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冥幻之穴
紫霓也被着眼前的情况惊住，能反应过来。
漫天的怒意在心口翻涌，“白凉陌，你真的够狠，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竟然这般护她？连护元神的金云幻都拿来帮她，你不要忘了，是我们认识了上千年，而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妖！小妖！”
像是怕白凉陌听不清楚，紫霓尖锐着声音朝房间内的狐狸吼道。
离得远了，赤凰并不能看清楚房间内白凉陌的脸，但是那纯粹如同琉璃般的眸子，却是越发的灼亮，隐隐闪动的光芒几乎要把眼都灼痛。
随后，赤凰很清晰地听到白凉陌抿着唇，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喃。
却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听得极为清楚，“她就算是小妖，我白凉陌愿意喜欢，她无论什么身份我都喜欢，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了。如果满意，那就滚！”
最后一个字，白凉陌几乎咬着牙说道。
他可以容忍他在她面前放肆，因着那次他欠了她，可不代表她可以肆意妄为。
如若碰了他的底线，就是上天入地，她也必死无疑！
而他的底线，这生生世世，除了赤儿，再没有了他人……
这个世间，伤了她的，妄图伤她，他都不会放过！
赤凰眯眼愣了愣，喜欢？
她没有听错吧？
雪眸动了动，她竟然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出，半眯着雪眸，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抬眼看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白凉陌此刻也在看着她。
那样纯粹透彻的一双眸子，没有丝毫的杂质，只有浓浓的深情在其中沉淀出她的心动……
是的，她的确是心动了。
可是……
赤凰沉默了下来，雪眸慢慢地半垂了下来，不再说话。
白凉陌抚在云被上的爪子慢慢地动了动，赤凰方才眼底流动的一抹恍惚让他明白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可她还是错开了他的视线。
她还是有什么芥蒂吧？
可，无论什么，他这次，不会再放手！
上一次的放手，让他们错过了上千年的时间，这一次，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不会放弃！
“喜欢，喜欢？哈哈——”
紫霓尖锐的笑声突然划破长空，让人生生地涌出一股寒意。
原本妩媚的一张脸变得有些狰狞，死死地盯着白凉陌，水眸涌动着红光，“那你的昀赤呢？你不是为了她什么都愿意舍弃吗？这才多久，才千年的时间，你就忘了她吗？她当年说的真对，你果然是冷血无情的，她死的真对，还真是对！”
刺耳的声音，让整个空气都蔓延着浓浓的诡异。
赤凰心口一动，昀赤？
“昀赤……昀赤……昀赤……”
一遍遍地念着，赤凰心口涌上一股熟悉感，是那般的真切，那个名字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在唇齿间回绕。
慢慢地，变成了一股执念……
听到赤凰的声音，原本嘶喊着的紫霓，脸上表情一收。
慢慢地走到赤凰的面前，隔着那金光的云罩，红色眸光闪动，“怎么？很好奇她是谁吗？”
赤凰愣了愣，脑海里有片刻的抵触，很清楚的听到自己张了张口，“一点也不，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你跟我说些白凉陌曾经有多喜欢她，为她做了多少多少疯狂的事情的话，那就不必了，你自己也说过了，她已经死了，魂亡过消，他们的纠葛，上千年的时间也只是沉淀到一种回忆，那又何必纠结？更何况，他们如何，与我何干？”
紫霓愣了愣，仿佛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
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的妩媚，撩起一头的秀发，魅惑的风情扰人心弦，“你，真的不想知道？可，你又怎么能确定昀赤真的成为他的回忆？”
抬眼，紫霓看着白凉陌的方向，神情古怪，“白凉陌，你真的忘得了昀赤？忘得了你的赤儿？！”
赤儿？
赤凰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白凉陌的方向。
许多次，他在她的耳边情不自禁地低喃出那般轻柔的名字，赤儿，呵，原来他唤的真的一直都不是她……
白凉陌也愣了下，随即眸光一沉，然而当看到赤凰带着一抹错愕惊讶地看着他时，他心口有些什么东西划开一道口子，却还是冷静地睨着赤凰。
低哑的喃了一声，却没有再开口。
沉默的气氛蔓延开，赤凰先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瞥了一下，才转过头看着紫霓，“他忘不忘得了，那也不是你能管的。”
声音无波无痕，让紫霓愣了愣。
随即笑出声，“白凉陌，真好呢，宿命这东西真的是可以循环的……”
留下意味不明的话，紫霓转身，离开。
只是在回头的那一霎那，掠过赤凰的眉眼却蓦地一眯，神情诡异。
陷入沉思的几人并没有看到。
直到那紫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苑落的尽头，白凉陌才扬手把赤凰给放了出来，沉默了片刻，才哑着声音开口，“她，不会就这般轻易地放手的，你当心。”
如果真的这般轻易，她不会这般缠着他这么多年……
莫名地，他有些后悔在紫霓的面前承认他对赤儿的心意。可，他又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了，这几日，冥界与妖界的入口，又有暴动，他的心脉还在慢慢地修复之中，如若冥衣亲自来袭，恐怕妖族必定又有一场难以预料的劫难。
周身的束缚被解除，赤凰慢慢地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白凉陌一眼，雪眸没有什么情绪，仿佛来时一般，“你休息吧，我稍后再过来。”
说完，不等白凉陌说话，一把揪起一旁的孔倪央朝着苑落外走去。
狐狸眸闪了闪，白凉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最终没有说话。
她……似乎是生气了。
虽然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可他就是能感觉得到，眸光一恍，想到某种可能，心口压抑的情绪，慢慢地纾解开来。
这么久的等待，原来真的不是无用的。
宿命，即使你打了血的诅咒，他也会一一破解。
他从不信命，只除了那一次，却让他悔恨了上千年……
绕着孔府走了几圈，孔倪央一直在她的身后默默地跟着，时不时地抬头小心翼翼地瞅赤凰一眼，又缩回了脑袋，过了许久，才挪着小碎步赶来几步。
与赤凰并排走着。
歪着头，低声的问：“凰凰，人家惹你生气了么？”
赤凰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神情很是淡然，只是雪眸间若隐若现的一抹红光，让她的眸子看起来格外的透彻。
唇动了动，却是风情云淡的说了句，“没有。”
“可，你明明在生气啊。”
孔倪央不解，从出来到现在他就感觉到凰凰的脊背一直僵着，“难道，是方才那个女的话让你生气了，凰凰你不要气，那个女人是疯子。”
像是极为肯定自己的说法，孔倪央在说完，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赤凰停下步子，偏过头瞄了他一眼，看着他水润润的眸子，唇角慢慢地笑了起来，“哦，你怎么就确定她是疯子呢？”
“爹爹说了，乱吠的要么是狗，要么就是疯子。”
挺了挺胸膛，孔倪央的表情有些滑稽。
低咳一声，赤凰若有所思地点头，摸着下巴，雪眸似笑非笑，“也是，如果跟疯子一般计较，自己倒也成了疯子了。”
想到这，赤凰眯了眯眼。
她不得不承认，方才紫霓的话还是影响到了她。
尤其是当她听到昀赤那个名字时……
晃了晃头，赤凰不想再去想方才的事情。拿出手里的书卷，想到那日孔倪央被那孔雀男骗出去是因为为她寻妖术的，而她那时也想着替他找出一种方法，既可以教他“驭火之术”，又可以不伤了他。
而这些时日闲了下来，倒还真的让她找到了。
想到这，赤凰定了定神，晃了晃手里的书卷，“孔倪央，给你个机会猜猜我下一步会做什么？可是你梦寐以求的哦……”
“诶？”
孔倪央倒是第一次听到赤凰如此轻快玩味的声音，咕噜噜的眼挣得大大的，伸着脖子想要看清楚赤凰手里的东西。
终究最后没看清，只好捏着赤凰的衣袖。
慢慢地摇着，软软的声音有些撒娇的味道：“凰凰，凰凰，快告诉人家啦。”
赤凰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抿唇一笑，“我找到可以让你习驭火之术的方法了。”
几日后，从孔府后的树林里出来的时候，赤凰莞尔笑了笑，想到当孔倪央真的能从手指尖拢出一抹淡蓝色的火焰时那兴奋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孩童的心性好，这般简单的妖术，都能让他高兴成那样。
她像他那般妖龄，已经能够捏着剑杀人了。
如今想来，她缺的最多的似乎就是那般简单的快乐了，可心老了，即使此刻她这个身体妖龄只有十一岁，她依然只感觉一股沧桑之感。
活了这么久，原来也是可以累的。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赤凰抬眼看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暗灰色的蓝，近乎墨色。
仰着头，就那样看着，风拂在脸上。
扬起她额际的一缕青丝，飞舞飘荡，慢慢地又回到原地。
妥贴地伏在她的眉心。
伸手，赤凰把那青丝勾了下来，恢复原处，随即慢慢地朝着前方走去，脑海里突然闪过白凉陌清澈的狐狸眸，自从那日过后，他们之间总是无形的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
这种她不能支配的情感，让她有些压抑。
所以，除了他用金玉蟾修复心脉时，她会去替他守护外，其余的时刻她都交给了孔毅去办，自己尽量减少了去他苑落的时间。
这个时辰，还未到他修复心脉的时候，这样想着，赤凰无聊地转身，靠在一棵树旁。
半眯着雪眸，难得享受这日落后的沉寂，周围完全暗了下来。
四周一片沉寂。
孔倪央在习成“驭火之术”就撒丫子奔到不知名的地方实践去了。
这么多天的忙碌过后，赤凰竟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没有杀戮，没有争夺，只有简简单单的风轻云淡。这样的日子，其实是她在魔界时向往的，可真的实现了，闲下来后，她又有一种无助的感觉。
恍若如今她所处的位置，就像是一个虚幻梦境，而梦醒了，她依然是那个双手沾满血腥的魔界至尊。
雪眸慢慢地闭上，身体的感官越发的敏感。
赤凰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那来自风的力量，就连对夜魔的仇恨也减缓了许多。
再睁眼时，也许，她又要面对现实，她要习成最高等的妖术，她要回去，报仇！
咬了咬牙，赤凰的眉心慢慢地皱了起来。
脑海里一双纯粹的眼邪魅地眯着，似笑非笑……
赤儿……
赤凰猛地一惊，睁开眼，眼前依然是那片树林，自己所处的位置依然是树林的末端，举目望去，一片朦胧，沙沙的风声带动枝叶的响动，恍若夜间的低鸣。
神经又慢慢地松弛下来。
呆了片刻，赤凰再次抬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地抬脚，向着孔府的方向走去，转身的刹那，一道诡异的声音猛地传入赤凰的耳际。
细微的声响，很低，可对于天生对敌对的事情天生敏感的赤凰，立刻警觉了起来。
手指尖划过腰腹，那里有她新打造的匕首，自从那次与蛟龙之战那把匕首被损坏后，她用玄铁又重新打造了一把。
同时她又在匕首的尾端用咒语禁锢，一旦出现异样，匕首会在第一时间发光。
果然，雪眸一垂，腰腹那里慢慢地泛着诡异的红光。
一片树叶随着风，慢慢地从上至下滑落。
赤凰眯着眼，仿佛慢镜头一般，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
身后那诡异的气息，很轻，却随着风传入她的鼻息间，萦绕回旋，赤凰的雪眸中闪过一道讶异。
那根本不是妖族的气息！
在妖界还存在着不是妖的东西？
在那气息越来越近的时候，赤凰猛地转身，飞身回旋，手里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
红光掠过，“吱唔”！
那东西低声的哀嚎一声，随即又销声匿迹。
随后，朝着树林里掠去。
赤凰眯眼，想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追了许久，赤凰暗暗记下四周的景物，虽然大部分的树木都相同，可如果细看的话，万物之间必有异处。掠过树林的同时，赤凰雪眸一直紧逼着前方的那个物体。
很小的一团，但是速度很快。
掠过树枝，发出极低的声音，嘴里“吱唔吱唔”的响着，赤凰想应该是方才匕首伤到了它的缘故。
收回匕首的时候，上面有着盈盈的蓝光。
像是鳞片，却又不像。
很奇快的类似晶体的东西，因着要追赶它，赤凰并没有细看。
赤凰想起，心口越发的涌出怪异，可却没有时间多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一团身影一闪，已经不见了踪影，赤凰飞身停下，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警惕地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