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拉着星语的手腕,喜上眉梢,“闺女,你真是一个好老师。你讲得通俗易懂,连娘都已经记住这四个字了。”
招娣领着六个小妹妹坐在地上,把作业本放到自己的膝盖,用几支旧铅笔认真书写着汉字。她们一丝不苟,横平竖直,如同几个小精灵。
星语一本正经,“娘,多学习一点文化知识才不会迷失方向。要是她们不识字,以后到了城市里,连男女厕所都会分不清楚,更别说找工作了!”
几个小姑娘眼里充满了幻想,“星语姐姐,外面的世界很美吗?外面的世界有十万大山宽广吗?”
星语轻声说道,“十万大山只是地球的一根汗毛,世界非常大,也非常精彩。等到你们长大了,也可以到外面去闯荡。”
招娣双手拄着下颏,今年她已经十三岁了,最远的地方就是到过青龙镇。她们七姐妹从来没有进过一天学堂,更不知道世界的广阔无边。
招娣苦思冥想,两眼泛着灵异的光茫。“星语姐姐,你带我们去闯荡世界吧!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城市里的高楼大厦。”
几个小姑娘都闪动着流星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的黑眼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星语姐姐,我们都想走出大山,到城市里去打工,赚到许多的钞票。”
暖娣嗲声嗲气,“姐姐,我也要到城里去工作,赚到很多的钱,为姑妈买很多的漂亮衣服,还要买许多的玩具和奶糖。”
星语抱起超级萌萌哒的小暖娣,“暖娣妹妹,要想到城里去工作,就要多读书,多学习文化知识。”
暖娣胖嘟嘟的小手抚摸着星语的短发,“星语姐姐,我已经会写好多字了,明天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城里工作了呀!”
众人被逗得捧腹大笑,秋菊轻轻地杵了一下暖娣憨态可掬的小脸蛋,“傻丫头片子!要想到城里工作,必须让你们的老爸送你们去学校念书,才会在城市里找到工作。”
听了秋菊的一番话,几个小姑娘又鸦雀无声。大山里一贫如洗,父母能够供她们吃饱喝足,已经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山里人也不需要文化知识,只要他们春天播下种子,秋天就一定会有收获。
他们认为读书就是一种赔本的买卖,更是一种烧钱的游戏。只有像秋菊这样的傻子,才会把儿子送进学校。
招娣摇了摇头,“读书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去城市找工作了!”
星语知道招娣说的全是口是心非,“招娣妹妹,你为什么又不想去城市找工作了呢?”
招娣指了一下十万大山,满怀深情。“我们自小生活在十万大山,外面的世界太宽广,我们害怕到了城市里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招娣说的这句话触动了星语的心灵,城市里的人也有烦恼和忧愁,不如意的人十之八九。
十万大山里的人却过得无忧无虑,个个喜笑颜开,没有尔虞我诈、相互利用。人人和睦相处,心直口快。
星语仔细一想,或许这里的村民才是最幸福美满的生活,金钱已经对他们没有太大的意义。人人吃穿不愁,逍遥快活似神仙。
星语语重心长,“其实十万大山才是世间最美丽神奇的地方,这里山青水秀,物阜民丰,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招娣嘻嘻哈哈,“星语姐姐,既然这里很美,你就待在这里一辈子,再也别回去了嘛!”
星语随口说道,“我又不是这里的村民,怎么会一辈子不回家呢?”
招娣神秘一笑,“你可以嫁给表哥呀!你成了他的媳妇,就变成这里的人了嘛!”
星语被羞得一脸红云,她举起双手向招娣抓了过去,“招娣妹妹,你尽是在胡言乱语,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招娣动若脱兔,撒腿就跑,嘴里咯咯娇笑,“你本来就是表哥的小媳妇嘛!我们都要叫你嫂子了。”
几个小姑娘也大声唱起了新娘歌:
“新娘嫁新郎,
全家喜洋洋。
娶了美新娘,
乐了小情郎。
今夜入洞房,
明年抱儿郎。
新娘给颗糖,
俩人感情长……”
星语抓到了这个,放跑了那个,弄得她手忙脚乱。小表妹们围在她的声边,不停嘻笑呐喊。
“新娘美如花,
新郎顶呱呱!
俩人上新床,
心里暖洋洋!
新娘不给糖,
就要闹洞房……”
星语两腮绯红,如同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她无法制服几个小表妹,只好向秋菊求救。
星语依偎在秋菊的肩膀,小嘴噘成了一个酱油瓶,“娘,你老人家赶紧给我做主,小表妹们都欺负我!”
秋菊指着几个小侄女,佯装怒火中烧,“你们都给我闭嘴!星语是你们的好姐姐,以后再也不能胡说八道了!”
秋菊的话就是圣旨,她们全都鸦雀无声。招娣以为星语真的生气了,她跑了回来。“星语姐姐,你别再生气了!我们再也不唱新娘歌了。”
星语心里荡漾起一圏圈幸福而又醉人的涟漪,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如同喝了蜜饯一样甜蜜,从嘴里一直甜到了五脏六腑。
迎娣拉着星语的手腕,“星语姐姐,要是你真的生气,你就狠狠地揍我们一顿吧!”
暖娣嗲声嗲气,“姐姐,你别生气了嘛!”她从衣兜里摸出一颗揉得皱巴巴的奶糖,“姐姐,这是我收藏了很久的糖糖,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就送给你了吧!”
星语忍不住咯咯娇笑,她把暖娣高高举了起来,“你们全是一群可爱的小精灵,姐姐怎么会生气呢!”
众姐妹见星语没有生她们的气,个个笑靥如花。“星语姐姐不生气了!咱们游泳去吧!”
秋菊千叮万嘱,“现在河水很深,你们一定要小心,玩一会儿就赶紧回家吃饭。”她说着拎着竹篓回家去了。
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危,冬冰也加入到了欢乐的队伍中。在这个小山村里,只要会走路的孩子就会游泳。父母也不会反对孩子去捉鱼摸虾,甚至还会鼓励他们学好游泳技术。
众人嘻嘻哈哈来到河岸,洪水冲垮了的木桥又被村民们架了起来,河水又变得波澜不惊,风平浪静,清澈见底。
由于招娣几姐妹自小生长在大山里,对男女之间的区别也没有太多的概念。她们快速利索脱光了衣服,如同一群小鸭子,扑通、扑通跳进了清澈的河水中。
只有两岁的暖娣,也能像条小鱼儿一样在水里游来游去。
招娣招呼着星语,“姐姐,你们赶紧下来呀!河水凉快又舒服,还可以摸到小鱼儿呢!”
星语脱下衣服,只穿着三点一式,一个仙鹤冲天,飞身掠进了河水中,她如同一条美人鱼向小姐妹们游了过去。
冬冰如同一个巡逻兵,在岸上来回遛达,警惕着她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下水救人的准备。
她们的游泳技术全是冬冰所教,冬冰就是她们的教练员。只要冬冰有空,就会训练她们游泳。
盼娣向冬冰挥着小手,“表哥,你是我们的教练员,怎么不下来呢?”
星语柔声说道,“你表哥是咱们的保安,他的责任是在岸上保护我们的安危。”
招娣提议道,“星语姐姐,咱们来进行潜水比赛,看谁潜入水底的时间最长。”
众人欣然接受,星语就是大伙的主心骨,她举起双手,吆喝一声,“一、二、三,开始!”
大伙如同一群小青蛙,听到星语的一声令下,扑通、扑通潜入了水底。
过了十多秒钟,众人才相继从水里探出了小脑袋。冬冰仔细一看,发现少了暖娣妹妹。
只见暖娣双手在水底乱舞,如同一只发怒的八爪鱼,却始终没有浮出水面。
招娣大声疾呼,“暖娣妹妹,算你赢了!你赶紧浮出水面吧!”
可是暖娣仍然置若罔闻,仍然在水底双手狂舞,水面上冒起了一个个小气泡。
星语大喝一声,“冰冰,快下来救人!暖娣妹妹溺水了!”
星语说着扑通一声潜入了水底,她伸手拉住暖娣的右腕,她竭尽全力,可是怎么也拽不动暖娣。
暖娣的双手反而紧紧地箍着星语的小腹,星语暗叫一声,“自己不但救不了暖娣,两人都会溺死在水里。”
冬冰早已经看出了端倪,暖娣肯定是遭到了水母的功击,才会无法浮出水面。
他来不及脱下衣服鞋袜,扑通一下跃入了河水中,几下纵到了俩人溺水的地方,一个猛子扎进了数米深的水底。
他顺手一摸,原来暖娣的小脚丫吸附着一只大螃蟹,这只大螃蟹足有两三公斤。
螃蟹在水里的吸力极强,如此巨大的一只螃蟹,就算是普通成年人被它咬上,也难逃魔爪。
但是冬冰绝非等闲之辈,他一把掐住大螃蟹长长的脖颈,用力一拧,大螃蟹的脖颈骨变成了碎碴。
大螃蟹松开了钳子一样的大口,痛得八只脚乱蹬乱踢。
冬冰一手提着大螃蟹,一手托着星语的柳腰,轻轻松松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