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女声在轻轻的唱着，固执的，悲伤的，在车里轻轻荡着。
明绝偏过头看着昔城柔和起来的神情，“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歌了？”认识昔城这么多年来，他只听纯音乐，对于这种流行歌曲向来避之不及。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认定的习惯会一直坚持下去，要同化他，几乎相当于天方夜谭。
昔城笑了笑，脑海里蓦地出现那一日，莫萱的手机响起来时的铃声，和她狡黠的笑容，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好听吧？”
“偶尔听听，也未尝不可。”他笑，唇角笑意清浅，手指轻轻的按住太阳穴，眉毛好看的皱起来，“一直坚持的执念，倒未必是好的。”语调平平，听不出语调。
未必是好的。自己固执的活在过去，活在对筱寒的执念中，到头来，却是伤了所有人。
明绝笑了笑，眼底浮出担忧的神色，想着要问问他，准备和莫萱怎么办，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终究只能硬生生的吞回去。
“总有些东西，要试过才知道好坏。”他看着前面的道路，戏谑的说，“这话，还真不像是从顾大少爷口中说出来的。”
昔城倒也没再说什么，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敛了去。安静的托着自己的额，看着前方，阳光穿过密密的枝叶落在他的身上，破碎的美丽和温暖。抬起眼，仿佛阳光就能落进眼眸里。
这个时候，她该是在医院里，呆在南宫寂言的身边吧？
昔城淡淡的想着，胸口却尖锐的疼痛起来，酸的发疼，疼的让人想要落泪。
其实我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下来，留下来陪你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留下来看着你一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医院里，莫萱坐在南宫寂言的床边，安静的削着苹果，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耳麦里，是倔强的女声：你一直问我的心到底在不在，问我怎能不遗憾就丢失了爱，而我的泪怎么就掉下来。
阳光正好，照进屋里来，显得温暖而美好，莫萱低着头，安静的削苹果，头发纷纷垂下来，遮住了她原本便娇小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昨天回去，还好吧？顾昔城没欺负你吧？”寂言忽而低低的开口，声音里满是担忧。
莫萱没有抬头，头发变那样披散下来，“哪能啊？他现在不敢欺负我。我买菜回去，然后做了一顿大餐，大家都说好吃呢。其实我厨艺也是很不错的说。”滔滔不绝的模样，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寂言看着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手指抚上她的头，“你啊，一说谎话就特别多。”宠溺的，担心的，理解的语气。“有事情一直闷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抬起头，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寂言，“削好了。”唇角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没什么事，过去的都过去了。该跨过去的坎，过去了就没事了。”
看着她的模样，寂言倒也没说什么，秦然明明告诉自己，昨天，她自个收拾东西回了自己的家里，顾昔城在外面一直敲门，她也没有开。看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寂言只觉得愈发心疼起来。
“你啊，要是能不这么固执就好了。”叹息一般的声音。手指搭上她的发，宠溺的摸了摸，有担忧爬上眉梢。
莫萱微微一笑，唇角向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我是莫萱嘛。”
正说着，小琪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端过来的热水，放在寂言的床边，和莫萱并肩坐着，“我明天要上班了。”
“嗯。那你就不要往这边跑了，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我来就可以了。”莫萱笑着说道，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达眼底的笑意。
小琪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躺在病床上的寂言已经开了口，声音宁静而宠溺，“那就让小琪和你一起住在我的房子里吧。”
淡淡的声音，却让莫萱蓦地怔住，他，知道自己搬出来了么？嘴角却只是浅笑，“那也好。刚好，一个人住也怪害怕的。”既然知道，那便没有瞒的必要，她坦然的笑着说，声音安静。
小琪倒是高兴起来，“那太好了。刚好离公司近，还能省了房租，对了，我跟你学做饭吧。”兴奋地语气，表情生动。
“嗯。那你就做我的小学徒，帮我打杂。我也省了自己打扫卫生的气力了。”莫萱窃笑着看着小琪，眼睛亮亮的。
寂言看着她的模样，亦轻笑起来。满是宠溺。
小琪的电话却忽然响起来，看了一眼电话上的名字，小琪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向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回去了？”等房门关上，莫萱才忽而低低的问，话音刚落，寂言粗糙的大手便抚上了她的发，摸了摸她的头。每次寂言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都会想，自己这待遇怎么跟小时候养的小狗一样。
“我不放心你。所以让秦然派人在外面看着，毕竟，怕以前的仇人寻上门找你。”莫萱知道他曾经是做什么的，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
莫萱笑了笑，“那样也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江城吧。”顿了顿，她的声音低下来，补充道：“毕竟，那里才是家。”
没有看此刻寂言的表情，她只是浅笑，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和高大的树伸展开来的枝桠，“我现在才知道，外面再好，都不是家。怪不得老人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