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秦法医才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尸检还没做完,不过已经有三份报告出来了。
好消息是,这些人的死亡证明都表明他们是意外身亡,但坏消息是,这些人竟然都是殡仪馆的客户。
也就是说,我们从后山挖出来的尸体,的确是殡仪馆里客户丢掉的那些,这些本应该散落在现场永远消失的残肢竟然出现在了殡仪馆的后山,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我看我还是和你们领导说一声吧,你们把发现尸体的地方告诉我,这件事可没有前几次那么简单了。”
秦法医对着我们道,那态度无比的坚决,我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下去了,殡仪馆后山挖出这么多的尸块,没有找我们的麻烦已经不错了。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和林江告辞了秦法医,也不打算去后山继续挖尸体了,总的来说还是我们怂了,一想到那后山的尸体那么多,我也又撞邪了。
回到殡仪馆,我连最喜欢的午觉也不敢睡了,深怕又做那个怪梦会害死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家出殡的,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日了。
“林江,今天晚上的焚尸炉你自己打扫吧,上个星期你就是丢我一个人打扫的。”我顿时就想起了上个星期的事,要不是林江这小子不仗义,我也不会在焚化炉里睡一个晚上。
“哇,你是人么?居然丢下兄弟不管?”林江忽然苦着脸道,只不过他这话刚出口就自己捂上了嘴,估计也是想起来那天晚上留我单独干活的事了。
“别这样嘛,你也知道这殡仪馆晚上是个什么情况,你陪着我!就在炉子外面给我把风也好。”林江谄媚的笑道,我当即也心软了。
谁让我们是从小对门长起来的兄弟呢,当然,更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我自己想去,上次我好像在焚化炉附近看到我爹了,我想就这个事再确认一下。
当天中午,警察来过一趟,随后跟是带着领导来找了我和林江,问清楚了事发地点之后,便带着一大票警察上了山。
这件事,连我们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不让跟着去,似乎是交给高层秘密处理了,虽然我有些不放心,但这样一来刘婷的尸体也算是给挖出来了。
我和林江躲在宿舍里用望远镜偷瞄着那边的情况,警局方面已经排除了挖掘机来,那效率可比我和林江高了不少。
可饶是这样,他们还是挖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似那山上真的有着数不完的尸体似的。
“林江,你觉得我们今天晚上还会做那个梦么?”我十分疑惑的道,尸体的事虽然解决了,可我还是害怕冤魂作祟,毕竟昨天我就差点一觉睡过去了,今天可难说。
“放心吧,我已经跟师父说了,他会给我们画两张安魂符,在床头贴几天就没事了。”林江倒是显得不以为意,一听刘叔出面,我当然也不慌了。
“对了,你跟着刘叔也有半年了,你会画符念咒什么的么?”我不由的问道,刘叔现在只是给了我一本笔记,一点也不像是要正经教我的样子。
林江只是冲我神秘的一笑,并没有说话,不过我看他那样子,他确实是懂一点,这就让我更加不服气了,为什么刘叔教他不教我呢?这是偏心么?
当天晚上,殡仪馆关门之后,林江和我便早早的去清理了焚化炉,晚上十一点是鬼魂出没的高峰,为了不和他们发生冲突,这焚化炉就要早点去收拾。
晚上七点便是我们收拾的时间断,其实这活也不需要注意什么,只需要记得一点,那就是别吃过晚饭来清理焚化炉,否则能把你恶心吐。
我和林江就是打算清理完之后再去吃夜宵的,我在炉子外面坐着看镜子,同时乞求着老天开眼能让我见上我爸一面,林江则穿着工作服在炉子里捡宝贝。
看着他从里面清理出来的一堆尸油,我真是相当的庆幸,自己没有吃了晚饭来,同时又想起了上次的舔尸油的事。
那次锁头上沾了一点尸油,林江舔完也让我舔了,那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虽然闻起来臭臭的,可是吃起来还真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那应该也只是个特例,锁头上的尸油是陈海身上的,这些尸油却是沉积已久,所以肯定不能是一个味道。
我正想着这件事,见张叔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手上还捧着个瓦罐,不用多说我也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讨要尸油治疗他的腰椎病。
“张叔,又来找尸油啊?”我笑着回应道,张叔立马点头,一手夹着瓦罐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了过来。
“别,别,您要就只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一见他要给我钱,连忙摆手道,这尸油本来就是没有人要的垃圾,他却拿钱来买,看来他这腰椎问题一定很严重。
接过瓦罐,我便给张叔装起这尸油来,黏糊糊的别提多恶心了,要让我把这东西我身上涂,打死我也不干。
“对了,张叔,这尸油到底怎么用才能治腰椎病啊?你教教我呗,回头我也给人看病去。”我正在装着尸油,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总不能直接把这东西往身上涂就能搞定了吧?
“就当膏药热敷呗,不过这是我老家那边的土办法,你可别为了钱害别人,听见没!”张叔随口回道,说到我要赚外快这,又忽然严肃了起来。
“好,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当即改口道,自从知道这世上有鬼之后,我的心态也变了,有些钱能赚,但赚了昧着良心的钱,害死人了,说不定哪天报应就来了。
张叔闻言,冲我点了点头,伸手就要接过瓦罐,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他脖子上长了块黑斑,这东西放在我们这叫做尸斑,但张叔是活人他怎么可能有尸斑呢?
我当即眨了眨眼,心说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吧?可是仔细一确认我又傻眼了,这东西千真万确就是一块尸斑!
“张...张叔,你脖子上怎么张尸斑了?”我突然有些结巴了,突然有一种张叔是修道成精的老僵尸。
“嗨,这有什么的,这就是用药的后遗症,明天你再看,保证消下去了。”张叔却是不以为然的冲我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