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细细地看了他一番,摇头微笑:“不认得了,如今的十七弟,已经是个倜傥王爷,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孩子?只不过,这不谙世事的性子却是一点也未曾变过的。”
萧霖脸色微微一变,拧了眉看着她。
敬妃依旧淡淡的笑着:“夜闯后宫,私入妃嫔宫闱,可是犯了宫规的大忌。你如今,可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萧霖方才知道她所为何,冷冷一笑,道:“嫂嫂便如同我的母妃一般,我夜探自己的母亲,又有何人敢说闲话?”
闻言,敬妃轻笑了起来:“那么,十七弟这般急着找我,又有何事?”
“我想知道,宁轻尘住在哪个宫中。”
当萧霖又匆匆来到惠清宫,闯入内寝之中时,却只见得一个女娃躺在床榻之上,回身正好撞上一个宫女,立刻便捉了那个宫女的手腕:“宁轻尘呢?”
“奴婢不知……”那宫女吓得双腿发软,便要跪倒在地的时候,却被萧霖狠狠一推,撞在墙上。
“你在宫中服侍她,却不知道她去了哪边?”萧霖厉声道。
“奴婢当真不知……今日午间时分娘娘出去之后,便再没有回来。”
萧霖恨不能一剑杀了她,然而冷静下来,脑中却蓦地闪过什么,转身出了惠清宫,直奔承乾宫而去。
承乾宫外,一众侍卫守在门前,将宫门护得严严实实,萧霖来的时候,众人都戒备的看向他。
好在风林是认得他的,虽然微微有些惊讶,却还是忙的带了众人向他行礼:“参见惠王。”
萧霖冷笑着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殿:“我要见皇上。”
“回惠王,皇上已经安寝,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现在就要见他!”萧霖偏偏不听他所言,眉峰冷峻。
风林犹豫了片刻,低头道:“奴才奉了皇上的命令,请惠王恕罪。”
说话间,吴永连闻声走了出来,一见萧霖,顿时大惊失色,走上前来低声道:“参见惠王。王爷可是要求见皇上?今夜实在是不方便。”
“她在里面是不是?”萧霖冷笑了一声,开口道。
吴永连先是一怔,随即却还是明白过来他所指是谁,无奈的笑道:“王爷,您就不要为难我们做奴才的了。”
“那好。”萧霖脸色铁青,“我便站在这里,等她什么时候出来了,再说不迟。”
吴永连和风林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前者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折回了大殿之中。
寝宫内,轻尘吃得差不多了,刚刚搁下碗,就听见吴永连在外间求见的声音。她怔了怔,没有抬头看皇帝,便躲进了内寝之中。
轻尘只觉得疲累不堪,本想要休息片刻,一抬头却只见到那张狼藉的大床,顿时羞得红了脸,转而坐到了贵妃榻之上,歪了歪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便昏昏欲睡起来。
她一进去,皇帝也明显心不在焉起来,拧眉看向吴永连:“何事?”
“惠王回宫了,此刻正在殿外。”吴永连压低了声音道,“奴才看这情形,怕是冲着皇贵妃回来的。”
闻言,皇帝立刻沉下脸来,半晌之后方才道:“你去告诉他,他可以回他从前的寝宫去歇息,若然他执意要继续等在那里,也随他去!”
语罢,他站起身便走进了内寝之中,见轻尘歪在贵妃榻上,便上前将她抱进了怀中:“才吃了东西就睡,不怕积食么?”
轻尘嘤咛了一声,没有睁眼睛,却感觉到自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嘟哝了一句:“床/上很乱……”
他顿了顿,看着她依旧嫣红不已的脸颊,忽而又动了心神。然而想起此时殿外的萧霖,他心中却有了些许的烦躁,两种情绪夹杂,他没有将她放回那张狼藉的龙榻之上,而是将她置于屋中的圆桌之上,甚至连衣衫都来不及完全褪下,便又直奔了主题。
轻尘又惊又骇,睁开眼来看着他,有些羞恼的神情浮上脸颊,刚要说什么却又被他封住了口,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喘息,与他的声音交融在一处。
五更时分,已然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刻,然而天空中竟然还飘起了雨,更添了一分凉意。
守在宫门外的侍卫们都已经披上了蓑衣挡雨避寒,而萧霖,却依旧一身单薄的衣衫站在雨中,任由雨水顺着发线滴淌到脸上,脸色苍白,唇色乌青,模样颇显狼狈。
吴永连匆匆从大殿之中走出来,在他头上举了一把伞,苦心劝道:“王爷,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等皇上休息好了自然会召见王爷。”
萧霖脸色依旧铁青,紧抿了唇不发一言,只是死死的盯着那扇幽幽的殿门,想着此时里间的情形,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这样子站在那里,吴永连哪里敢离开,只能反复劝:“王爷,您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湿透了,若然不赶紧换了,只怕会感染风寒的。”
“滚开——”他终于不耐烦了,冷喝了一声之后,一把将吴永连连带着那把伞一起推开,继续狼狈的站在雨中。
没有人会想得到,他这样子一站,竟然整整站了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