧。看上去那么镇定,心里终究也是不安和惶恐的吧?
车里极静,静到让人心里发慌。好半晌,周小希才低低的问道:“要报警吗?”
坐在前面的王洋听她这么说,蹙了眉说道:“万一对方只是借此敲诈勒索,并无心伤害她的话,报警反而会让对方狗急跳墙。”
昔城却并不解释,抿了抿唇,他冷冷的说道:“等九十分钟。”坚毅的,坚定的声音。听见这话,王洋也微微愣住。
后面的男人却是不再说话,微微闭了眼睛,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他恍惚间想起那一日在巴黎遇见黎傲时的情形。等九十分钟,是绑架勒索的话,差不多已经联系自己了,如果不是,那应该,就是那个人吧?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手一点点握紧,指节处泛白,青筋暴起。
周小希侧眼看着身边的顾昔城,看着他寸寸泛白的手指,恍惚间想起曾经看见过的一句话:当一个人珍惜的东西被伤害了,他看上去越平静,带来的伤害越致命。是这样子吧?她偷偷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顾昔城,棱角分明的坚毅的侧脸,唇角抿得紧紧的,镇定的模样。唯有那一双手,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昔城便拉开车门,自己走了出去,身侧的周小希犹豫了些许,亦跟着他下了车,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背影看上去颀长的有些过分,那么消瘦的身子,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
莫萱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正被捆绑着放在床上,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布置,奢侈而华美,头脑胀痛的厉害,她想起那几个彪形大汉将自己拖进车里后,她挣扎着要推开门跑出来,头上却忽然挨了重重的一击便晕了过去。
现在头愈发疼痛起来,试着动了动,手和脚都被捆绑了起来,她挣扎着坐起来,往床边上移去。却是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莫萱惊了惊,再抬起头,看见的,竟然是黎傲那张阴郁而桀骜的脸。看着莫萱的模样,他先是皱紧了眉,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又迅速的恢复了方才的阴郁。
迈开步子走到莫萱身边,他的唇边咧出一丝笑意,“你醒了?”若无其事的语调,似乎在他面前的女人并不是被捆住了双手双脚。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触摸莫萱的脸,在要触到她的脸时,却忽然被她避开。她偏过脸,向后退了几步,眼睛警戒而嫌恶的看着眼前的黎傲。纵使她再有好脾气,这般待遇,她终是不能平心静气的对待。
“你想干什么?”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此刻看上去比平日多了几分警惕,声音清冽而淡漠。冰冷而疏离的表情。这模样落在黎傲眼里,却让他更加生气起来。
直起身,将手插进裤兜口袋里,黎傲冷冷的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带了一丝疯狂的意味,“我原本想让你看看南宫寂言现在在做什么。”顿了顿,他敛起脸上的笑容,“不过现在,我没那个兴趣了。你该记得吧?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只是,眼前的女人却是歪着头看着他,在听着这话的时候,唇角渐渐上扬,她用慵懒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黎傲,唇边的笑意多了几分不屑的意味。微微低了头,她轻笑起来,声音不高,落在黎傲的耳里,竟是有几分刺耳。
她抬起头,巧笑倩兮的看着黎傲,“难道昔城说过的话,你忘了么?”声音温婉而好听,带着几丝不属于她的慵懒,“那可怎么办才好。”明明是问句,在她口中,却变成了有些无奈的陈述句。
看着黎傲微微有些愠怒的脸,她抿了抿唇,微微歪了歪头,“昔城似乎告诉过你:我只是他的女人呢。”她抬了眼,迎上黎傲的眸子,唇角笑意清浅,“Neil先生的记忆,似乎不怎么好呢。”
话音刚落。黎傲已经上前,双手抓住她的肩,只是,眼前的女子却依旧只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连脸上的笑容都不曾退了去。他的眸子黯了又黯,声音暴戾,“那我就让你知道,谁才会是你的男人。”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伸手去扯开她身上的衣服,碍着她的双手被绑住的原因,他大力将她的外衣撕开,眼前便蓦地出现她白皙的肌肤,和黑色的蕾丝内衣。
只是,眼前的女子却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些,那笑容里,黎傲分明看见了嘲笑的意味,“看见现在的你,我忽然想起一个词了呢。”触见黎傲的眼神,女生却是不再说下去,巧笑嫣然,“不过,说了你也未必懂。”
黎傲想过无数的情形,他以为她会哭,她会叫,会大声的骂自己,踢着自己,却没想到,她却是这般镇定的模样,只是,她愈是镇定,他越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是吗?”他的眸子黯了下去,一张阴郁的脸对着莫萱,“看来,我也被小看了呢。”一丝自嘲,一丝暴戾的语调。
莫萱却只是轻笑,身上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却是一片冰冷,冷到汗毛似乎竖起来了,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越来越慢。微微侧眼看着窗外,光线似乎比之前弱了许多,温暖的黄色光晕,似乎,是接近傍晚了吧?昔城,会找到自己么?想起昔城,她想起自己这般模样,心里的懊恼和歉疚愈发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不能输。
“怎么敢呢?”她轻笑起来,声音那么清澈,只是,语气却是和她说出来的话相悖的语调,那分明是,我看不起你,这样子的语调。“不过,Neil先生还真会揭人伤疤呢。明知道四年前发生的事,四年后,还来一场旧戏重演。”淡淡的语气,慵懒的姿势和眼神。
听见这话,黎傲微微愣住,那一年发生的事,从李嫣然的口中,他有所了解。揭人伤疤吗?他微微晃了晃神,随即抿了唇,“我想,你应该更需要些药,来释放自己。”调笑的语气,嘴唇却是抿的紧紧的。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侧眼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伸手扯起薄被搭在她身上,随后便站起身,英挺的背影,“今晚,我就让你知道,你是谁的女人。”
丢下这句话,他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随着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他的背影隔绝在门后面。莫萱脸上的笑容方才在一瞬叫倾塌,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大片白皙的肌肤,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眼睛却是扫视着周围的布置,想找到利器割断手上和脚上捆住自己的粗绳,却是一无所获。
皱了皱眉,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户,挪到床边,下了床,蹦到了窗户边,却才发现,窗户上装着防盗窗,新装上去的模样,下面甚至还站着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
房间里的布置极为简单,一个床头柜,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莫萱皱紧了眉,重新蹦到床边,半蹲着身体,沿着床沿摩擦着绳子,却是过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无力的坐了下去,头靠着床沿,眼前,窗外的天也已经由原本澄澈的蓝色变成了灰蓝,天快黑了呢。她有些绝望的想。昔城,还没找到自己么?也是,江城如此之大,该从何找起,又能如何找起呢?更何况,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不在江城了。就连自己都无从得知自己现在在哪里,更何况昔城。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黎傲忽然推门走了进来,落入眼里的,便是莫萱这般靠在床沿,长长的卷发披散下来,比之之前的短发更多了一丝韵味。神情疲倦,甚至带着一分深深的落寞。只是在看见黎傲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浅浅淡淡的,唇角安静的扬起,好看的弧度。
黎傲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沉,原本柔和了几分的线条重新僵硬起来,他蹲下身,粗大的手抓住她的脸,捏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将杯子里的水灌进了她的口中,见她想要吐出来,他捏紧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向上扬,原本堵在喉咙里的水便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莫萱因为这样的举动被呛着,不停的咳嗽起来,脸亦渐渐变成了紫色。她看着眼前的黎傲,忽而想起以前寂言对自己说过的话,离黎傲远一点,是呢,早知如此,确实,是该离他远一点。她恍恍惚惚的想,自己还真是蠢,这么多年了都没有长进。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呢。
心口却是生生的疼起来,窒息到无法呼吸。只是,还想活下去,还想一直思念着,还想陪着你,好好的活,好好地死。
还想,一不小心,就和你变成了老头子老奶奶。昔城。
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燥热起来,像是有欲望在体内叫嚣着要冲出来一般,仿佛长期被困在牢笼里的兽,一旦被放出来,便是势不可挡一般。小腹流过一阵热流,身上极热极热,身上所有的衣物都成了障碍一般。
她恍惚间想起昔城绝美的容颜,和骄人觉得温暖的眉眼。有酸涩涌上心头,她微微垂了眼眸,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和体内叫嚣着的欲望抗拒着。
看见她这般模样,黎傲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他微微弯下腰,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一片绯红的脸,手搭上她的小腹,指尖在她裸露在外的白色肌肤上辗转,原本就如脱了闸的洪水一般袭来的yu/望因着这样的举动,更加肆虐的袭来,侵蚀着她的思想和她的意志。
她愈发用力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捆在身后的手一点一点的握紧,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肉里,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清醒一些。
看着她的模样,黎傲伸手褪去她身上的最后一层障碍,一手在她胸前揉搓着,另一只手褪去她的裤子,瞥见捆住她双脚的障碍,他皱紧了眉,从口袋里掏出做工精致的匕首,割下她脚上的绳子,身上的衣物这才如数褪去。
莫萱看着那把被黎傲随手扔到门边的匕首,只觉得眼睛涩涩的痛起来,那是昔城曾经给她的礼物,一直放在随身带着的包里,亦被他拿走了么?她心神恍惚的想着。
得了自由,她双脚踢开黎傲,脸色绯红,下嘴唇因为用力咬着的原因,一片殷红,已经有鲜血渗出来,妖娆的美丽,黎傲尚未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却是一个转身跳下了床,跑到了门边,精致而瘦弱的身体在灯光下更显得美丽。
她却是用捆绑着的双手从背后径自拿了匕首,黎傲怔了怔,随即从床上跳下去,尚未走到她面前,便看着手起刀落之间,那柄精致的匕首已经没入了她的背部,有鲜血从背后一直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白皙的肌肤,那一刻,黎傲甚至想起了浴血而生的凤凰。
“你疯了!”他上前一步,从她手里夺过匕首,眼里一片阴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莫萱,“即使是死你也不想成为我的女人,是吧?”声音很高,震得莫萱耳里震耳欲聋发,像是夏日里的暴风雨来临时的雷声一般。
莫萱却是忽而笑起来,笑的有些无力,唇角却是轻轻上扬的,“我说过的吧。我只是昔城。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真好呢,这样剧烈的疼痛,总算是将那样的欲望压制了下去,不想这么溃不成军的躺在这个男人的身下,真的不想呢,昔城。背部的疼痛顺着身体四下蔓延开来,鲜血越流越多。
死吗?我还不想死。还想,继续思念;还想,留在你身边;还想,和你一起慢慢走下去。昔城。她绝望得想。背部的疼痛却是愈发剧烈起来,让她疼的几乎要流出泪来。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吗?”黎傲听见这样的话,眼里的暴戾愈发浓烈起来,风起云涌般不肯散去,那么庞大。他揽住她的腰,将她丢到床上,原本雪白的床单立刻被染上了红色,鲜红而浓烈的色彩。
“那我就让你看看,你是谁的人!”
暴烈的声音,夹杂着强烈的怒火,莫萱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竟觉得自己心如死水一般,明明,身体的疼痛和欲望还在叫嚣着,对抗着,只是,她已经不知道,究竟自己是更痛一点,还是体内的欲望更强烈一些,只有那个人的脸,在自己的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温暖的眉眼,淡定的眸子。
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