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渔船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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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年夏至

1980年,农历的六月份,在那个黄昏时刻,落日的余光照应着湖面,不自禁想起了林逋的一首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虽是黄昏,然而在南方的夏至里,气温还是异常的炽热人心。

坐落于山尾的一座小村庄里,一位母亲正在做着一件伟大的事——分娩。

随着她那额头上夹杂的汗珠与她那一双紧咬着的坚韧的牙齿,破旧窄小的屋子里终于响起了一声落地的婴儿哭声。

当地的接生婆抱起了那个初见人世的婴儿,黑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她轻轻将她抱起,对着那床上的母亲说:'恭喜啊,你们家又多了一个女娃娃。”

床头上那半躺着的虚弱得没有一丝营养的妇女在听到这句话后,目光反而更加的焦虑了。

没错,这是出生在农村的女人的命运,她们的一生都都是围绕着家务和孩子忙碌的,这个女娃娃已经是她的第四个孩子了,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然而,这也是最让她们担忧的,人口多了意味着身上的胆子又重了。

这家人姓蔡,家主蔡武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别看他虽然出生穷,但他却是有受过教育的高学历农民,原本是可以靠教书过日子的,但他嫌一个月的工资太少了,只有60十块钱,可蔡家一家7口都要靠着他来养活,60块钱的工资根本就不够他们一家子的生活开支,甚至连他大儿子哭着要买一包榨菜,他都买不起。

正好又赶上了改革开放,所以他便打起了做生意的事,东凑西凑一些钱来,在当地租了一块地,用来开一家店铺,卖各种粮食大米,这样子,日子慢慢地便好起来了,但也少不了人要忙碌,所以连他媳妇生孩子,他都没来得急回一趟家。

女娃出生后,只“哇哇‘了两声,便又安静地入睡了,母亲抱着她,看着怀里异常安静乖巧的女儿,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就这样,女娃在这个平穷的家挺里逐渐成长了,父亲给她取了了个名字,叫蔡芳。

蔡芳从小乖巧懂事,由于母亲后来又连续生了几个弟弟妹妹,父母忙着看铺和种田都无暇顾及孩子,四岁的蔡芳便主动照顾弟弟妹妹们的生活起居,当蔡芳六岁时便充当下手帮父亲打理店铺了,做面条拉面条成了她的拿手活。

小芳不仅勤劳而且也很爱读书,从小便会背诵诗词和唱民歌,记忆力也特别好,可惜由于家里忙,又没什么钱给她上学,所以,小芳读了小学2年级便没在读书了。

渐渐地,蔡芳从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成长为一个初见容貌的小姑娘,十二岁那年,父亲用着他积攒多年的一笔钱打算重建一间新房子。

蔡芳那时一听到父亲要建房子,开心地一整晚都睡不着觉,那时的她还不知道父亲做出的这项决定把她完后的人生轨迹拉到了黑洞中,她只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她不用跟家里的六个兄弟姐妹们同挤在这间窄小而又破旧的房子里了,也不用在跟一群臭哄哄的猪一起生活了,不用再因为怕那股难闻的味道而捂着鼻子睡觉了,更不会再因此而感染上一些细菌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放,无论怎样,她都是无比支持他父亲的。

父亲从乡村的亲戚邻居里借了一笔不小的钱,便开始动工拆房子重建了,蔡家算是当地村里第一个建大房子的人家,可把村里的人羡慕坏了。

蔡芳从小有个习惯就是爱存钱,不管是一分一毛都爱存起来,她不会向其他的姐妹那样乱花钱,所以每一次过年,其他孩子的口袋扁扁的,而她的却总是鼓鼓的,这是她一年的收入,当她听说父亲在筹钱时,便主动把那比藏了几年的小金库大方地交出来资助他父亲建房子了,一共是70块,虽然不多,但对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却实属不容易,这件事可把她父亲老蔡震惊了。

原来,蔡芳平时一有空还会和别家的姐妹们做一些手工赚钱,她知道家里穷,要靠父亲养活7口人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从小就懂事,从不向父母要一份钱。

等到新房子建立以后,已是两个月后了,蔡芳一家人重新搬进了新房子,成为了全村第一个拥有新型大房子的一户,村里的人们都争着来他家里做客,那时,蔡家好不热闹,老蔡在村民们面前赚进了颜面。

然而,好景不长,老蔡家虽然都向以往那样开店,但因为他欠了村民们的钱,所以村民们买东西时都不拿钱出来,直接将物抵消到欠款里,长久如此,蔡家的经济入不敷出,最终再经过两年后,越亏越多,最后店门也关了。

十五岁那年,蔡芳跟随着乡村里其他伙伴一起去广州打工,由于文化不高,所以她们只能做一些劳力活,蔡芳每天都很认真地工作,每天的饭菜都是辣椒配白饭,就这样日服一日地过着,直到有一天,在老家的父亲与人发生了争吵后,才辞掉了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