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在冬冰的身旁坐了下来,“大哥哥,我四处寻找你,原来你们躲到这里胡吃海喝。”
冬冰解释道,“海峰大哥和嫂子就要回家去过春节,我想送他们一程,于是就顺便吃了一餐饯行饭。”
徐丽往慕容雪的碗里搛了一只鸡腿,“雪儿妹妹,你一定要看好你的心上人,千万别让他当逃兵。”
慕容雪轻轻地拧了一下冬冰的大耳朵,“要是你胆敢逃之夭夭,我就再也不去学校念书,我要出家当尼姑。”
冬冰言不由衷,“你是世间最多愁善感的女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嘛!就算是你撵我走,我也要死皮赖脸粘着你,成为你身上的狗皮膏药。”
慕容雪嫣然一笑,“海峰大哥,明年你们还要回来继续做工程吗?”
王海峰摇了摇头,“你嫂子已经怀有身孕,我要在家照顾她,恐怕一年半载出不了远门。而且我也不是当建筑老板的材料,以后我想到帝都开上一家餐厅,一家人能够平平淡淡过日子就知足了。”
慕容雪凝视着许丽突起的小腹,她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起来,满脸困惑,“嫂子,你肚子里的小宝贝是从哪里捡来的呢?难道工地上也会遇到小宝贝吗?”
王海峰夫妇啼笑皆非,许丽把嘴巴凑到慕容雪的耳畔,小声说道,“等你将来成了冬冰的新娘,与他同床共枕,小宝贝自然就会跑到你的肚子里面了。”
慕容雪满脸通红,她也幻想着有一个小宝贝,可是怎么才能让冬冰与自己同床共枕呢?她思来想去,蓦然心中一亮,计上心头。
四人吃饱喝足,王海峰夫妇千叮万嘱,“你俩一定要常联系我们,记得来喝孩子的满月酒。”他俩驾车离开了永康县。
冬冰牵着慕容雪回到了家里,再过两天就是春节,大街小巷不时传来烟花爆竹声。
一家人其乐融融,给大门贴上了对联和门神,准备好了丰盛的年货,终于迎来了出夕夜。
慕容雪姐弟俩成了冬冰的小跟班,无论他走到哪里,姐弟俩总是如影随形。他们一起点燃了礼炮,随着一声声轰隆的巨响,只见天空绽放着一朵朵五光十色的烟火。
大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张淑芬怅然若失,“孩子们,也不知道你们的父亲过得怎么样?是否也能够吃上丰盛的年夜饭?”
张淑芬话音刚落,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彪形大汉,他毕恭毕敬,“淑芬阿姨,大门外有一个四肢残疾的老乞丐,他自称是慕公主的亲生父亲,他想进来讨口饭吃,我担心他是一个骗子,请阿姨出去仔细辨认一下吧!”
张淑芬踉踉跄跄跑出了客厅,冬冰和慕容雪姐弟俩跟了出来,只见大门外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
众人仔细一看,这个人正是慕容剑,他已经没有了右手和左腿。他身上穿着一套又破又脏的中山装,右脚套着一只破胶鞋,左手握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洋瓷碗,身旁放着一根油光锃亮的柳木棍。。
冬冰弯腰抱起慕容剑,大步流星来到了客厅,他把这个老赌鬼放到了沙发上面。
虽然他恼恨这个卖儿卖女、抛妻弃子的赌鬼,但是慕容剑必竟是雪儿妹妹的父亲,他不能见死不救。
张淑芬满脸担忧,“冰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救活孩子他爹。”
冬冰点了点头,“娘,你放心吧!由于他饥寒交迫,才会饿晕了过去,我立马就会让他醒来。”
他在慕容剑的周身穴道仔细推拿按摩了一番,大约两三分钟的功夫,慕容剑睁开了涣散无光的双眼,“大慈大悲的叔叔阿姨们,求你们行行好吧!给我一点水喝吧!”
慕容雪倒了一杯冷开水,喂给了她父亲,她对这个无情无义的父亲又爱又恨。就是这个赌鬼父亲把她卖给了王阿豹,差点害死了她母亲和自己。
要不是冬冰出手相救,她与母亲都会死在坏人的手里,她们早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虽然慕容剑千错万错,可他必竟是自己的老爸,慕容雪涕泪交加,心里五味杂陈。
慕容剑喝下去了几杯凉开水,终于补充了一些体力,他凝视着富丽堂皇的客厅,他小声喃喃自语,“我是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天堂吗?人间一定没有这种豪华的地方。”
张淑芬眼里噙满泪珠,“孩子他爹,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他们都是咱俩的孩子。”
张淑芬心里一阵难受,自从她嫁给这个赌鬼,从来没有度过一天的舒心日子,慕容剑对他非打即骂,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人看。
这个丧心病狂的赌鬼为了变卖家产,还要逼迫张淑芬与他离婚,让张淑芬无家可归,差点死在了小流氓的拳脚之下,
可是他俩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一日夫妻百日日恩。
张淑芬涕泪交加,她用手指了一下几个孩子,“孩子他爹,你仔细看看吧!他们都是咱俩的孩子,冰儿是咱们的未来准女婿。”
她泪如泉涌,“咱们能够住上这样的大房子,全是因为冰儿的功劳,咱俩找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准女婿。”
慕容剑仍然不相信张淑芬所说的话,他以为自己就是在做着一个美梦,这幢漂亮的花园别墅少说也得几千万,姑爷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弄来这么多的钱。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上一顿饱饭,饥肠辘辘,他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闻着香喷喷的米饭味道,他垂涎欲滴,小腹里一阵咕咕噜噜直叫唤。
他小声嗫嚅,“叔叔阿姨们,求你们行行好吧!让我在除夕夜吃上一顿饱饭吧!你们全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祈祷你们永远平安夜快乐、幸福安康!”
张淑芬盛了一大碗米饭,搛了一些鸡鸭鱼肉,她想亲手喂给慕容剑。
可是慕容剑直接用左手抓起大鱼大肉,喂进了满脸污垢的大嘴巴里,他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好似一头几年没有见过肉腥的残疾野狼。
他接连吃下去了三大碗米饭和一些鸡鸭鱼肉,才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他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
慕容剑吃饱喝足,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众人。他顿时大吃一惊,这些人果然就他朝思暮想的儿女和妻子。
他老泪纵横,心如刀割,他曾经逼迫妻子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卖了女儿和家产,身上有了十多万元。对于穷困潦倒的他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慕容剑带着巨款来到灯红酒绿的都市,由于他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从来不知道勤俭节约。
他住在一家豪华酒店,每餐吃的是山珍海味,晚上还要去桑拿按摩,他花钱如流水,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身上的巨款就所剩无几。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慕容剑又想到了赌博,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够赚到更多的钞票。于是他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家地下赌场。
才一个多小时的功夫,他把剩下的两万多元输了个干干净净,他赌红了眼,为了扳本,他又向庄家借了一万元的高利贷。
可是他仍然竹篓打水一场空,他不但没有赚回来一分钱,还把借来的高利贷输了个底朝天。
庄家的高利贷为利滚利,规定他的利息为第一天两万,第二天四万,第三天八万……成几何级增加。
他被几个彪形大汉锁进了一间黑屋子,让他联系家人和朋友,赶紧还清高利贷。
慕容剑心里非常清楚,他已经拋妻弃子、卖儿卖女,他根本没有亲人朋友,更没有一分家产。他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之夭夭。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趁保安熟睡之机,逃出了小黑屋,可是由于他的粗心大意,弄倒了窗台上的花盆,惊醒了睡梦中的彪形大汉。
几个保安把他吊在房梁上,用皮鞭抽得他全身血肉模糊,还用竹签扎他的十指,经过一番严刑逼供,庄家知道他的确没有油水可捞。
庄家吩咐几个心狠手辣的保安,用利刃砍断了他的右臂和左腿,把他扔到郊区,让他自生自灭。
慕容剑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恢复了知觉。动物求生的本能让他活了下来,他拖着残缺的四肢,在垃圾桶里拣上一些残羹剩饭,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也会向好心人乞讨一些食物,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到儿女和妻子,他悔恨交加,他真想一头撞死在异乡。
他非常思念儿子慕容剑,在他临死前很想见到家人一面,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人间。
于是他一路乞讨,经过了两个多月,他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故乡,又见到了日夜思念的亲人,他心满意足。
他缓缓站起身,他很想拥抱一下可爱的儿子,“英儿,能让爸爸抱抱你吗?老爸天天都在想你。”
慕容英连连摇头,“你是一个坏爸爸,更是一个臭爸爸!你卖我的姐姐,还经常打我娘,我不喜欢你,你别来我们家。”
张淑芬拉过慕容英,“英儿,他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就算是他十恶不赦,你们也要孝敬他。”
慕容剑老泪纵横,他左手拄着一根打狗棍,好似一只独脚兽踉踉跄跄跨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