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可是，为什么她会消失？为什么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就记得她笑起来像盛开的向日葵。她到底是谁？是谁？
突然，东方楚阳觉得头好痛。而在那份剧痛中，一张带笑的脸渐渐清晰……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她纯然的笑，而是一串串忧伤的泪。她在哭吗？是谁欺负了她？
为什么看到她的泪，他的心会这么痛？
见东方楚阳开始犹豫，东方旭赶忙再接再厉劝道：“伯父希望能早日抱上子孙，不知盼了多少年了。你怎么忍心让他在最开心的时候，打破他终于要成真的美梦呢？”
“旭，我今天如果真的和永宁结婚，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蓝眸落在东方旭斯文的脸上寻求同盟。
“堂哥，你今天若真的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女孩而放弃这场婚礼，你一定也会后悔一辈子的。”东方旭亦是一脸坚持。
“她不是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女孩，她是真真确确存在过的。只是，她现在不见了，不知到哪去了，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不然她不可能消失，不可能丢我而去。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问问清楚。”此时的东方楚阳已经陷入近似癫狂的状态。
冷冽的蓝眸绽出笃定的光彩，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那么肯定，但心底的声音，一遍遍告诉他，她是真实存在过的。
她的影像太真，真到他似乎摸到了那苹果一样红润脸上的娇嫩肌肤。他相信她绝不是幻影，更不是油画，她是人，一个他生命中不可惑缺的人。
“堂哥，你冷静点，冷静点……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个女孩存在，怎么可能我们谁都没见过，连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你理智一点，仔细分析分析，这么荒谬的事，精明的东方楚阳怎么会相信呢？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定的梦中情人，完美恋人，但那只存在于梦境之中，是不真实的。
堂哥，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丢下每室宾客去寻找什么莫名其妙的女孩。这太可笑了，说出去谁会信啊？只会被当作你拒婚的一个借口。可是，你和永宁的婚事是你自己决定的，并没有受到什么强迫或阻挠。现在都已经火烧眉头了，你才说不结婚。“东方旭急得差点跳脚。
艾莉儿那张晶灿的笑脸一次又一次在东方楚阳脑中现重，搅得他心神不宁。东方旭的话在情在理，可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可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呢？活到三十五岁，他从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也没有得过什么怪病，他甚至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她是谁？为什么她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她是谁？是谁？为何频频出现在他梦中却一言不发，只用一双不舍又深情的碧眸凝视着他？
眸中蕴藏着千言万语，似悔，似喜，似怨，似无奈，似欣然……她的眼眸好复杂，好难懂……
可他就是肯定这一切一定与他有关，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就是能万分确定。
一年前他就一直隐隐约约在做着这个梦，自从和梁永宁正式交往并定下婚期的时候，这个梦就越不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虽然，他只能从梦境中看到一双大又圆的眸子，可他就是确定自己认识她，并且与她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去。
但这又如何呢？
东方旭说得对，和梁永宁结婚是他自己决定的。他欣赏她的才华，她的独立，她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她是很好的妻子人选，并且娶了她对他以后的事业有着莫大的助益。既然，他的婚事让父亲操碎了心，而永宁又是那么适合的一个人选。加上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他相信永宁以后一定会是一个贤内助，一个不骄气的好媳妇。
于是，在各方面的考量下，他跟梁永宁求了婚，而她也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今天是他们即将步入神圣殿堂的大日子，请来观礼的都是目前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的婚礼更被誉为本世纪最梦幻的婚礼，王子与公主童话故事的延续。
教堂门口早就挤满了各大报章杂志的记者，每个人都在翘首以待，希望亲眼见证这场世纪豪华婚礼。
他的确是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利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他让征信社查过了，他的身边从没有出现过类似他描述的女孩。证据一一摆在前面，现在婚礼迫在眉睫，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
虽然心底仍有疙瘩，可为了大局他不得不将那张灿若阳光，含怨嗔怪的俏脸勉强抛诸脑后。“旭，谢谢你！”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到东方楚阳这么说东方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堂哥，永宁是一个好女人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他和梁永宁也算是一块玩到大的，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不过，梁永宁心里就只能东方楚阳一人。
曾经他也很不服气，凭什么他事事都要输东方楚阳一筹。直到，他掌控了东方集团，他知人善任，更全心全意信任他，让他有了一方施展才华的空间，得到实现自己的价值。
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让他一步步爬到副总经理的位置。虽说，这一切荣誉都是他自己辛苦努力得来的，但如果没有伯乐，千里马永远只是一匹普通的马。
这一年来与东方楚阳接解多了，对他的了解也更深了几分。他终于知道梁永宁为何始终对东方楚阳情有独钟了，而他也明白感情之事是不能勉强的。
于是，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他也只能含笑祝福了。
东方楚阳并不是一个笨蛋，东方旭对梁永宁的感情他也隐隐约约有感觉到。“我会的！”语气坚定地许下承诺，可脑海里又无法抑制地浮现出那双幽幽怨怨却饱含祝福的碧眸。
东方楚阳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装，顿时他又恢复成了童话里优雅的王子，而他的公主，正在红毯的那一端等着他。
他用力地甩甩头，大步朝门外走去，外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的面对呢！现在不是自我幻想的时候，可理智能够压抑住喷发的感情吗？现在的他已经没了那份从容和自信。
调理好情绪的东方楚阳跟着东方旭出了那间休息室，准备到宴会厅去看看，毕竟今天来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不出去打声招呼实在是说不过去。
就在他们经过大堂，要进入宴会厅的时候一个声音唤住了他。“东方楚阳？”有点迟疑的女声。
东方楚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衬衫，牛仔裤，脚踏运动鞋，一头利落俏丽的短发将她的五官映衬得鲜明而亮丽。
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服输的干劲。可是，他不认识她啊！见东方楚阳回过头来，原本不太确定的她，突然满脸愤怒地走到他面前，出人意料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久了一会儿，东方楚阳最先回过神来。“小姐，我们认识吗？”虽然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可东方楚阳还是维持着风度。
“哈哈……是啊，你是堂堂东方集团的董事长又怎么认识我们这种小人物呢？”女子发出一阵讥笑。
“小姐，请你说话客气点。”这女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吧？东方旭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先学会尊重自己。”女子满脸不屑。
“小姐，我们都不认识你，请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不然，我叫保安了。”一旁的东方旭出声喝斥道。
太不像话了，莫名其妙打了人，还出言不训。
女子一点都不害怕继续说：“不用吓唬我，话说完我自然会走。”
“小姐，今天是东方先生结婚的大喜日子，你不要再这胡闹了，好吗？”面对这样凶悍的女子，再怎么好的修养也会被磨光的。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全市人民谁不知道今天是东方楚阳，东方集团董事长与华裔集团董事长千金喜结良缘的日子啊？”语气里仍是浓浓的不屑，仿佛藏着什么怨恨一样。
“小姐，你再这样说话，别怪我们无礼了。”东方旭说完，便做势要招来保安。
“等等，何必那么心急呢，话一说完，我自然会走。”女子毫不畏惧。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东方集团，更惹不起东方楚阳。
但她实在太生气了，如果今天再不找他，她会憋死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东方楚阳，冷冷开口：“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现在很忙。”
“我知道，今天是东方董事长的大喜之日当然要忙着照顾娇妻了。唉，天下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莫小艺嘲笑似的说着，但她更为艾莉儿不值。
“小姐，你再口出恶言，恕我们不能奉陪了。”东方旭真是忍无可忍了。
“我们认识吗？”她的话很奇怪，好像对一个负心人说的话，而态度亦是很不友善。难道，是他以前风流时遗留下的债？
不，不可能！看她的穿着打扮并不是出身豪门，而她的谈吐气质，更像骂街的泼妇。他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人交往？
“哈哈……你不用假装不认识我，我莫小艺也高攀不起你们这种豪门世家的朋友。我来只想问问你，你要结婚没关系，要娶名门淑女也是你的事。请你把艾莉儿交出来，她不是你的玩物，更不是你的宠物。既然，你已经娶了别的女人，那么就请放了她。”莫小艺从开始的激愤说到最后已经略带点恳求的意思了。
“什么艾莉儿，谁是艾莉儿？小姐，请你开口之前先想一想，不要随意血口喷人，我们可以靠你毁谤。”东方旭不明白东方楚阳怎么能忍受跟这种没有修养的人说话。
莫小艺丝毫不理会东方旭的警告，“东方楚阳，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不认识艾莉儿了吧？”
此时的东方楚阳已经进不进去他们在说些什么，吵些什么了。艾莉儿，多么熟悉的名字啊，似乎曾经千万次呼唤过。
“艾莉儿……艾莉儿……”东方楚阳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突然，那张灿若阳光的笑脸与这个名字重叠在一块，那张始终罩在一层薄雾里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大大的眼睛总是笑成两个弯弯的月亮，挺俏的鼻子有时候会可爱地微微皱起，红扑扑的脸，总挂着明灿的笑。一头又长又直的秀发总爱绑成两个辫子，一蹦一跳间，辫子在风间甩动……
她仿佛永远没有烦恼，晶灿的眼睛里一直住着无数的星星，一眨一眨，连带的别人的烦恼也消失了。
曾经他们好像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可是，他为什么会忘了她？为什么她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为什么他连她的名字和模样都忘记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许许多多与艾莉儿在一起的朦胧片段也浮现了起来。但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零星碎片，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拼凑不出一幅完整的画卷。
那些画面很是朦胧，恍若梦中，却又感觉特别真实，不容人忽视它的存在性。陷入自我思绪中的东方楚阳忘了身在何处，忘了周遭的一切，他现在满心满脑都艾莉儿那双充满无限复杂情绪的眼眸。
对了，是她，就是她，心中那个空空的位置是专门为她而保留的。可是，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离开他？
想着想着头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东方楚阳双手捧头，用意志力强撑着。他不能停止想像，好不容易他才想起一点点她的样子，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不能……不能……
他今天一定要想起来，他肯定遗忘了某些事。关于，那个女孩，关于他的感情，甚至是他灵魂里缺了角的圆。
只是，越想头越痛。他双手捧住头，蓝眸染上血丝，并发出痛苦至极的颜色，蹲在地上，剧痛中零乱的片段衔接了起来。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东方楚阳抵挡不住那股强大的吸力，只能任凭它一点点吞没自己的意识……
随即，他仿佛堕入另一个时空……
东方楚阳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好像站在一团软软的东西上面，踩上去，像踩在雪地里一样。软软绵锦，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而且，不管他怎么走，终是在原地转圈，不管走了多久，多远，还是会绕回来的。
东方楚阳不死心地走了一回又一回，可没有用，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某某阵。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楚阳走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原地休息。
人一静下来，被记忆遗忘的一些东西便悄悄浮上心头。他记得，今天是他结婚的大喜日子，后来又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甚至打了他一巴掌，再后来……
对了，她提到了艾莉儿。她让他交出艾莉儿，可他明明就不认识什么艾莉儿，又怎么交得出来呢！
不对，他认识艾莉儿，而且，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很美，很浪漫，很温馨的过去。可是，为什么他会忘了她的样子，甚至于是她的名字？为什么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不认识这个叫艾莉儿的女孩？为什么她会离开他？为什么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点蛛丝马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轰得东方楚阳的头又开始抽疼起来。
意识朦胧中，眼前出现一片花海，一个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孩子在花丛中快乐地飞旋着，采了一束又一束娇艳欲滴的花。
她脸上那明灿的笑靥攫住了他的目光；她无忧无虑的样子像一阵清风柔柔吹进他冰冷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温暖的涟漪……
淡淡月光披洒下来，她翩然飞舞的样子，像极了误入凡间的精灵。那一刻他的心被震撼了，感觉有股暖流从心深处最冰冷的地方溢出，一点点慢慢流遍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