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佳期误:倾城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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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豆蔻公主8

微澜诧异的看向他,隐约觉得他话中似乎含了另外的意思,可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又不像。她不由的就有些怔住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其实不是那样的,他怎么会像是那种人?那样芝兰玉树的他,连唇上的气息都是干净的。

微澜不自觉将手指放到了唇上,怔怔的看着他,忽又觉得委屈,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就那样被他轻薄了,偏生还不能生气,因为自己此时此刻是个“男人”!她怔了很久,心中的酸楚逐渐泛滥,很久之后轻声道:“你喜欢你的二嫂。”

“何以见得?”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看着她,神色自若。

“你们还有过一段情。”她依旧低声,仿佛是在述说。

“唔。”他略微点了点头,不知是表示倾听,还是认同。

“那你不是可以喜欢女子么,为什么要——”微澜倏地抬起头来,促声道,“要与男子纠缠不清呢?”

秦宇扬似乎怔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墨玉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因为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粉雕玉琢的小东西。”

荒诞的语言,荒诞的行为,微澜艰难地呼吸着,最终,落荒而逃。

只余了秦宇扬,看着她带了些许慌乱的背影,轻轻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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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江南许久,微澜才终于开始想到了宫里的情形。她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听说皇宫里传出大肆缉捕自己的消息。可是私逃出宫这样大的罪名,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平息下来么?微澜无论如何是不信的。

她正坐在园中的石拱桥头发愣,背后突然被人猛地一拍,差一点就掉进桥下的小溪内,唬得一把抓住来人的袖口,却引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微澜一听那声音,立刻回头瞧去,果然不意外的看到了秦宇风那张嚣张的脸,立刻恼怒的皱起了眉头:“秦宇风,你是疯的么?”

“小澜子,你胆子不小啊,敢对我直呼其名,还敢骂我?”秦宇风不满的呼喝。

微澜白了他一眼,心道,那是本公主从来不摆架子,否则,有你好瞧的!不过她这个可怜的不被注意的逃婚公主,实在也是没有资格摆什么架子。微澜想着,自嘲的一笑,跳下石栏,往回走着。

秦宇风自是不肯就此放过她,一路纠缠着,东打西闹。

微澜实在是头疼不已,这位秦五少爷,已经十七八岁,也老早就按着秦家的规矩娶了两房小妾,按理说早该成熟了,怎的还是这般孩子气,玩性不改?微澜着实不耐烦了,便停下脚步,睨着他:“你要闹回去跟你的两个妾室闹去!”

秦宇风也停下脚步,转着乌黑的眼珠子:“跟她们有什么好玩的?她们又没有你长得好看。”

微澜从前在皇宫里的时候,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容貌,偏生到了这里,扮成小厮,反倒接着被他们兄弟两个说好看,不禁脸热起来:“可是秦五少爷,我是个男子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秦宇风大笑起来,“你是个男人我就不能跟你玩儿了么?你看你家公子,还不是……”他省略了后半部分内容,拿手去捏微澜的脸蛋。

“喂——”微澜怒极,一边躲他,一边还击,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走上抄手回廊。却见秦宇风突然停了下来,立刻收敛了张牙舞爪的模样,乖乖叫了一声:“四哥。”

微澜回过头去,正好见到秦宇扬站在滴水檐下,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俩人。这是继上次微澜被他亲过之后第一次看见他,见他依旧是云淡风清的样子,她忍不住脸上一热,低了头就想从他身边走过。

“小澜子你给我站住!”秦宇风见她就要走,又不敢在秦宇扬面前放肆,只能低低的唤了一声。

“闭嘴,我不叫小澜子!”微澜愤愤的看着他。小澜子小澜子,感觉总像是在叫宫里的公公一样。

“哈哈!”秦宇风大笑起来,“我就喜欢这么叫你。明日我们府中有宴会,今天四哥过来跟你家公子商量事情,顺便送帖子,你记着跟你家公子来啊,看戏的时候我给你找个好位子。”

微澜一抬头便对上秦宇扬依旧笑意温润的脸,不知为何心中便不高兴起来,讪讪道:“不去,我不喜欢听戏。”

秦宇风眼珠子一转:“不喜欢听戏,那就赏月好啦,明天是十五,月色肯定很好。我陪你赏月去。”

微澜忍无可忍,冲口而出:“你有断袖之癖么?”

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拿眼睛去偷瞄秦宇扬,却见他神情依旧不变,脸上笑意反倒更浓,对秦宇风道:“五弟,既然微澜他不愿意去,你就不要勉强了。”

秦宇风只觉得委屈:“我对他好而已,还说我有断袖之癖,有那个癖好的不是他们家公子么?”顿了顿,他又看向微澜,“你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过你?要是他敢强迫你,你就告诉我,我带你离开陆府。”

微澜羞得满面通红,想起他第一次见面时候就认定了自己是陆萧翎的男宠,现在反倒要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了?这人怎么傻成这样?

她头疼不已,又听他问的那句“他有没有欺负过你”,想起上次被秦宇扬轻薄的情形,脸更是发热起来,不耐道:“没有没有,你几时见到他欺负我了?”微澜说完,抬脚就往前走去。

“五弟,算了。”秦宇扬再次开口,“我们走吧,给二嫂的贺寿的礼品你不是还没准备么?现下正好有时间,去莫玉斋看看吧。”

微澜耳朵尖,听到“二嫂”那两个字,立刻顿住了脚步,随即转过身跑到了秦宇风面前:“你们府上为什么办宴会?”

“哦,明日是我二嫂的生辰,二哥准备大办宴席。”秦宇风见她来了兴趣,立刻摩拳擦掌,“怎么样,你要来么?”

微澜背对着秦宇扬,也不知他此刻什么表情,也不知他有没有看自己,一咬牙:“好,我去,你记着要把好位置留给我,我要看好戏!”

秦宇风喜不自禁:“一定一定!”

而她身后的秦宇扬,微微垂了垂眼,嘴角淡淡的笑意不经意间掩了去,很快又恢复如初。

秦府,畅音楼。

欢声笑语,灯火通明,锣鼓齐作响,其间穿梭小厮婢女来回不断,而此时戏台上,唱得最热闹的正是《贵妃醉酒》,城内最有名的梨园的台柱子李默涵反串的杨贵妃,美目流光,一颦一笑,光彩生辉。

秦府的一众主人都坐在最前方,只有秦宇扬不见人影,还有此时坐在微澜身边的秦宇风。他正兴致勃勃的悄声跟微澜讲着这李默涵和陆萧翎之间的那些暧昧关系。

因着今日墨言书并未在城内,微澜是跟了陆萧翎一起来的,此时坐在他身畔,只觉得不自在,偷偷观察他,见他果然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上的“杨贵妃”,心中暗自感慨。

她原本就对这些戏文不感兴趣,被秦宇风烦着,更觉得气闷。一抬头,却发现今日的主角——那坐在最前头的二少奶奶余晚晴突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微澜心中一动,跟秦宇风说了句之后,佯装有事,便也走了出去。

此时所有的宾客都已集中到了畅音楼内,园子里反倒人影稀疏。微澜一路悄悄跟着余晚晴,发现她前行的方向,正是前往秦宇扬所居的“清扬居”!

微澜心中顿时如被蚂蚁啃食一般的难受,莫非今夜,她还要再见识一次那种不伦的关系?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一想到此次事件将会发生在秦宇扬身上,那个谪仙一般的秦宇扬,她心中便再放不下。

清扬居前安安静静,连一个护院都没有。微澜能想到的就是——秦宇扬为了与他的二嫂私会,将那些护院都调开了。难怪这一路走来如此顺畅,她暗自想着,愤愤的捏紧了小手。

清扬居内,只有秦宇扬的书房有灯火亮着,余晚晴抬头看了一眼,便径直往那间屋子走去,敲了敲门,随即便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屋檐下点了灯笼,微澜不敢凑近那间屋子,唯恐自己的影子映在窗户上,被里面的人瞧了去,可是眼见着余晚晴走进去,门窗紧闭的样子,微澜再也忍不住,回身看到屋前一株大树,拿定主意,悄悄顺着那棵树爬到了屋顶上。

屋顶的瓦片极其稳固,微澜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抽出一片,想知道此刻屋内的情形又毫无办法,心中又急,又酸,最后索性就在屋顶上坐了下来,任由凉风吹着自己,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书房的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微澜坐在屋顶上,被风吹得浑身发冷,头也昏昏沉沉起来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正朝着清扬居的方向而来!

微澜倏地清醒过来,她所处高,远远的可以看见一群人打着灯笼,正以极快的速度往清扬居这边赶来。

这是……来捉奸的么?

微澜怔了片刻,突然回过神来,忙顺着大树爬了下来,几乎没有多想,“砰”的一声就撞开了秦宇扬书房的门。

里面,原本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都抬头看向她,秦宇扬面色依旧如常,而余晚晴却立刻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些发抖:“你是谁?”

微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心中又恨又气,恨不能转身就离开,可是脚步一顿,却反手将门关上,上了门闩。

她匆匆走上前,见余晚晴的手居然还放在秦宇扬的腰上,心中酸楚难言,只差一点便要落下泪来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园子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那些人来了!

微澜一抬头,正好看见秦宇扬微微眯了眼睛,竟还是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她心中却急了,一把拉开余晚晴的手,硬是将她推开好几步,自己站在了秦宇扬面前,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仿佛再一次跌了进去。

可是她不能跌进去,如今见了这样的场面,她还怎么能跌进去?

听着外面那些人已经近在房门口的声音,余晚晴急了,仿佛想要上前寻求秦宇扬的帮助和安慰:“宇扬,怎么办?我怕……”

眼见着她还像再一次抱住秦宇扬,微澜只觉得恼怒。这个女子难道是没有脑子的么?那些人都已经开始拍门了,她在这里已经是难以自圆其说,如今还要继续往秦宇扬身上贴,是想要两个人都遭殃么?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有声音在怒吼:“撞门!”

微澜惊慌的回过头,看秦宇扬竟然丝毫没有拒绝余晚晴的样子,只是站着不动。她终究是不忍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推开了余晚晴,自己一头撞进了秦宇扬怀中。

“啪”的一声,门闩断了,有人冲进了房间内。

几乎是在那群人冲进房的瞬间,微澜立刻一转身直直的跪在地上,对着自己面前刚刚才站稳,还处于错愕之中的余晚晴不停地磕头:“二少奶奶饶命。”

处于房间中的所有人都顿时安静了,余晚晴震惊的看着微澜,刚刚冲进来的那群以二少爷秦宇霆为首的人也都站住了,仿佛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微澜将头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眼中却真的泛起了泪光。她这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子自讨苦吃?她长这么大,跪过的人都是那些身份极其尊贵的,比如当朝皇帝,比如后宫妃位以上的妃嫔。

可是此刻,她却要对眼前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下跪,却都是为了身后那个看起来芝兰玉树,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肮脏男人!可是她明知他是那样不堪,却还是这样做了。

秦宇扬始终沉静的站在她身后,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微微发抖的身子,仿佛在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奴才……请二少奶奶饶命……奴才知道,自己身份低贱,实在是不该与四少爷有这种牵连……被二少奶奶抓到,奴才无话可说……奴才只求二少奶奶不要将这件事外传,以保全四少爷的声誉……”微澜说着,伏在地上低低的哭了出来。

余晚晴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个不知道突然从何处钻出来的小厮,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看向秦宇扬,发现他冰凉的目光冷冷扫过自己,禁不住倒退了两步。

这一退,刚好撞在自己的丈夫秦宇霆身上,秦宇霆一手撑住她,冷冷看向秦宇扬:“四弟,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秦宇扬还未来得及开口,跪在地上的微澜已经以膝盖前进了几步,抓住秦宇霆衣衫的下摆:“二少爷,二少奶奶,请饶恕奴才,奴才……”

秦宇霆似是怒了,抬脚就要往微澜身上踹去。秦宇扬已经扑了上去,一把将微澜护在自己怀中,背上被秦宇霆重重踹了一脚,顿觉撕心之痛,只是还是禁不住庆幸,还好这一脚诶有踹在微澜身上,不然以她单薄得身骨,如何承受得住?

秦宇霆见这副情形,非但没有收敛,脸上的张扬跋扈更是显而易见,冷冷看着秦宇扬。

秦宇扬强忍着背上的痛楚,抬头看向他:“二哥,一切如二嫂所见,四弟无话可说。只是这小东西——”他低头看着怀里满脸泪痕的微澜,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他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们碰他的。”

秦宇霆怒不可遏的样子,余晚晴此时亦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转身离开了这间书房。秦宇霆终是不甘心的捏了捏拳头,厉声道:“做出这种事情,你好!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父亲禀告,你好自为之!”

秦宇扬微微拧着眉头,只是低头看着微澜,也不答话。秦宇霆冷冷哼了一声,转身也出了门。

他一出门去,立刻抓了个下人:“二少奶奶去哪边了?”

那人忙指着雷霆居的方向,下一刻便看见秦宇霆怒火冲天的也朝自己的园子赶回去,到了门前,立刻一脚踹开了房门。里面的余晚晴吓得立刻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的看向他。

秦宇霆冷笑着,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咙:“这就是你为我做的事情?你是真的想帮我抓住他调戏你的证据,还是想要我当场出丑?”

余晚晴被他掐着脖子,艰难地呼吸着:“不是的……我是真的想……帮你,我不知道那个小厮……怎么会突然出……现……”

秦宇霆此刻双眼泛着狰狞的红光:“真的想帮我?我看你是对他余情未了,还舍不得他吧?你是想跟他联手,反过来对付我是不是?”

“没……没有……”余晚晴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努力想要掰开他有力的大手,却终究只是徒劳。

眼看着余晚晴就要晕过去的模样,秦宇霆却突然松了手,面色却依旧未见柔和,冷冷道:“这一次,我暂且信你。没能抓住他调戏你的证据,却终究还是有一点收获,虽不至于将他一举击溃,却还是能给他一击。”他嗜血的双眸紧紧盯着余晚晴,“记住,你今夜在他书房中看见的一切,定要一一向老爷子禀明!”

秦宇扬的书房内,他将不停流泪的微澜自地上扶起,看着她依旧不停下落的眼泪,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刚刚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微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对他失望到底,方才却还要帮他。此时又想起一进门时看到的那副情形,顿时又被内心的火苗冲得昏了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往秦宇扬身上一推:“没有没有没有,关你什么事?”

秦宇扬方才被重重踹了一脚,此时又被她这样狠狠一推,顿时支撑不住的往地上倒去,按翻了脚边的凳子,脸色也立刻变得有些苍白。

微澜一惊,又已经忘了一切,忙上去扶他:“你怎么了?”

秦宇扬隐忍了痛楚,站起身来:“没事,你先出去,叫个人进来。”

“叫人进来做什么?”微澜眼见着他眼中隐忍的痛苦,心忍不住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