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宝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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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结为亲家,团圆大观园(1)

话说当夜,徐兽医和紫莴苣他们回来后,徐爷爷把宝玉夫妇托付他的话都一一说了。起初,徐兽医大怒不依,紫莴苣也跟着丈夫唱反调,又有徐林哭闹着说他就要娶丛蔷。徐爷爷耐心地从儿子规劝起,好好帮他们分析:丛蔷不嫁,徐林迎娶不成。这样徐家何等的不光。徐兽医怕父亲这么大年纪了,如果让他动气,万一有个闪失,他这一生就白孝顺了。于是徐兽医问父亲:“爹爹,那么您认为该怎么办?”徐爷爷说:“不如应着宝玉家的请求,退婚。但是为了保留我徐家的颜面,对这次邀请的嘉宾及外人你们都要一致说,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要延缓婚期。然后,我装病在家中。过一段时间,再找其他理由或借口,总之,无限期地延长。以后这桩婚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至于徐林的婚事,他还小。过两年,我会托媒妁给他找更好的。世上好女子多着,况听说那丛蔷喜欢打斗,而我们林儿性情乖巧,即使他们成了亲,丛蔷不喜欢我们林儿,今后她定拿林儿出气。如此一来,林儿是不会幸福的。这样,你们做爹娘的,岂不是把一件好事办成了坏事。”徐兽医觉得父亲说得有理。他一向来都崇拜父亲能干,有主意。这次,也不例外。他当下里就赞同了父亲的话语。徐林听说丛蔷离家出走,又有爷爷承诺他,今后为他找个更好的,就不再哭闹,只对爷爷说:“那您以后得替我找个比贾丛蔷更漂亮更好的。”徐爷爷摸着孙儿的头道:“自然,谁叫你是我孙儿呢?”徐林泪珠还未干,就咧嘴笑了一个。

翌日,徐家就差遣人去贾家退婚。退婚后,宝玉和黛玉一起高兴地出门去找丛蔷回来。

宝玉、黛玉出门不久,家中就来客人了。来者一家三小,月朦胧从未与之谋面过,便问他们:“请问客人是来找谁的?”宝钗道:“宝玉一家从前是住在这里的。请问嫂嫂可否知道他一家的下落?”月朦胧笑着道:“这就是宝玉家。”宝钗上下打量月朦胧:衣着素朴,外貌只能算中等左右,一副丫鬟的气质,便误以为宝玉家现在经济不错,也请了仆人了。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对月朦胧道:“你可是在这儿帮佣的?”月朦胧心中不悦,但是也没有与宝钗计较,只心里闷闷地道:“难道我就这么像下等人吗?我这身衣服好歹也是宝玉从集市上花了高价钱买回的上等棉布,然后交由本地最好的裁缝精心缝制的啊!……这个妇人头戴凤冠,衣着华丽,相貌无比端庄标志,一看就知道是来自大户人家。她总是满面笑容,但从她的言行举止,感觉到她不是等闲之辈。我出身卑贱,要不是碰到狐狸精,走了****运,帮我把疤痕去掉了,说不定现在连给人做帮佣都没人要。”宝钗见月朦胧呆呆地陷入沉思,嘴里小声嘀咕:“宝弟弟也真是的。没钱,难道就要请来这么迟钝、木讷的帮佣吗?等丛蔷这丫头与我儿子成亲后,下次我送他两个好的。”

“娘,你赶快问她丛蔷在哪?”金小宝只关心丛蔷。她见娘亲只提宝玉,就蹭到宝钗身边,嗲声道。金宝忍不住笑儿子这么心急,都已经带他来到女方家里了,难道还怕见不着人影。儿子的提醒,宝钗又笑着客气地对月朦胧道:“请问贾家千金贾丛蔷在家吗?如果在,麻烦你请她出来下。有客人找。”宝钗也不好说自己与丛蔷有亲戚关系。毕竟多年不曾联系,突然冒出个亲戚来,难以令人置信——即使是真的人家也会认为是假的。月朦胧实话告诉黛玉:“宝玉给丛蔷定了亲,嫁给徐家公子……”金小宝一听,顿时觉得心中无望,气晕过去。“小宝!”宝钗见儿子晕过去了,十分心疼,忙将儿子搂在自己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自从儿子与丛蔷分开后,一直粒米未进,脆弱得很。一气之下,宝钗便忍不住收敛了笑容,怒从中来,责备月朦胧道:“你是头蠢驴啊!?难道看不出来我们是来提亲的吗?怎么可以当着我儿子的面说这话呢?即使有人来提亲,我们家有的是钱,也可以拿钱收买了对方,叫他把丛蔷让给我儿子。如果他还不答应,那就休怪我对他家不客气……”月朦胧吓坏了,后悔自己太老实本分,说话也没有技巧,早知道还不如装哑巴,就不会祸从口出……

金小宝晕倒了,金宝也很着急。他对宝钗道:“快把儿子让我看看!”宝钗哭着道:“只要儿子有个什么不测,我和你没完。”金宝摸摸金小宝的鼻子底下,热的。他安慰宝钗道:“娘子休要担心,小宝他只是内因饥饿、相思疲劳过去,外加刺激,暂时晕将过去,还会醒来的。”宝钗道:“要多久醒来?”金宝摇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应该无生命危险……”

“娘——”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宝钗看他长得与屋子里的半老“仆人”一模一样,心想:这大概就是这蠢妇的儿子了。果然她没有猜错。年轻人一见屋子里有生客,还有月朦胧也在屋里,脸色不大好。就问月朦胧:“娘,爹呢?听街上人说他和大娘去找丛蔷妹妹了。宝钗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外表普普通通的妇人竟是宝玉的小妾。宝弟弟宁可娶她也不肯娶我。他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

“原来你是宝玉的内人,失敬!方才有言语冒犯处,还请海涵!我苦于我儿一心钟情于贵府千金,自从见了丛蔷一面后,就天天魂不守舍,不吃不喝,今日带他远道而来这里提亲,没想你刚才的话,刺激了他的心……如果妹妹不嫌弃,姐姐有个祖传的玉镯子,欲赠予妹妹作见面礼,望妹妹不要嫌弃。”宝钗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笑嘻嘻地解释道,还从手上摘下来那只自己心爱的玉镯子给月朦胧。然后,又忙用眼神示意金宝打招呼。金宝懒懒地配合娘子叫了声:“嫂嫂好!”月朦胧心想:“世界上的人都是势利眼,没有身份地位,就该受到不敬的待遇。而一听说我是宝玉的人,想他日总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又马上改变了态度,嗨——”月朦胧本来马上要因为没有心情理会宝钗而谎称身子不舒服,去屋里回避。但是,宝钗自有笼络人的法子:一下子就变得热情似火,毕恭毕敬,笑脸相迎,还抛砖引玉。才消除了她的无名火,又马上接着违心地夸赞起月朦胧来:“宝玉的眼光真好!有福气!娶了你这样漂亮、贤能的夫人。屋里屋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物品摆设井井有条……”宝钗一边拣好听的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活像个演讲家。金宝在一旁都觉得有些替她难为情,但是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能说会道和感召力。月朦胧本来就老实、心软。她见这么傲慢、清高的宝钗,居然对自己如此巴结的样子,忍不住“噗哧——”掩面而笑。“说实话,长这么大,经历了大半辈子,从未见有人对自己拍马屁拍这么响,包括宝玉和宓儿,真是有些难为她了。”月朦胧又开心起来了,心里道。

月朦胧听宝钗给自己道歉,心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像她那样霸道惯了的人,不止针对我一个人是这样摆架子、耍威风,平日里,对她身边的人,定也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既然她是上门来提亲的,我又不经意地把她儿子给气晕了,那就更应该能够谅解她一时心急暴躁了些……”宝钗见月朦胧脸色明显好转,不再有回避自己之意了,便得意地露着笑脸,给月朦胧戴上这只手镯。这只手镯虽然价值不菲,但并不是什么传家之宝,只是宝钗一次元宵节上街去看花灯,无意之中,从市井淘宝淘回来的一只档次高、漂亮的老坑翡翠飘翠老镯子。戴在月朦胧白皙的手腕上,显得韵味十足,月朦胧满心里喜欢。平时,这样的饰品,宝玉一般都只记得给黛玉买。即使偶尔给她一捎回来,相对今天这个镯子来说,也都是便宜货,根本舍不得出价。戴上这只镯子,月朦胧的虚荣心一下子满足了。她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镯子看,一边心里道:“戴上这个镯子才像是贵夫人。我嫁给宝玉,虽然他出身富豪,却从没享受过一天富豪的奢侈生活。只希望,这个镯子能给我带来好运,今后我也像这个送我镯子的姐姐一样,享尽人世富贵豪华……”“喜欢吗?”宝钗明知故问,她明明看出来月朦胧一脸的高兴。月朦胧连连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很喜欢。只是君子不夺人之爱!”“但是君子成人之美啊!既然妹妹这么喜欢,不妨一直就将它带着吧!玉戴有缘人。祝你好运!”宝钗笑眯眯地道。月朦胧喜不自禁,高兴得两只眼睛都笑成一条缝……

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宝钗送了礼物,对方收了。这时,正是她开口要找她帮忙的时候了。她问月朦胧:“不知宝玉他们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月朦胧道:“他们去找丛蔷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会去哪儿找。”宝钗道:“为什么要去找丛蔷?妹妹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月朦胧就把徐家如何再三地勉强要与贾家攀亲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道来……听得金宝和宝钗心里波澜起伏。

再说贾丛蔷离家出走,与金小宝失散后,找不到金宝,她的心中若有所失。不过她又自我安慰:“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随缘吧!”

贾丛蔷一路从山上下来,在荒山野地里随意地打发着时间,走到山下时,已是晌午时分了。太阳晒在头顶的树梢,翠枝上的鸟儿,慵懒地叫着……脚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地流着,小溪两旁长着娇鲜嫩绿的青草……贾丛蔷脚踏在柔软的草地上,沐浴着树下的荫凉,偶尔拂过缕缕清凉且带着树林的芳香的风……舒服、惬意得让走倦了的贾丛蔷只想昏昏入睡。想着便驻足,伏在溪边的草地上,还没眯眼多久,就听到耳边有脚步声。一个人说:“走,咱们喝两盅去!”另一个人说:“我还是回家吃饭的好,老婆在家中等。早上我出门前答应了她中午一定回来吃饭的。”“兄弟找你喝酒,又不是泡妞,你老婆担心啥?走吧走吧!吃喝完我送你回家,你老婆要怪就怪我吧!”那人不高兴了,强行拉着他的朋友跟他一起走……二人不知这山林寂寥,附近还躺着人,放肆吵吵嚷嚷的,搅扰了贾丛蔷的瞌睡。贾丛蔷只好爬起来,走过去打抱不平。贾丛蔷拦在他二人的面前,背对着他二人气势汹汹地道:“干吗勉强人家?没听见他老婆在家等吗?如果你老婆答应你中午回家吃饭,她却不回,你心里会好受吗?你会不怀疑她是否有外遇吗?”只因她并不知道哪个是劝人不回家的。“嘿哟!哪来的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干你鸟事!敢对爷爷如此无礼,看爷爷的拳头如何对付你!”说着,一个皮肤黝黑、两眼发亮的汉子就窜到贾丛蔷跟前,攥拳要较量。贾丛蔷一点不害怕,双手叉腰,大笑道:“哼!以大欺小,我这就把你丢到溪水里去喂鱼!”说着,贾丛蔷不等那汉子的拳头挥出,就使出娘亲教她的擒龙神掌。顿时,只见天地一片混沌,刮来一阵猛烈的漩涡风,将体型彪悍的黑汉子,轻轻一卷,就甩到了溪沟里……沙沙的风声和着哗哗的水声,虽然声音很美,但是,被打下水的黑汉子听着心中十分难受。虽然他会游泳,但是无意中掉进去的,没有半点思想准备,被强迫地呛了好几口水。黑汉子一边忙着摆头抖落头发上的水珠,一边张口吐出数口泥水来,那副样子真是狼狈极了。看着一溪平静、清澈的水,一下子被黑汉子搅和得成了淤泥沟,溪岸上,贾丛蔷哈哈大笑着,甩甩袖,丢下一句话:“你还要不要缠着他去喝酒?”黑汉子在水里说:“小的不敢!姑奶奶巾帼英雄!”贾丛蔷又对岸上的那个老实巴交的人道:“这样的人,不适宜做朋友,你还不快回家。待会儿老婆等久了,又要担心。”那人只好谢过贾丛蔷,无奈地再望一望溪水中的他的同乡,赶紧怯怯地走了。

贾丛蔷顺着道往前走,拐了两道弯,翻过山去,逐渐听到前面不远的树林里有热闹的人声,看到被树林掩映、看不全的村舍。贾丛蔷再继续往前走了约莫二三十丈远,就看得分明,原来这是一家客栈。天气好,风光好,在这儿吃喝的客官也多。除了客栈内爆满外,客栈四周的空林里,也都摆满了桌椅,坐了不少人。满天洪涨的阳光,经过树林层层枝叶的挡护,变成了一缕缕柔和的光丝,就像金丝帘子,披下来,甚是温馨壮观!贾丛蔷恍惚自己置身在画卷之中,她踏着林中的落叶,走过来,穿过树和阳光,阳光画在她的脸上,她是一个无比阳光的女孩!……

“这位客官,来吃饭吗?需要来点什么吗?”小二忙得马不停蹄,但是他的眼神很好,一瞥哪儿需要他招待,马上即转身过去。他的衣背上不知已经汗湿多少回,而无暇去顾及这些,是阳光,多情的阳光,悄悄地帮他把衣裳晒干!是风,乐于助人的风,毫不思索、义无反顾地帮他把衣裳吹干……贾丛蔷就近寻了张靠树的桌子坐了下来,然后叫了店家切一碗牛肉、烤一只鸡、一只鸭、一只鹅……过来,还叫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