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然能够看出眼前的曲乔妤精神非常的不稳定，她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希望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因为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好怎么回答。
这两句话也着实超出了痴呆人应该发挥的水准，慕子然发现自己无从下口，也不能解释，自己的妻子虽然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但毕竟是个聪明人，只要他稍微说错了一句话，便会让对方听出破绽来。
刚开始他说出那种话，纯粹是因为要气气左政，叫他一直缠着自己的娘子，还产生了非分之想，当时的他并没有考虑到之后会有的后果，原来他也会犯下这样幼稚的错误，是因为痴呆久了，所以脑子不灵活了么？
看着现在痛苦的乔妤，他的内心也微微有些不忍，可是他为了不表现出破绽，只能装出无知和无辜。
曲乔妤累了，因为她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还是以往的痴傻与天真，她起身，想双手拍打在慕子然的肩膀上，但是对于一个有着精神病的人，而且还是家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下手的。
她死死地握紧了拳头，眼睛也微微的发红，她一直在深呼吸，希望可以调整自己的情绪，换成以前她哪里会有像现在这般无奈痛苦又精神奔溃的时候，于今能让她变成这般模样的恐怕只有慕子然了。
因为很少会有情绪化的她，也在最近变得越发的情绪化，这些花季少女才会有的表现，在她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就像走火入魔一般地分析自己的状态，却一丝一毫都不能劝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的自己是她三十年的生涯中第一次遇到，因为在乎，所以才会为之疯狂吧！
“娘子——”慕子然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抓乔妤的胳膊，但是被她一把挥开。
“不要碰我！你回答我的问题呀，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那种话是你现在的情况会说出口的么？”曲乔妤咬住了下嘴唇。
“我——”慕子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时——
“你什么你，慕子然，你知道吗？我有多么希望能够医治好你，能够让你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但是我内心却又非常的害怕，我害怕正常的你，不会像现在这样依旧对我好，珍惜我，我害怕恢复正常的你，会发现原来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依赖而已。”
“可是我又非常渴望和一个正常的你一同生活，我已经被自己左右为难的情绪弄得快要发疯了，可是你呢！一直、一直给我弄出让我疑惑的花样来，我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如此顽强的人，怎么就让你一次次耍的团团转，我一直为你着想，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
“你现在，到底是痴呆？还是正常，不要瞒我！告诉我真相。”
话音刚落，两行清泪随着脸颊滑落，曲乔妤觉得丢人，一把拿手捂住脸颊，却哭的越发的伤心委屈，她就不应该喜欢上慕子然的吧，如果不喜欢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状况了。
看着曲乔妤这般模样还有这段发自肺腑的话语，慕子然彻底沉默了，他的胸口在隐隐地作痛，原来曲乔妤的内心是如此的压抑，而她内心的压抑，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说的对！她一直都在为他着想，为什么他却要一次次地欺骗她呢？慕子然皱起了眉头，他都不懂得自己呢！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恢复了一丝丝的记忆明明可以完完全全的告知她的，为什么当初非得选择了欺瞒这种方式？
自己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如实的坦诚相待，他还能去信任谁？这样的自己难道真的就快活了么？很显然不是！
曲乔妤的痛苦让他跟着一起痛苦，胸口起伏着，他抓住桌面的右手，手指都已经泛白。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什么事情都向乔妤坦白了吧！这样的话会是对她的一种解脱，说不定也是对自己的解脱。
就在慕子然打算将一切坦白时，房门从外头敲响了起来。
“少夫人！你好些了么？”门外传来小南的声音：“我刚才听左大少爷说你不舒服被送到房间来休息，我可以进来吗？”
该死！这个小南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她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
慕子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关上的门，他现在除了曲乔妤不想见到第二个人，加上此时此刻还在捂着眼睛哭泣的她，他不想让如此狼狈的乔妤被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瞧见。
“娘子睡着了，小南你等下过来。”于是他朝着门口开口说道。
“哦！那三少爷帮少夫人盖好被子，她那种情况千万不能着凉了。”小南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慕子然下出了逐客令。
于是门口处传来小南走远的声音，小南的突然出现让慕子然预备坦白的话又硬生生地埋进了肚子里，情绪已经被打断，他发觉自己又一次懦弱地不敢继续开口。
他倚着曲乔妤的身边静静地站着，她的哭泣也许也是被小南的出现所打乱了情绪，细微地抽泣着肩膀后，放下捂着脸的双手彻底地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站起身来就走到了床边坐下，解了鞋袜躺在了床上。
“娘子，你——”
“我现在不是睡着了么？”没有让慕子然说完，她回了一句，然后翻身不再搭理他。
或许她是该需要冷静了，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开始，好像都是她自己在无理取闹，身边的慕子然貌似一直都在默默地服从着她，她不能因为慕子然的一两句发挥过甚的话，就怀疑他、责备他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权利。
也只有利用像这样责备自己的想法，曲乔妤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冷静下来，也许至始至终都是她的问题呢！
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子然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不管了！就用沉默这样的方式来让大家都冷静下来吧！她的情绪化、崩溃也希望在以后的将来再也不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