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园内,飘落一个人坐在床边,守着火炉听着窗外落雪的声音。那滴滴答答的声音,是水声,还是雪哭的声音呢?
周围都很安静,连丫鬟们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远远地却传来一阵喧哗声,飘落还没来得及细听,那喧哗声已经渐渐接近了清浅园,隐隐约约还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飘落一下子警觉起来,刚刚站起身,门就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飘落睁大了眼睛看着来人,不敢相信:“寒烟?”
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一直没有出现过,可是现在,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不相信她了吗?
寒烟冷着一张脸,飘落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他,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你怎么来了?”
寒烟不由分说一把抓起他的手:“跟我走。”
飘落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他拖了出去,外面那些被他一路打伤的侍卫又都围了过来:“放开王妃!”
“叫你家的这些侍卫滚开!”寒烟从未如此大声对着飘落说过话,也从未用如此不客气的语气对她。
飘落呆呆的看着他,眼中渐渐涌起泪水,看向那些侍卫,哑着嗓子到:“你们下去吧,这是我六哥。”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开打的人,竟然是王府的舅少爷!
领头的侍卫长忙道:“王妃,这位舅少爷一进门就开打,小的们也是迫于无奈。”
“知道了,你们去吧。”飘落说完,才又看向寒烟,“你到底要干什么?”
寒烟深深的看着她,眼里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悲伤:“到这时候你还要摆你王妃的架子么?你到底走不走?”
飘落被他一句话激得眼泪不停往下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样?”
“是我该问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吧?我从小就一直爱护的落儿,你还是那个落儿吗?”寒烟看着她,质疑道。
飘落含着泪,摇着头:“你不是以前的寒烟了,寒烟不会这样对我,寒烟不会不相信我,寒烟不会吼我……”
寒烟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动摇,忽然想到自己所为何来,又道:“你到底走不走?”
“你到底要让我去哪里?”飘落的手被他拽的生疼,眼泪不停往下落。
“清风难产!大夫说孩子和大人可能都保不住,你走不走?!”寒烟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
飘落惊呆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她愣愣的看着寒烟,却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寒烟突然放开她:“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我已经通知到你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飘落才在一阵彻骨的寒意中回过神来,雪已经落了她一身。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不停的想着:清风,清风,那个傻丫头,她会死么?
飘落突然回过身,跌跌撞撞的走进房间,取过御寒的衣物,叫人准备了马车回慕容府。
刚刚走出府门口,却闻车轮滚滚声,飘落转头一看,竟是进宫赴宴的人回来了。
宁子宸打开马车门,跳下来才发现她就站在门口,脸上不知为何带着泪痕,形影清瘦的样子好像风都能吹走一般。
他就那样看着她,竟然忘了身后的马车里还有人。
这是自上次慕容府的那件事后,飘落第一次见到他,其间已经隔了那么久,久得她差一点都要忘记了他的样子,此刻见到,他的样子方又逐渐清晰起来。
这样一个男人,这样让她心灰的一个男人,此刻见到,心中泛起的疼痛不亚于听说清风难产的时候。
飘落顿了顿,却是很快就走下台阶,行至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礼:“王爷。”模样是清冷而决绝。
宁子宸呼吸一滞,她竟然向他行礼,就像最初那样,淡漠而疏远的向他行礼。他心中竟是难以言喻的疼痛,蔓延开来,无边无际。
那种痛惊醒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沉迷?她都已然是这种态度,他怎么还能一味沉迷?
他几乎立刻换上了一副冰冷得面孔:“你要去哪里?”
“回王爷,回慕容府。”飘落依旧恭敬,却淡漠。
慕容府!宁子宸恨得咬牙切齿,紧紧握住拳头,她就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那个男人么?就算是在这样深的夜里,这样的大雪天里,她也宁肯不去宫中赴宴,而要去见那个男人!
他深深吸着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马车里的人道:“紫若,下来见过王妃!”
飘落冷眼看着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女子,一脸娇俏,粉嫩的脸庞在脖颈处洁白的围脖的映衬下更显动人之韵。
似乎在哪里见过,飘落脑中划过这个念头,却再也无力多想什么。
“紫若见多王妃。”她盈盈施礼。
飘落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她脸色一僵,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
是的,也许她本应该脸色惨白,本应该心痛难忍,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计较自己心里的那份绝望了,她要去见清风,她要立刻去见清风。
飘落低声说了句:“起来吧。”又对着宁子宸福了福身子,匆匆转身离去。
宁子宸脸色铁青的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心中那团火差点就要跳出来,她竟然如此不在乎!她毫不吃醋,她心里根本就完全没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