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半面骷髅
感觉到从白凉陌手里渡过来的力量，赤凰半眯着的雪眸微微抬起，凉唇抿了抿，声音有些低，“白凉陌，我没事的……”
说完，手慢慢地收回，即使那些她们不怕那些恶灵，可一旦真的动起手来，是很消耗力量的，更何况，在石洞的时候他为了救她，必定是浪费了很多的妖力，否者这些日子他不会一直以狐狸的形态出现。
她没有忘记白凉陌是极不喜欢被被人看到自己那个模样的，可为了她，他竟然就那样心甘情愿地变成狐狸的模样陪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天，她不是不知道，可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在了心底。叹息了一声，赤凰雪眸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慢慢地汇成一抹犹豫之色，愈来愈浓……
白凉陌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修长干净的手指一动，整个把赤凰揽在了怀中，右手极轻柔地把赤凰的头按在了胸口的位置，而从冥衣的方向，完全没有看到赤凰的脸，白凉陌墨瞳一动，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赤凰没有预料到白凉陌的动作。
等反应过来后，鼻息间萦绕的就只有白凉陌清淡的气息，雪眸愣了愣有些不解，刚想抬头，却听到头顶白凉陌低凉的声音响起，“乖，别动。”
白凉陌的话刚落，赤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阴冷的嘲讽，“呵，白凉陌，一千二百年前，本尊承认你对昀儿是痴情，可没想到，千年后你竟然能让本尊看到如此不同的你，真不知道昀儿若是看到今天这幅画面会是什么感觉？”
抬眼斜睨了他一眼，白凉陌墨瞳射出一道寒光，眉眼一扫，冷漠尽显。
“冥衣，你觉得你配提赤儿的名字吗？”
“本尊为什么不配！”恶狠狠地瞪了白凉陌以及他怀里的赤凰一眼，冥衣的声音越发的古怪低凉，甚至有些疯狂的执拗，“本本尊当年就说话，本尊才是唯一真心对昀儿的，白凉陌，你才不配！都说你们九尾狐一族痴情，在本尊看来，却是你多情！哦，对了，让本尊想想，这些年围绕你身边的女人到底有多少，紫霓、萱草仙子、那个小妖……噢，还有你怀里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女妖精！”
昀儿？
赤儿？
赤凰的身体僵了一下，脑海里晃过一个名字：昀赤。
他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昀赤，那个白凉陌千年之前爱过的女子，爱？唇角慢慢地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赤凰摇了摇头，想到刚才那个词她竟然会有一瞬间心痛的感觉。
心痛？
雪眸微微垂了垂，赤凰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口压抑的那种感觉，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是什么一种心情，头顶白凉陌与冥衣的对话慢慢的变得有些虚幻。
“冥衣，这又管你何事？”
唇角冷漠的一勾，白凉陌的眸眼间有着一丝厌恶，揽着赤凰的手有些缩紧，“冥衣，我既然能够在当年毁了你一半的脸就能够毁掉另外一边，你尽管看以试试？”
白凉陌话一出，冥衣原本还有些嘲讽的眼蓦地变得阴沉一片。
狠狠地盯着白凉陌，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怒意，咬牙死死地眯着眼，“你以为千年后的今天，本尊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既然你提到了这残了的半面，那我们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冥衣，你竟然还敢跟我提过去的事情？”
雪眸迸射出一道极为冷暗的光，白凉陌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恍若不如此，他就怕自己会直接不顾一切的上去直接杀了他！
“冥、衣！你竟还好意思跟我提当年，如果当年不是你，赤儿怎么会魂飞魄散？我们怎么会分别了一千二百三十六年？当年如若不是绫姬用命护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几日？”
白凉陌的话带着隐忍的怒意喷薄而出，盯着冥衣的目光变得冷霜寒冰，脑海里又闪过当年那道暗红色流光过后千年来的沉痛，眸光越来越冷，直到低眸的瞬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盯着他的赤凰时，那悲哀欲绝的神情才缓了下来。可当看清楚赤凰的眼神时，又猛地身体一僵，脑海里回荡着他方才的话，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
他知道赤儿就是赤凰，可……她并不知道。
赤凰抬眼静静地看着白凉陌，耳边还一遍遍的响着白凉陌方才的嘶声厉吼，那样的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不顾一切、竭力权利的悲伤，她的耳朵方才就贴在他的胸前，他胸口剧烈的起伏是那般的剧烈，在那一刻恍若要跳出来一般。就这样呆呆地看了白凉陌，银色的狐形面具，光洁如玉的下巴，几乎就要抵着她的额头，赤凰莫名的觉得有些浑身发凉。
那一刻，她真的有些嫉妒那个叫昀赤的女子。
一千二百三十六年？
呵呵——“白凉陌，你是一年年的数着过来的吗？”出声，赤凰觉得她的声音竟然干的厉害，发生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低哑的呢喃，却又有些不真实一般在耳边萦绕，莫名的让心口痛的厉害。
“赤……徒儿……”
白凉陌紧抿着唇，突然有些怕看到这样的赤儿，放在赤凰腰间的手不禁收紧，凉薄的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自己又能说什么……
要告诉她，昀赤就是她，她就是昀赤。
不，他不能告诉她……
如若千年前的那场劫难必须有一人承受结果，他一人就好，她不愿她再想起，不愿她再重新痛一次，赤儿……
赤儿……
一遍遍的在心底喃着，白凉陌的目光锁着赤凰的视线，可却是一直沉默了下来。
而白凉陌的沉默，看在赤凰的眼中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后悔了吗？他能等着那个叫昀赤的女子千年，那么，他对她的爱又如何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白凉陌，你……”那句喜欢又算什么？
叹息了一声，赤凰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问了又如何？她能把他心底的那个人连根拔除了吗？
很显然，不可能。
“我明白了……”最终赤凰说了这句话，眸光慢慢的恢复了第一次见面的清冷，她要的也很简单，只是一颗心而已，如果做不到唯一，那么，她宁可不要。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会犹豫？
为什么……
自己的心在他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光下依然动摇着……
“你，明白什么？”抿着唇，白凉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双手从赤凰的腰间抬起有些慌乱地捧着她的脸，神情心痛而又无奈，“徒儿，你不要多想，即使……即使……”
眉头深深地皱了皱，白凉陌突然有一种苦笑地冲动。
他要如何解释才能够摆脱眼前的境况，才能让她相信，他对她是真心的，她眼中刚才晃过的几种复杂的情感他看的极清楚，她这是要放弃了吗？
他好不容易才让她对他上心，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了他。
“如果……如果我说，我是真心爱着你的，可我也爱着赤儿，你信吗？”静静地看着她，白凉陌问的小心翼翼，是啊，他的确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人，可她会信吗？
赤凰的目光掠过白凉陌眼中的一道痛苦，心口窒息的厉害，眸光眨了眨，唇角扯了扯，却扯不出一个弧度。
累极了一般，慢慢地低下了头，“白凉陌，你说的……我信，可你不是我等的那个人。”她要的只是完整的一颗心，即使她相信他对她是真心的，可那不一样的……
听到赤凰说相信，白凉陌眸色一亮，可当听完最后一句，愣了下来。
“呵——还真是郎情妾意呢？”突然，就在白凉陌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阴冷的声音像是毒蛇一般踱入了两人的心口，丝丝凉凉，毛骨悚然，“不过，白凉陌，人家都已经说了，你不是她要的，没想到啊，白凉陌，你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这一日，本尊可是等了许久了……”
冷冷地横了他一眼，白凉陌没有说话，可捧着赤凰的脸却没有动。
感觉到赤凰听了冥衣的话也赫然涌起的怒意时，再次直接把赤凰护在了胸口的位置。
随后，冷漠地看着冥衣，眸色暗色加深，“冥衣，我就算是被人嫌弃，也轮不到你来嘲讽，被她嫌弃我乐意怎么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头论足？”
“资格？哼哼，本尊的确没有资格，不过，别人可就说不定了，例如，紫霓？或者，萱草仙子？难道这两个你也忘了，啧啧，方才说的多动听啊，同时爱着两个，呵，白凉陌，你干脆说你同时爱着四个好了，反正当初，你可是这样跟昀儿说的，否者，又怎么会让本尊这般轻易地得手呢？”
“冥衣！”低吼出声，白凉陌狠狠地看着他，水晶般的眸子因为怒意而染上了一层黑暗之色，慢慢地汇成一股嗜杀的神情，愈来愈浓，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凉薄了起来。
“怎么？恼羞成怒了，呵呵，白凉陌，你可知道本尊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要不是你，本尊需要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本尊当年就诅咒过你，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你所爱的人……后来呢，果然成真了，昀儿跳下了诛仙台，魂飞魄散，你有没有后悔从本尊手里救下她？哈哈，当年你要是肯让本尊把她制成灵魂木偶，所不定你现在还能看看她，如今呢，这六界之内，你都见不到了……永远见不到了！”
阴寒疯狂的冷笑透着空气的凉薄呼啸而出，带着一股神经错乱的执拗偏执。
赤凰抬眼，透过月光的银辉看着白凉陌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唇，雪眸半垂而望，从两人的对话中，似乎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看来当年定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白凉陌极恨冥王从而毁了他的脸。
而那冥王看来是因爱生恨了，灵魂木偶？
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光听着那名字就不是什么好的鬼术？看来这冥王因为千年的仇恨已经变得有些疯狂了，可……越过白凉陌的肩膀，赤凰看了一眼孔毅的方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是先救了孔倪央再说。
想到这，赤凰雪眸间又恢复了冷静，眯着眼想了想，眸色半眯着，冷色的光滑慢慢地镀上赤凰的雪眸变得幽深一片，慢慢的，那光慢慢的变得诡异的冷，随即，再次抬眼看着白凉陌的下巴，慢慢地伸手推开了他。白凉陌整个心神都专注在冥衣的身上，所以没有留意赤凰的动作，被她一下就给推开了。
同时，赤凰有些冷漠的声音慢慢地响起，“白凉陌，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随即，慢慢的不动声色的一步步地向后移动，脚步极为缓慢，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冥界锁魂之术应该是用所施灵术者地一缕发丝解咒，既然那冥王这么在意白凉陌与昀赤以外女子的关系，那就让他整个神情都聚集在那里吧。
白凉陌愣了一下，目光有些慌神地看着赤凰，她……方才说什么。
“徒儿……”
“白凉陌，我相信你说的话，可不代表我就可以接受你，我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昀赤，所以，你接着沉浸在你的过去里吧，而我……”赤凰顿了顿，神情有些迷茫，此刻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就孔倪央，“等过段时间，我还是要回到我来的地方，相信你已经猜到那是什么地方了吧？”
“哈哈，白凉陌，你听到了吧，她说她要走，本尊看来，你还是甘心地把命送给本尊好了，或者，你让本尊也毁了你一半的脸，本尊也要让你尝尝这种生死不能的感觉，本尊绝不会让你好过的，绝不会！”
身后，冥衣疯狂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着一半，赤凰半闭着眼，随后深深地望了白凉陌一眼，白皙的手指，背对着冥衣在胸前对着白凉陌划过一道弧度后，猛地一转身，探手就像冥衣掠去——冥衣整个眸光都在白凉陌的身上，等注意到赤凰的动作时，赤凰已经掠到了他的面前，因为有着那两只上古妖兽的千年内丹，赤凰的动作并不比冥衣慢多少，等冥衣招来那些噬魂恶灵的时候，赤凰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盖着头的长袍，白皙的手指在月光下映衬着呐黑袍，竟是两种极致的苍白。
不远处，白凉陌觉察到赤凰的动作，目光猛地一变，可已经来不及，眸色触及那边呼啸而来的噬魂恶灵，长袍一甩，那些聚散过来的恶灵消散开来，但是同时又有更多的恶灵呼啸着而来，阻挡住了白凉陌的去路。
赤凰的手接着速度，快速地掠过冥衣的发尾，手掌为刀，斩断了一缕，就要收回，可反应过来的冥衣，眸色猛地一冷，口中念了一个灵术，顿时困住了赤凰，随后就要用摄灵之术。摄灵之术，顾名思义，就是摄魂夺魄，用灵术控制灵魂，而为他所用，赤凰没有犹豫，立刻使出了遁形之术，却还是慢了一招。
冥衣冰冷的仿若死人的手已经拂过了她的衣袖，就要握住她的手臂，赤凰眸色一顿，猛地抬头见，就要用魔血摆脱，可抬头的瞬间，冥衣已经掠到了她的面前，赤凰的脸正对着冥衣一半俊美一半骷髅的脸，惨白的月色正巧打在他的脸上，赤凰皱了皱眉，正当她要动手的时候，冥衣原本有些恶狠狠地目光在看到赤凰的脸上却是猛地一顿，随后错愕地盯着赤凰，脸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了下来。
赤凰雪眸掠过一道诧异，却没有停下动作，快速地向后退去。
正当这个时候白凉陌已经成功地摆脱了那些恶灵，正好接到了赤凰的身体猛地拥在了怀中，目光快速地扫视了赤凰一圈，看到她没什么事后，才松了一口气，可等抬眼看到冥衣直直地盯着赤凰的目光时，眸色猛地一变，赫然一转，朝着远处掠去，神情复杂难辨，正好被抬头的赤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