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看着立马出声制止。
“你们当冥府条例为何物?这世上就没有可以替人坐牢的说法。”
阜雪这么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随后她看向尹七堇和酆熙,眼中布满水雾。
“尹小姐,我这个弟弟从小就顽皮,这次他也是为了我所以才心生歹念偷你的血玉坠子,我求求你饶过他这一回吧。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报答您的恩情!”
阜雪这话说出口,一旁观看的鬼魂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话可不是像我们平常那样说说而已。
这世间六道轮回,其中一道称为畜生道,活着的时候欠下别的债死后都是要还的,有一种便是坠入畜生道,为来世的主人做牛做马回报。因此人生在世间,千万不要乱许承诺,更不能亏欠别人太多。
“姐,你别求她。”阜鑫一开始还耍嘴皮子,但是一看到自己姐姐来了,顿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直接站起身挡在阜雪的面前,看着尹七堇。“是我拿你的东西,败坏你的名誉,你要找就找我,不关我姐的事。”
尹七堇倒是被眼前的事给搞糊涂了,“阜雪,你说阜鑫拿我的血玉坠子是为了你?”
“是的,您的血玉坠子至少千年,能够通灵,阜鑫拿它就是为了还我的心愿。”阜雪平静下来,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尹七堇感觉她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似是不方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于是看向酆熙,“能不能先别审了?”
案台前的阴司也听到了她的话,等到酆熙点头,于是暂停了审讯。
审讯暂停,所有在旁观看的鬼魂都退了出去。
“现在方便和我说吗?”尹七堇走下去伸出手。
阜雪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小人还是跪着吧。”
尹七堇看着她很是坚决,干脆就跪坐在她的对面,反正在日本也是这么坐的。
阜雪和阜鑫没有想到尹七堇会这样,顿时心中对她的芥蒂少了不少。
阜雪看着她眼神更加柔和了,“其实,是因为我的执念,算算两百七十年了……”
尹七堇知道,执念若是不除很少有人能愿意投胎,就像是白狐伶儿一样,不到心死如灰那刻,便不会甘心。
但是执念又分两种,一种是爱一种是恨,若是恨那便会造成恶鬼甚至厉鬼,若是爱那鬼魂便和初时一样……
两百多年前,阜雪已经成婚而且还有一双儿女,但是弟弟阜鑫因为父母早逝,却是无人照料,长姐入母,在阜雪结婚之后,自然就将弟弟接到了夫家一起居住。
这其中自然是很不顺利,一开始婆家的人四处看她和弟弟不顺眼,丈夫却对她很好,告诉她阜鑫是她的弟弟也是他的亲人,会一样照顾。剩下一双儿女之后,婆家的人看阜鑫好了些。
但是后面,发了洪水,处处饥荒,弟弟就更随丈夫外出务工养家。阜雪则是在家赡养公婆,照顾孩子。
一开始家人的生活还能勉强维系,可是到了后面,公婆相继生病而死。
最后厄运降临,恰逢战争,阜鑫和丈夫相继被害,阜雪也遭惨死。
尹七堇听到这里,不觉惋惜,生死有命,可是这一路听下来,她却不知道阜雪的执念是什么……
“我和弟弟死后相遇,公婆和孩子相继去投胎,可独独我的丈夫却是音讯全无。他生时待我最好,我又怎么能弃他不顾?”阜雪眼角含泪,苦涩一笑说道。
“姐夫确实是个好人,我们也一直在寻他,可是在阴司那里翻看记载,却都没有他的音讯。听说千年古玉最会通灵,所以我才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姐夫的踪迹。”阜鑫接着说道。
一旁听着的阴司,不由感慨。
“他有可能投胎转世,这你怎么找的到?”
阴间有规定,鬼魂一旦投胎转世,便证明是新生,前世的账一并清除,所以很多说要找前世之人都是难之又难。当然除非去往三生石,可三生石是投胎之人去的,只会有去无回……
“不会的,我们说好生死同穴,死后也要在一起,他不会先走。”阜雪异常肯定的回答道。
尹七堇看着她肯定的眼神仿佛又看到了白狐一样,同样是痴情女子,可是结局却!
这世上最不能信的便是承诺……
“大人,如果我不追究阜鑫,他应该就不用去拔舌地狱了吧?”尹七堇看向在一旁的阴司。
那阴司愣了半响,随即看向酆熙,见他没有表态,随即说道。“尹小姐,偷窃是小,可是破坏名誉的事是大,再者说您还是酆熙的妻子,又是个女子,在古代如此被人说道,就算是假,贞洁已丢,都是要以死证明清白的。”
尹七堇嘴角扯了一下,开什么玩笑,不就是被人诬陷,就要以死证明清白。
“你们这里没有现代的阴司吗?”
“啊?有的,就是那群小娃娃怎么能和老夫相比。”
尹七堇看着这二十出头的阴司自称老夫心中不由咽了口口水,随后她拉了拉酆熙的手。
看不出酆熙脸上的表情,但尹七堇感觉到他会同意。
果然,酆熙点了点头,那边的阴司也没什么好说的。
阜雪连连感谢尹七堇,而一边的阜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色。
“我就知道狐仙儿大美女又聪明又善良,一定会饶恕我之前做的。”
“别贫了,呐。”尹七堇说着话,把血玉坠子递到阜鑫的面前。
阜鑫愣了愣,不敢接过去。
“怎么了,给你的时候你怎么倒是不敢拿了?”尹七堇有些好笑。
“这个,其实是我道行浅,可不可以请您帮忙?”阜鑫还记得之前尹七堇使用道法的事。
尹七堇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扭头准备去求酆熙,只见他刻意离远了些。
尹七堇让阜雪两姐弟先回去等自己,自己过会儿便去帮忙。阜雪答应,随后她立马去追酆熙。
“酆熙大人,你就帮帮小的吧!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既然都饶恕他们了,那就顺道帮帮忙,反正对你来说也是小事。”
酆熙站定,看着扒着自己衣服不松手的尹七堇,眉宇中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
“曾几何时有人说时刻告诉我农夫与蛇的故事,怎么现在就忘了?”
尹七堇想起在孤坟岭就黑寡妇之后,她反咬一口的事。
“这两者性质都不一样,酆熙,我的好熙熙,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上次也是说一次,我都答应你很多次了!”酆熙作势要走。
尹七堇立马从身后蹭地跳到他的背上,双手使劲地缠着他的脖子。“我不管!我现在还给你怀着孩子呢!你让我不开心,就是让孩子不开心,要是孩子不开心,以后生出来打老子,你就别怪我教子无方了。”
酆熙反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敢!”
“他不敢我敢。”尹七堇狠狠捏了一把酆熙的胳膊,硬梆梆的像是石头。
“都是怀孕的人,还这样,真像个孩子。”酆熙厉声说着话,语气中却全是宠溺,他终归还是败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