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欣喜的说道:“大师所说可是真的?我爸爸妈妈真的还能再帮我生个弟弟?”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身为风水术士,一言九鼎,生平最忌骗人,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姑娘但可放心离去投胎转世即可。”
女孩子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大师高德,小敏无以为报,只能在地下每日为大师祈福报恩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姑娘言重了,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你的善良打动了我,好人当有好报,当初害你之人已经尽数而诛,姑娘也不必太过伤心难过。”
女孩子轻声说道:“时辰已到,我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姑娘一路走好!”
耳边再次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身边气温猛地一变,一丝清风吹来。
我睁开眼,蓝的天,白的云,一缕淡淡魂魄朝着西方飘去,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按照常理来说,鬼魂之属是无法在白天出现的,可是此时这段时间却比较特殊。
众所周知,阴极必阳,阳极必阴,一天中有两个时间段是阴阳交济的阶段。
一个是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还有一个是半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这两个时间段比较特殊,阴魂之属在这两个时间段最是活跃。
乡下人经常说‘晌午点,鬼露眼’,其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一般稍微懂点玄门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在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间段一个人去荒郊野外,身子骨较差之人,最是容易招惹这段时间段出来流窜的鬼魂上身。
像这样的例子,在二十年前那段特殊的时期,最是平常不过,不时会听到某某被鬼上身了,某某遇到鬼打墙了,等等诡异的事情。
然而,这些年,随着大力提倡火葬,土葬已经越来越少,没有了墓葬的存在,那些阴魂之属也就没有了容身之所,所以这些年这类被鬼上身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少。
可是这个越来越少,并不是说没有了,只是比较少了而已,许多诡异的事情因为一些原因,都被官方隐藏了下来,普通小老百姓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而我身为风水术士,接触到太多这类悬疑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徐敏的魂魄之所以能够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就是因为现在刚好中午十二点半,一天中阳气削弱,阴气上升的时间段,只是这个时间段十分短暂,假如到了下午一点的时候,徐敏魂魄不离去的话,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敏的魂魄才会对我说时辰到了,她要离去了。
我负手而立,双目凝望着西方,好大一会儿,长叹口气,走到棺材跟前,取出火柴,从边上的风水袋子内掏出一盏巴掌大小的小油灯,划亮火柴点燃,放在棺材的顶端。
油灯烛火一灯如豆,光亮并不灼烈,在凄淡的日光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这盏其貌不扬的煤油灯,有个名头,唤作‘长明灯’,棺材下葬之时,必须要点燃这么一盏煤油灯,先人相传,此灯可为棺中亡人指明一条明路,好顺利进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
一切准备妥当,我抬头望天,日头刚好翻过山顶,淡淡阴气随着日头的消失而徐徐升起。
此时正是下葬的最好时机,于是,我对徐友德说道:“徐老板,令爱可以下葬了,还望节哀顺变。”
徐友德搀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哽咽着点了点头:“一切有劳大师。”
我长叹口气,指挥着那几个精壮汉子,抬起楠木棺材,缓缓放进墓穴之中。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起来,随着一片黑云漂过,淡淡雨丝毫无征兆的落下。
我指挥着众人,将棺材用泥土填埋成一个坟包的形状,到了此时,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总算入土为安。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淡淡惆怅,我负手而立,站在这座新起的坟头面前,默然无声,久久无语。
天上雨水越下越大了,将徐家众人大声哭泣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抬头望天,任由倾盆大雨洒落,打湿了我的发丝,打湿了我的脸庞,打湿了我的衣服。
这场大雨来的毫无征兆,去的也毫无征兆,一刻钟的功夫,又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难道说,连老天都忍不住动容,为这个可怜的善良女孩子垂落两滴泪水了吗……
徐敏已经下葬,此间事情也算结束了。
我该做的也已经做了,该帮的也已经帮了,躲在后边祸害徐家的凶手,也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所有的一切,到了此时,终于告一段落。
手机先前进水,已经被我扔掉了,此时我很想和家中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也是不能,时间过的真快,没成想,一眨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今年没有大年三十,也就等于说明天就是大年夜了。
此时此刻,我归心似箭,在外边漂泊流浪三年,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三年没有和家人过个团圆年,每当想起我不在家中,爸爸妈妈他们清冷的吃着年夜饭的时候,我的心中总是生出一丝愧疚,今年说什么也要回家陪家人过大年,好好的陪他们吃上一顿年夜饭,只是上次临走之时,爸爸还在外边执行任务,并未回家,不知道现在在不在家中。
于是,我辞别了徐友德夫妇,拿着他们帮我预定的飞机票,往咸阳机场赶去。
临别之前,徐友德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眼圈微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对他说你莫要忘记当初所说过的话,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感激了。
中间我还抽空去了一趟飞机哥的家里,这个家伙此时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身上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兄妹二人经营着父母留下来的旅馆,生活又走上了正途,我看在眼里,颇为欣慰。
飞机哥留我在他家里过年,我笑着推辞了。
离开的时候,这个逗比货一脸的不舍。
展一笑此次前来西安,本来是想找那个勾引他老婆的僧人麻烦的,结果人家提前还俗早就不见了踪影,这家伙此时一脸的悲伤。
我对他说要不然去我家过年吧,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个年可怎么过啊?
展一笑拒绝了我的邀请,他说他想回湘西老家一趟,那里有他的乡人,是他的根,没有老婆在身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有大伯弟弟在,陪他们过年一样热热闹闹的。
听他这样说了,我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于是和他在咸阳机场挥手而别,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上了飞机。
今个是腊月二十八,飞机上满员,身在远方的游子,无论离家多远,无论身处何地,都会在这一天回到家中,与家人团圆。
也许,只有家……才是人生最温暖的停靠港湾吧!
三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了新阳机场,我走下飞机,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师傅说了我家的地址,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这些日子,在外边奔波劳顿,我一日也不得清闲下来,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足够我写一本小说出来,其中经历的诡异之事,现在想想,仍是恍如一梦。
正在闭目沉思,出租车忽然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疑惑的问司机:“师傅,怎么不走了?”
司机指了指前边说道:“前边好像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多人把路给堵住了,怕是一时半会过不去了。”
我皱起眉头,将头探出车外一看,果然如他所说,前方百米之处的马路上,围满了人。
我们这里经济并不发达,连带着本地官老爷的无能,经济建设并没搞上去,这条马路很是狭窄,仅容两车对向而过。
所以,这么多的人堵在马路上,想要过去,的确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后边这时候也堵满了车子,有那没有素质的司机,在不停的按着喇叭,格外的刺耳。
前有人群,后有车流,前行不得,回头也是不可能的,我们这辆车就这么被挤在了中间,难以动上分毫。
而且,看前边群情激奋的样子,似乎出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阵阵的哭泣声从人群中传出,那哭声撕心裂肺,听在耳里,心中很不是滋味,一个人假如不是在极度悲伤委屈的情况下,是不会哭成这个样子的。
心中存了疑惑,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出租车司机看我下了车,立马慌了,将头伸出窗外,对我喊道:“唉,哥们,你还没付车钱呢!”
经他这番提醒,我才想起自己只顾着疑惑前方发生的事情,忘记付车费了。
于是,我颇为尴尬的走到那司机车窗外边,歉然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其他的事情了,反倒忘记付钱了,不是故意的,还望莫怪。”
司机也是个年轻人,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没事,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逃车票的人。”
我笑了笑,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谢谢师傅理解。”
司机对我说道:“用不了这么多啊。”
我对他摆摆手,朝着围观的人群走去:“剩下的留着喝点茶吧,都不容易。”
百米的距离,几步就到了,然而当我挤进人群,看清楚里边发生的一幕的时候,我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