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我去多想,那些被黑衣人施法念咒召唤过来的血蝠,已经飞到了我的头顶。
它们尖声鸣叫,盘旋飞舞,如同翻滚的红云,腥臭气息浓郁的如同实质,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作法之中的黑衣男子双眼忽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而没,他手指漫天飞舞的血蝠,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祭起,那些血蝠竟然排成一把利剑的形状,悬在我的头顶,蓄势待发。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刚想有所动作。
那个黑衣人忽然一声大喝:“杀!”
血蝠组成的那把利剑,悠忽如电,猛地下冲,朝我当头斩下。
数百只血蝠,腥臭无比,那股子致命的威压,再加上那股子腥臭的气息,熏得没把我熏翻一个跟头。
眼看着,这把诡异的长剑离我已经不足半米之遥,我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再次挥起打鬼鞭,一鞭子朝着这把长剑抽去。
然而,打鬼鞭刚一接触剑身,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血蝠自动散开,长剑不复存在,散开之后的血蝠并未离去,而是一下子吸附在了打鬼鞭之上,数百只的血蝠,将打鬼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如同跗骨之蛆,无论我怎么挥舞,它们就是抛之不去。
而且,最让我感到惊恐的是这些血蝠吸附在打鬼鞭鞭身之后,竟然张开锋利的獠牙,开始撕咬打鬼鞭。
要知道,我的这件打鬼鞭乃是风家传家法器,由于其材料比较特殊,所以一般阴邪之物甭说接触打鬼鞭了,就算稍微靠近一些,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这些血蝠很显然也是属于阴邪之物,它们口中散发的死气证明了这些玩意是靠吃食死人血肉长大的,如此残忍的生物,绝对是阴邪之物无疑。
按理说打鬼鞭应该是它们的克星才对,可是,现在这些血蝠非但不惧怕打鬼鞭,反而攀附其上,撕咬起来。
眼前的一幕看的我亡魂大冒,打鬼鞭在这数百只血蝠的撕咬之下,竟然从中间出现了一个缺口,而且,随着这些畜生的变本加厉,缺口有越变越大的趋势。
这根打鬼鞭最薄弱的部分,无疑就是中间部位,中间部位一旦被这些血蝠咬断,这根打鬼鞭就算彻底的报废了。
我大怒之下,来不及多想,从怀中掏出七星毫,咬破舌尖血,一口带着纯阳血气的舌尖血喷在七星毫上,我运转元气,默念真言,提笔一挥而就一记‘斩’字真言符箓。
这记‘斩’字真言符箓气势滔天,天罡之气浓郁无比,如同实质,我变幻指决,掐成莲花状,‘斩’字真言符箓随着我指决的变幻,在空中一阵摇曳之后,变化成一把冒着金光的开山大刀。
符成,刀落!
真言符箓幻化而成的这把开山大刀带着漫天杀意,一刀斩在攀附在打鬼鞭之上的血蝠群里。
砰!
一道血雨冲天而起。
数百只血蝠,只要一碰到这把开山大刀的凛冽刀意,就会自动爆体身亡,眨眼之间,先前还不可一世的血蝠被我斩杀的一干二净,一只未剩。
打鬼鞭上都是血水,沥沥而下,中间的部位,一个半指粗细的缺口,看的我心疼的难受。
血蝠尽数而诛,真言符箓元气耗尽,烟消云散。
整个天地间,到处都是血蝠爆体之后溅出的腥臭气息,闻之令人欲呕。
这些血蝠是那个背包的黑衣人施法召唤而来,血蝠被我祭出真言符箓斩杀,他正在施法之中,受到波及,也并不好受。
他的口中喷出一口热血,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边上两个护卫的黑衣人大惊之色,一时间慌了手脚,慌忙掏出一颗药丸,喂在他的口中。
此时我满腔怒火,幸好我尚有一些道行,假如今日我的手段稍逊一筹的话,恐怕早已死在他们手中,这等凶残狠辣之辈,留在世上,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到伤害。
心头火气,杀机陡生!
既然这些人不想留我活命,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忍让他们,我已经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可是他们偏偏不走,那就怪我不得了。
我深深呼吸,负手而立,手掐指决,这一次变幻成了宝瓶印,口中念动咒语,手中七星毫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四张‘破’字真言符箓。
符成之后,我怒喝一声,分别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这四张‘破’字真言符箓,如同通灵,被我随手祭出之后,分别奔赴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占据一方,将这四个黑衣人围在中间。
这四个黑衣人此时和我交手之后,并未讨上好去,狼狈不堪的被围在中间,眼中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那个背着包的黑衣人看着四周泛着淡淡光泽的真言符箓,惊恐的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负手而立,手持七星毫,看着残缺的打鬼鞭,眼中杀机越来越浓:“你们这些邪魔歪道,不远千里,助纣为虐,祸害我天南一方百姓,今日我要替天行道,为那些被你们害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
他们眼中惊恐之色更盛:“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是受人指使而已,别人给我们钱财,我们替人消灾,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想报仇,不该找我们,你该去找幕后之人才对。”
我双眼微眯:“幕后指使你们的是何人?”
背包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终于,他抬起头大声说道:“龟儿子,我们这些人为他拼死拼活的卖命,他在后边坐享其成,想的倒美,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和你挑明了说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告诉了你谁是幕后指挥,你放过我兄弟一条生路,如何?”
我沉默了下来,此时这些垃圾玩意与我交手一翻之后,非但没有讨上好去,反倒吃了不小的亏,心中斗志全无,气势很弱,而且,我那四张真言符箓将他们困在其中,只要我再将手中的七星毫插在我的面前阵眼之中,这座简易的阵法就会自动启动,这些垃圾玩意被我困在阵中,我是布阵之人,想要斩杀他们,这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假如我不同意放他们一马的话,这些人极有可能就算死去,也是不会将幕后指使人告知与我,虽然我已经大致猜到了他们的幕后主人是苏明然,可是猜测总归是猜测,做不得准的,不听到他们亲口说出那人的名字,我就永远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对付苏明然。
我思付一番之后,抬起了头,眼中杀气慢慢散去,缓缓说道:“成交,你们告诉我谁是幕后指使,我撤去阵法,放你们一条活路,不过,下次再被我碰到你们在天南作恶,我再不会手下留情。”
听我这样一说,他们几人面露喜色。
背着包的那个头头说道:“既然告诉了你幕后指使人的名字,我们哥几个自然无法再在此地混下去,等下你撤去阵法,我们即刻离开此地,回到家乡之后,这辈子再也不踏入天南一步。”
我点了点头,说道:“还望你们牢牢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回到丰都鬼城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们一脸的惊恐,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丰都鬼城的人?”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猜的。”
他们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讶然一番之后,长叹口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颇为感慨。
我看了他们一眼,缓缓说道:“你们还没有告知我想要的答案呢!”
背着包的那个黑衣人抬起头,对我说道:“其实,幕后指使人你应该不会陌生,我相信,只要是这地儿的老百姓,对这个人都不会陌生,他就是……”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一根细小的银针射入他的喉结,强劲的力道,瞬间将他的喉结击的粉碎。
他双手捧着喉咙,双眼瞪着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声节,慢慢的倒在地上,抽缩了几下子,双眼一番,一动不动,就此气绝。
这忽然发生的一幕,看得我大吃一惊。
这根银针如同天外飞来的一般,我刚刚发现它的踪迹,它已经射入了这个黑衣男子的喉结,如此情形,毫无疑问,这是为了杀人灭口。
黑衣男子一死,剩下的那三个黑衣人吓坏了,三个人互成犄角,背靠着背,手中拿着兵器,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此时,最感到震惊的是我,因为这四个黑衣人正身处我布出的阵法之内,虽然阵眼没有插下,阵法没有开启,可是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还是让我无比的心惊胆颤。
紧接着,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
他身着一身休闲装,气定神闲,身子颇为圆润,虽然刮着光头,可是并不给人厌恶的感觉,他的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施施然的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走的很慢,似乎在饭后散步一样,一脸的愉悦神色。
我负手而立,淡然的看着他的眸子,他也在看着我,眼中始终带着一抹笑意,就像一位多日不见的朋友一样,再次相见,满脸的欢喜。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之后,停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