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心想,肯定是门卫李大伯起来开大门了。星语从冬冰怀里一跃而起,把冬冰的校服披在他的身上。
冬冰慌忙穿好校服,他们站在了铁门的侧面。只听咣当、咣当几声脆响,铁门缓缓打开。
两人异口同声,“李大伯,谢谢你这么早就开了大门!否则我们只能在门外露宿一夜了。”
一束明亮的手电筒光射向了冬冰和星语,“谁是李大伯?睁大你俩的狗眼仔细看看,我是谁?”
孔校长严厉而又熟悉的声音,震动着他俩的耳膜。他们顿时吓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们心想,这次他俩深夜未归校,肯定又少不了孔校长的一番严厉处罚。
冬冰吓得脸色苍白,全身瑟瑟发抖。这孔校长似乎能掐会算,早知道他俩隐身在门外,轻轻松松就逮了个正着。前次对他俩的惩罚是绕着球场跑上一百圈,这次肯定会变本加厉,处罚会更上一层楼。
星语起初惊慌失措,但很快她又镇定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落在了孔校长的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孔校长嘿嘿嘿一阵冷笑,如同一个山魈在深更半夜里发出哀嗥。“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视学校规章制度如同儿戏,前两天才当了蜘蛛侠,今天晚上又在外面鬼混,快天亮了才回学校。”
孔校长点燃了一根香烟,悠然自得吐着一个个小烟圈。“第一次违反校规,我只是略施惩戒,但是才几天的功夫,你们就重蹈覆辙,这次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星语瞟了一眼孔校长,“老校长,我们今天晚上没有及时返回学校,是由于我俩……”
孔校长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们的任何解释!我只是亲眼看到你们一夜未归,违反了学校规章制度!你们的借口有千千万万,但是我一句也不想听。”
星语暗忖,你就是一个老糊涂,从来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你平素口口声声教导我们,要德志体全面发展,首先要先行善、助人为乐,其次才是念好书。看来你全是在胡说八道,在信口雌黄!惩罚学生就是你的乐趣,就是你的嗜好。
孔校长两眼睖睁,“小丫头片子,瞧你嘴唇动来动去,肯定又在腹语,又在说我的坏话。”
星语暗想,看来这个臭老头还没有糊涂透顶,连自己心里在诅咒他,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孔校长掏出手机,“你爷爷今天晚上来到学校找你,他说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总是打不通。他等了你几个小时,还没有见到了你回来,就先回家了。临走时他嘱咐我,让你回到学校时,打个电话给他。”
星语听到爷爷来找她,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几天没充电了,爷爷打不通她的电话,担心自己才会来学校。
“老校长,我爷爷肯定正在梦周公,我的手机也没电了,我明天再打给他吧!”
孔校长冷若冰霜,“儿女不知父母心,你爷爷还不知道你平安返校,他能入睡吗?现在我把电话拨通,你只能告诉他已经平安返校,其它的话不要胡说八道。”
星语心想,她爷爷是个瞌睡大王,每天到了晚上十点,就是泰山压顶,他也要呼呼大睡。你就是白白浪费精神,他早已经酣然入睡,别说手机铃声,就算是雷霆万钧也惊醒不了他。
可是孔校长刚刚拔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星语熟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卫国,我孙女回来了吗?”
卫国是孔校长的大名,他摁下免提键,就像一个站岗的卫兵,身体笔直,目不斜视,毕恭毕敬,声音宠亮。“老首长,晚辈先给你老人家请安……”
星语的爷爷声如宏钟,“你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孔夫子,全是废话连篇!我的宝贝孙女究竟怎么了?”
星语抿嘴一笑,没想到恶魔孔校也会有害怕的人,也会有被人训叱的时候。
孔校长面不改色,“老首长教训得有理,也许是我读书太多了,满嘴知乎者也……”
星语的爷爷似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电话里一个苍劲的怒吼声传了过来,“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就是一个迂腐的书呆子,教育局选你当校长,他们真是瞎了狗眼,全在误人子弟!赶紧告诉我,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了吗?”
孔校长颤颤巍巍,全身哆哆嗦嗦,“老首长,星语刚刚回学校,我就打电话报告你了。”
“把电话拿给星语,我有话跟她说。”
老校长双手颤抖着,把手机递给了星语。
星语柔声说道,“爷爷,现在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呢?是不是想我了?”
星语爷爷的声音变得亲切而又和蔼,“香儿,你是爷爷的心头肉,爷爷能不想你吗?你知道爷爷是个瞌睡虫,可是心里担忧着你,让我无法入睡。才一个星期没有看到你,就让我瘦了一大圈。”
星语咯咯娇笑,“我知道爷爷最疼我,等我这个周末回家,多做上几个拿手好菜,把你消瘦的身体补回来。”
手机里传出老人的咂嘴声,似乎已经馋得直流口水,“小丫头片子,前个周未怎么不回家?听孔校长说前几天你违反了校规,当了一回蜘蛛侠。今天晚上又直到现在才回学校,要是你是一名军人,早已经被剔除了部队。”
星语慌忙解释道,“爷爷,前个周未我去朋友家做客,才没有回家,今天晚上……”
星语爷爷的声音顷刻间变得冷若冰霜,“臭丫头片子,别找借口搪塞我,我不想听你的狡辩和借口,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军人有军纪,学生有校纪校规,该杀该剐,全凭孔校长说了算,我可保不了你。你把手机递给孔校长,我要对他三令五申。”
星语暗忖,全是两个糊涂虫,变脸比翻书还快。如同五月份的天气,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眨眼间就变成雷霆万钧、暴风骤雨。
她牢骚满腹,爷爷与孔校长就是一丘之貉,一个鼻孔里出气的老湖涂,根本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他们简直就是武断专横的暴君,只知道以体罚下人为乐,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孔校长接过手机,诚惶诚恐,“老首长,你老人家有什么指示,请尽管吩咐!晚辈一定遵命照办。”
“卫国,刚才我一时冲动,才会对你出言不逊,请你千万别记在心里。”
孔校长对着手机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老首长,你老人家看得起我孔卫国,才会对我直言不讳。我岂敢对老首长有半句怨言!”
“卫国,你治学严谨,是个为人师表的好校长。青龙中学被你管理得井井有条,学生德志体全面发展,人才济济。”
孔校长诚惶诚恐,“老首长,你就别再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就是一个没用的书呆子,只会纸上谈兵,唯一的愿望就是把我毕生的鲜血奉献给教育事业。”
星语的爷爷爽朗大笑,“文能治国,武可安邦!现在是和平年代,需要的是各行各业的人才,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星语的爷爷话锋一转,“家有家规,校有校纪,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我把孙女托负给你,只要她胆敢以身试法,你该揍就揍,该骂就骂,可别看在我这个老家伙的颜面上,对她袒护和包庇。”
孔校长睥了星语一眼,似乎在说,这可怨不得我,是你爷爷让我严惩不贷!
“老首长,我记住你的指示了。我这个人不会徇私枉法,更不会包容任何一个坏人。只要有人胆敢以身试法,我就会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们乖乖的接受惩罚。”
“卫国,你说得非常棒!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现在你纵容她,等于就是害了她的将来。一个小丫头片子,深更半夜还在外面鬼混,成何体统!你替我重重地惩罚她,让她长点记性。”
孔校长点头哈腰,“老首长,我没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但是管理一群小屁孩绰绰有余。我会把他们治理得服服帖帖,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以身试法。”
电话里传来了老人的哈欠声,“卫国,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害得我一夜没睡。该怎么处罚她,你比我经验更丰富,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可要睡觉了,你去办事吧!”
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响声,显然老人已经挂了电话。星语暗自嗔怪着爷爷,真是一个老顽固,不但不向老校长求一下情,还要让自己雪上加霜。世间也会有这种六亲不认的爷爷,真让她汗颜无语。
孔校长把手机装进衣兜里,脸上又恢复了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孤傲与唯我独尊。他目光如炬,怒视着冬冰和星语。
冬冰和星语全身不寒而栗,他俩再也不敢直视孔校长,把头低了下去。不知道这个恶魔校长又会使用哪一种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