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穹让猴子带路,他连夜去徐阿花的家中一趟。
从钱明的手机中,吴穹大致厘清了钱明在徐阿花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这个支教大学生确实对徐阿花抱有特殊的感情,这一点从他和自己同学的聊天记录中可以得知,那些和他一起支教的人每天都在班群里调侃钱明,不过双方并没有实际的进展,只是钱明的单相思。
徐阿花经常给学校免费送菜,所以支教的学生们对她都有些好感,因为钱明带队的缘故,他和徐阿花的接触也频繁一些。
不过村里人对徐阿花的态度就不怎么友善了。
吴穹一边走和猴子一边闲扯,有意无意的套出了村民们对徐阿花这个漂亮村姑的态度。
女人憎恶,男人垂涎,徐阿花也有意无意的和村子里的人疏远,她在村子里过的并不好。
而最关键的一点,从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可以得知,当晚钱明去到徐阿花家,并不是单纯的道别,而是代表所有支教学生,为徐阿花送一些补贴家用的钱财,当然,名义上也是为了报答她几个月来无偿的为学校提供新鲜蔬菜。
只不过这件事瞒过了学校里的猴子和校长,只有支教学生们和徐阿花知道而已。
但在村民们眼中却以为两人是在私会。
徐有财的房子在村子最西边的田垄附近,四周没有比邻的人家,一栋破败土砖房突兀而孤寂的出现在眼前,冷风灌进了破碎的窗户里头,无人的黑暗房间发出细碎的响动,吴穹回头,不远处的几户村民家中还亮着灯,他注意到那些村民幽幽的从房门探出头来,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自己这个方向。
猴子不敢进去,冷风掀起他单薄的衣裳,他宁愿在无人的小路上搓手,也不愿在上前一步。
吴穹倒没有强迫猴子跟过来,反正地方找到了,该问的东西也问到了。
红漆刷过的木门上还贴着财神爷,两旁的对联因为雨打风吹的缘故,有些泛白破碎,吴穹轻轻触碰着粗糙的门板。
却突然发现门后有东西。
吴穹瞪大眼睛,他瞧见门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荡,随后慢慢靠过来。
一只血红的眼珠子,透过狭小的缝隙,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的人。
吴穹勉力一推,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那只眼睛也消失不见,屋子的前堂有些狭窄,一张大红桌子上摆着香案,上面还挂着两张老人的黑白照,吴穹打开手电筒,刺眼的光线钻进了阴冷的前堂,各式农具整齐的码放在两旁,锄头,斧头,镰刀。
房子有许多日没住人了,却出乎意料的干净,干净到连挂在墙上的遗像,都瞧不见灰尘遮盖的痕迹。
如果不是吴穹已经知道屋子的男女主人都已身死,吴穹还以为这里刚刚被人打扫过。
卧室里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不仅如此,房间里还泛着一股恬淡的茉莉花香遮盖了原本的药味,推开卧室的窗子,一大片菜地被竹篾和塑料薄膜拢着,只是原本青翠欲滴的菜叶子因为没人打理的缘故,已经彻底蔫黄。
木雕床上的被子微微掀起一个角,房间里微弱的药味就是从这个位置散发出来。
书桌摆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吴穹注意到两样东西,账本和硬壳笔记本。
账本上写着的都是徐阿花一日的收入支出,她主要靠着卖菜来补贴家用。
徐阿花是个生活极有规律的女人,做事也极为有条理,硬壳笔记本的内容是她的“日程表”和“备忘录”,上面不仅详细记录着她每天的日程,还写着她的“近期规划。”
什么时间段做什么,划分的清清楚楚,九点睡觉,凌晨四点就起来砍柴摘菜,六点之前必须到镇子上摆好菜摊,十点之前必须回来,没有一天不是如此。
徐阿花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媳妇。
备忘录上最后的规划内容是她的出行计划。
在收到了支教大学生们的一点心意之后,她原本打算用这笔钱带着自家老公去悬河市第一人民医院看诊的,可是后面发生的事,不仅打乱了她的算盘,更彻底毁灭了她的一切。
最后到达厨房,也就是猴子所说的“案发现场”。
只有这里很杂乱。
厨房里外的门窗都开着。
按照猴子的说法,村里人见到徐有财家大门洞开又不见人走动,起了疑心过来一瞧,发现小花媳妇赤身露体的躺在柴堆里睡觉,她老公徐有财趴在厨房门口,目眦欲裂,面皮紫涨,脖颈处的掐痕触目惊心。
在徐家转了一圈,吴穹对于徐有财的死有了些想法,最后还是决定将猴子叫了进来。
“徐阿花当时躺在哪个位置?”吴穹转头看向浑身不自在的猴子。
猴子的喉结上下抖动着,整个人眯着眼睛恨不得钻到柴火灶里头去,手指打颤的指向了靠近灶台的柴堆位置,这一根根木柴有粗有细,各自都有被劈砍处理过的痕迹。
柴堆位置的柴火大半被劈砍干净,剩下尚未处理的粗枝凌乱的码放着,透过黝黑木柴之间的空隙,吴穹发现了一抹异常的亮色。
那是一只苍白的手。
手电筒晃荡过去,冰冷白皙的手消失不见,缝隙里藏着反光的物件。
吴穹直接将手伸进了柴堆,一阵翻动,竟然掏出来一把黑黢黢的刀刃。
徐阿花的柴刀,藏在了柴堆底下。
吴穹将柴刀捏在手里,猴子愣头愣脑的瞧着吴穹,不知何故。
他让猴子推开门,从厨房张望四周,水田萦绕徐有财家的屋子,穿过纵横的泥泞小路,远处稀疏的林子被浓重的夜色包裹着,在厨房外边的窗户缝隙里,吴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白色的香灰。
与此同时,村长家宅的某处,一只满是老茧的手,哆哆嗦嗦的将窗户推开,从外面伸进来一根粗长怪异的黑香,白烟从点燃的香头上飘散出来,消失在黑暗中。
屋内床上的人似乎闻到了某种刺鼻的味道,即便身处熟睡的状态,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这味道没有让她惊醒过来,反倒使她睡的更熟了,眉头一点点舒展开,均匀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
拄着香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窗户外的人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怪香,悄悄的伸进脑袋来,露出一张肥胖而老迈的脸。
村长吞咽着口水,轻轻抬起窗框,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床上。
抚摸着熟睡之人柔软的手臂和滑嫩的肌肤,村长的呼吸变得剧烈而急促了起来,他一点点的钻入了温暖的被窝,如同一只进洞的老鼠,在被子里钻来钻去。
厚重柔软的被子高高的鼓了起来,村长显然已经趴在了熟睡之人的身上。
他娴熟的脱下对方的睡衣,抚摸着柔软而白皙的脖颈,一路下滑,一边贪婪的吸取着闷热被窝里荡漾着的女人体香,最后他抚摸到了微微隆起的肚皮,手底下的劲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太粗暴,四下无人,掀起被窝,他开始脱裤子。
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看着床上的人不住搓手,他满脸淫笑的扑了上去。
“刺啦……刺啦……”在他趴在女人身上,到了关键一步的时刻,那要命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村长只觉得汗毛倒竖,原本燎心的火头,似乎让一盆冷水给剿灭了,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那口已经彻彻底底让砂石水泥封死了的井,仍然在不停的发出奇怪的声响。
到底是谁在搞鬼?
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忽然间,一只冰冷濡湿的手抓住了他的臂膀。
猛地一惊,回头便看到已经被自己迷晕的人,忽然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瞪大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瞧着自己,这张脸却不是自己相熟的脸。
徐阿花!
“啊——”村长大声哀嚎起来,他如同仓皇的老猴子一般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肥硕的老头赤//裸着下半身,发了疯一般在院子里奔跑嚎叫。
寂静夜色被打破,幽暗的院子里,村长如同乱窜嚎叫的肥肉团子,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