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抱膝坐在床上,感觉着船身的摇晃,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扇紧紧封闭着的舱门外突然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舱门被拉开,另一个一脸冷峻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了看她,低头道:“姑娘,得罪了。”
飘落还未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来到了身前,忽然用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喂给她一粒药丸。
飘落被迫吞下那颗药丸,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觉得头昏眼花,一头栽倒在床上。
冷夜看着她倒下去,这才伸手将她抱起来,走出了船舱。
飘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精致的绣房之内,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她缓缓坐起身来,走到房门口,打开门一看,发现这里是个小院子,可是院中却是有山有水,精致无比。
只是个小院子便如此精致,那这个小院之外呢?恐怕便是那肖天霖的将军府了吧?飘落看着这个空无一人的精致小院,低着头暗自猜想。
正在这时,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着着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她站在门口看着飘落,愣了好久才走上前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飘落的脸,忽然就泪流满面。
飘落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妇人上前,摸着飘落的脸:“是的,真的是……二十年了,已经二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飘落看着她,感觉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轻抚,竟然不能动弹。
那妇人哭得泪眼迷离:“孩子,告诉我,你叫什名字?”
飘落静静地看着她,脑中一片迷茫:“慕容飘落。”
那妇人立刻睁大了眼睛:“慕容?你怎么会姓慕容呢?”
飘落不知该说什么,看着她哭花的脸:“夫人,你是谁?”
“我是你的小姨娘啊!”那妇人突然揽住飘落的双肩,大哭道,“我是你的小姨娘啊!你的娘亲,她是我的二姐啊……”
小姨娘?飘落震惊的看着她。自己怎么会有小姨娘呢?娘不是说自己的娘家已经没有亲人了吗?那怎么会有小姨娘?
飘落缓缓的摇着头:“不,我没有什么小姨娘……”
那妇人忙道:“你跟你娘,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你娘,她叫肖如雪,你二十岁,是四月份的生辰,对不对?”
飘落诧异的看着她,她说的都对,除了娘的姓氏。她怔怔的看着她:“我娘不姓肖,我娘姓黎。”
“你娘姓黎?”那妇人不停落泪的脸忽然一僵,随即哭得更加厉害:“傻丫头,你娘不姓黎,你爹才姓黎啊!”
飘落震惊不已,紧紧看着她的脸:“你说什么?我爹?我爹姓慕容。”
“不!”那妇人慌乱的摇头,“你爹不姓慕容,那不是你亲爹,你爹姓黎,叫黎颜询,是我们南诏的兵部侍郎。”
飘落看着她,脑中“嗡”的一声乱成一团。她在说什么?什么不是亲爹?什么南诏的兵部侍郎?飘落不停地摇着头:“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妇人紧紧攥住她的手:“你爹姓黎,你娘姓肖,你是我们南诏的女儿!”
飘落脑中炸成一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思维,好重,好重……终于,她脑中空白一片,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她是在一阵锥心的刺痛中醒来的,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一个大夫将她手上的银针取下,大夫刚一走开,肖天霖的脸就出现在了床边。
飘落脑中混沌一片,这下终于开始渐渐清醒,想起了先前与那位“小姨娘”的对话。
娘姓肖?爹姓黎?南诏的兵部侍郎?荒谬!飘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爹姓慕容,是天朝的丞相,怎么会是什么南诏的兵部侍郎?
肖天霖看着她嘴角的冷笑和眼角不自觉的湿意,冷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你都知道了?”
飘落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心中一片麻木,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反复复不停的说:“我是慕容家的女儿,我是慕容家的女儿……”
“我不管你是谁。”肖天霖的声音冰冷如霜,“不过,你还真的是很管用的。”
飘落转过脸,眼泪便顺着眼角溜进了枕头里。她没办法去思考肖天霖话中的意思,只能麻木的任由他的话不停钻进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吗,”肖天霖的声音听起来冰凉而遥远,仿佛还带着一丝冷笑与不屑,“天朝已经发兵了。信王宁子宸亲自挂帅,慕容寒月,也就是你所谓的大哥,是副帅,而你所谓的六哥慕容寒烟,则为帐中第一大将。”
飘落静静听着,一动不动。
宁子宸他竟然亲自挂帅?他的身体好了吗?他的右手不是不能动了吗?他怎么还能挂帅出征呢?寒烟呢?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在南诏?
她心中原本应该是满满的担忧和震惊,可是此刻,她的内心竟然是麻木的,毫无波动。
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相信了刚刚那个所谓的“小姨娘”说的话?自己不是爹的女儿,而是那个黎颜询的女儿?自己也不是寒烟的妹妹?自己甚至连天朝人都不是,而是南诏人?
她觉得可笑,可是又想哭。
终于,她抬起头看着肖天霖:“那你呢?你又是我的谁?”
肖天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很快又冷冷的道:“我是你已故舅舅的长子,你的表兄。”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欲走,可是又突然回过身来,看了看她,冷笑道:“女人,果然都是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