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匆匆来到小屋门前,只是喊了一声:“李大哥”,便直接推门而入。屋子里只有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躺在床上,没有大人的身影。
寒秋上前摸了摸女孩的额头,皱紧了眉头:已经两天了,为什么烧还没退?
屋子门被推开来,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见到他,顿时眼泛泪花:“四公子,这可怎么办啊,为什么尘儿的烧还不退啊?药都已经吃了几副了,还是不见好。”
寒秋也是忧心忡忡,却还要安慰她:“李大嫂,你先别急,尘儿她自出生身体就弱,可是病了那么多次都化险为夷了,不是吗?”
李大嫂不停抹着眼泪:“我苦命的尘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寒秋无奈,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她:“李大嫂,这是新抓的药,去熬了给尘儿喝吧!”
李大嫂忙接了过来,往厨房里走去。
寒秋在床边坐了下来,忧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她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那双如清水般的眸子紧闭着,平日里原本苍白的脸庞此时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寒秋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她头顶的发丝,坐在床边出神。
而窗外,宁子宸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透过窗子远远看着屋里的一切,心中疑虑重重。慕容寒秋不辞劳苦走这么远的山路,竟然就是为了救一户普通农户家的女儿吗?
宁子宸不敢相信,就算他真的有那份善心,可以济世为怀,可是她呢?她在哪里呢?他颓然的转过身,不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份失望是怎么回事。
沿路返回,他重新走上那条通往山腰的青石板路,耳旁响起一阵沉闷的钟声。
他突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他竟然去跟踪慕容寒秋,而心里藏着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她!他竟然还会为了她而如此牵肠挂肚!
他嘴角泛起一丝无力的苦笑,她都已经那样彻底的背叛了他,而他竟然还会想着她!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又变得冰凉起来,抬起头看了看在山雾中若隐若现的那座庵堂。刚刚那个侍卫说,他家郡主是在这上面吧?
宁子宸眯起了眼睛,抬脚往上走去。
安静的佛堂内,一众尼姑都站在佛像两旁,紧闭双目,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经。
而佛像面前,一名黄衫女子跪在蒲团之上,灵动秀美的大眼睛盯着那尊破旧的佛像看了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却依旧恭恭敬敬的跪拜起来,虔诚地祷告着。
祈福完毕,她站起身来,对着住持露出甜美的微笑:“有劳师太了!”
住持不紧不慢的还礼道:“施主多礼了!”
黄衣少女走到门口,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秀眉微蹙:“好像要下雪了呢!”
她的贴身丫鬟小微忙走上前道:“郡主,咱们还是赶快下山吧!待会儿王爷来了,若是见不到你……”小丫鬟吐了吐舌头,悄声道,“我听人说这位王爷的脾气可不太好!”
白雪莹嘴角一沉,灵动的大眼睛里露出一丝丝的不屑:“王爷嘛,自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她抬脚欲走出庵门,却忽然看见一个华服的男子上了山,缓缓走近这座庵堂。
白雪莹眼波一转,已经看到了他腰间的佩玉,心中一惊,再看向他的脸时,心中禁不住一叹——好俊的一张脸,只可惜脸上却满是阴戾之气。
宁子宸缓缓走向她,脸上依旧是冰封万丈:“你就是白雪莹?”
白雪莹心中暗暗抱怨了自己的失态以后,方才低身行礼:“雪莹见过王爷。”
宁子宸微微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心中冷冷一笑:果真是个充满灵气的小美人,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如此深谙阿谀奉承之道。
白雪莹见他久久不开口,便自己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有劳王爷亲自上山,是雪莹的不是了,雪莹这就随王爷下山。”
宁子宸没有说什么,又微微观察了一下这庵堂周围的环境,看着那阴沉的天色,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慕容寒秋的身影,顿时觉得疲惫不堪,沉声道:“本王今天不想走了,就在这庵中借宿一宿吧!”说完便绕过白雪莹,往佛堂内走去。
白雪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宁子宸还未走进佛堂,便被一名姑子拦了下来:“这位施主,敝庵向来不招待男宾,施主请回吧!”
宁子宸微微挑了挑眉毛:“不招待男宾?哼,佛祖不就是用来济世为怀的吗?眼见这天就要下雪了,贵庵却不肯收留即将被困于这山上的落难之人,敢问师太是什么出家人?奉的又是哪一家的佛祖?”
眼见那姑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的样子,白雪莹忙上前道:“王爷还是不要为难这位师太了,我看还是能赶在雪落之前下山的。”
宁子宸丝毫没有听进她说的话,只是等着那个姑子给自己回答。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开始落下一片一片的雪花来,宁子宸嘴角溢起一丝笑容,伸手接了一片雪,递到那位师太的面前:“师太怎么说?”
那姑子听见白雪莹唤他为王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转身走进庵堂内去询问住持的意见。
住持很快出来了,对着宁子宸行礼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敝庵失礼了。王爷说得对,出家人就是要本着济世为怀的精神对待世人,那些俗例原本就可以抛在一边。王爷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