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傲侧眼看着靠在车里的莫萱，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来，脸上是安静的神色，安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皮肤有些苍白，即使不施粉黛，也是如此白皙细腻。
黎傲一只手撑着额，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觉得自己甚至能闻到莫萱身上淡淡的发香。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你想要实现什么？”黎傲淡淡的说着，仿佛只是随口一说那般，天知道，这句话在他心里思量了多久。
莫萱回过神，看了一眼他的模样，随后转过脸，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神有一瞬间仿佛失了焦一般，一切似乎都离自己的世界远去了。曾经的信仰，曾经自以为是的坚持，曾经的小小幸福。
“一直快乐。”她张开口，声音平静的说道，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容，极浅极浅。“不过，据说这是最贪心的愿望。”眼睛弯弯的，像是盛满了温柔与笑意的月牙。
“却是很贪心。”黎傲看着她，心里一动，像是有谁在湖面扔了一颗石子一般，原本平静的湖面便起了涟漪，“贪心的小女人比较可爱。”后一句，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话语。
是么？莫萱唇边泛出一丝笑意，“男人不是通常都不喜欢贪心的女人吗？”
“至少，我喜欢。”黎傲侧眼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温柔。
莫萱倒没注意他的眼神，自始至终，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前方不停变换的景色，“对男人来说，不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戏谑的语气。
黎傲却忽然笑起来，一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哪里学来的啊？”
“人生经验。”她正色道，“中华三千年文明告诉我的。”
黎傲敛起笑意，忽而看着她，“你，怎么没和你丈夫一起住了？”明知故问，却也只是为了想要知道，她现在究竟好不好。
“是前夫。”莫萱微笑着说，眼里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手却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过去的就过去了，前夫也一样。”
黎傲也没再说什么，眼神却不时的瞥向她搭在小腹上的手。怀孕了么？心里竟微微恼怒起来，遗憾或者嫉妒，连他自己都不想再去思考。他只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自己不过是为了让南宫寂言失去最在乎的人罢了。
自己曾经失去的痛苦，也要让他再尝一遍。
想到南宫寂言，他的眼神蓦地凛冽起来，垂下了眸子，身侧的莫萱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的微微变化，只是斜斜的靠在车上。
“这些日子都没去店里？”黎傲侧眼看着她，因为用力的缘故，指节已经微微开始泛白。
莫萱轻笑，“没呢。有点事，之前都是我前夫帮着打理。有事？”记得，上一次，在医院里，他也问过一样的话。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知道，这些日子送给她的玫瑰，究竟放到哪里去了。黎傲皱眉，“没事。随便问问。”这么看来，是她，那个所谓的前夫收起来了吧？
莫萱倒也不再多问，像只猫一般慵懒的靠在那里，享受着照进车里的上午的温暖阳光。眼睛微微眯起来，怡然自得的模样。
倒也看不出伤心或者多么难过。
黎傲便放下心来，脸上的笑意浓了些，神情也温柔起来。此刻的她，看上去像是从未遇见任何伤心的事一般的女子，从容，淡定。
“以前，我学过一点中国的诗歌。在我和我母亲住在中国的时候。”黎傲忽然开口说道。“我母亲说，最美的一句诗，是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莫萱有些愣住，是啊，最美的那一句，便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或者说，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和最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直到变成老太婆老头子，然后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
只是，这亦成了幻念。
“恩。”莫萱轻笑，低低的说道，“我曾经，也这么以为。”停顿了些许，她转过脸，看着黎傲混血儿精致的脸，“还有一句：一往情深深几许。”
一往情深深几许？
看着黎傲愣住的表情，莫萱摆了摆手，咧开嘴安静的笑起来，“当我没说。”自己还真是对牛弹琴，跟一个中文说的不怎么好的人说诗歌？估计自己是喝酒喝糊涂了。
黎傲倒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懊恼起来。眼见着前面就是自己要去的地方，他沉声说道：“快到了。”
下了车，黎傲带着她走进了前面得店，并不大的店面，装修却是独具一格，黎傲笑着说：“我猜你一定会喜欢这里。”
“你还真是猜对了。”她笑，眼神却落在不远处的一幅画上，那画上，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像极了，自己。有些晃了晃神，她抬眼看着黎傲，“这家店的老板是谁？”
“我介绍你们认识。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店。”
黎傲说着便挽了莫萱的手向前走去。
“Cindy在吗？”黎傲站住，用法语问店里的一个店员，极其熟稔的模样。莫萱安静的站在一边，眼睛却不时的看向周围的摆设和布置，还有，那一幅画。
那店员和黎傲说了句什么，莫萱也没再细听。不一会，店员便走开了。黎傲笑着转过脸来，“她现在刚好在，我带你去见见她。”
莫萱笑着点头，“也好。”正好，自己也想问问她，那幅画，是从哪里买来的。没来由的，莫萱的脑海里浮现出顾昔城颀长的有些过分的身影，和那一幅小琪买到的，顾昔城画的画儿，和那幅画下面，那一句：mylove。
昔城，到如今，我也终于放弃了。放弃了这么多年来的，无谓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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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尽量五更。昨晚开始停电，所以只好一大早跑网吧来码字了。囧。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