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终究是没有等到夏尔迎着第一缕阳光回来。
因为在第一缕阳光还未来得及照射在大地上时,布莱恩特就发现了这位可怜的狮子被丢在这荒林之中。
他感应到了一场盛大的千人葬,这件事情很快其他神也会感应到。所以他必须找到夏尔,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想到,夏尔他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安德鲁。
太阳逐渐生气,安德鲁的定身术被解除。能动的他被愤怒包围,向着远处愤怒的嘶吼着。
布莱恩特等着他发泄完,看着他从极度愤怒转化为无能为力的趴伏下来,布莱恩特只得摇头叹息着。
他安慰这个失落的家伙:“我们没有办法左右他的选择,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
安德鲁无力道:“他这样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他的剑上是没有沾血,可是那几千条人命确实葬于他手。作为主神的儿子,信徒最多最广的神,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众人知晓。现在他犯下的错,你我都保不了他!”
布莱恩特看向远方,无奈的闭了闭眼睛,说:“自从那场战役后,那孩子就把找到并消灭卡侬,作为自己的首要目标,他太过执着了。”
安德鲁苦笑一声:“明明是你们这些上一辈造的孽,却让夏尔活的这么痛苦,若他知道了真相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不过,这次可不是为了什么卡侬。”
布莱恩特诧异道:“我明明感应到了,虽然很微弱,但那确实是卡侬没错。”
安德鲁只是笑笑,说:“卡侬的确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但他还不至于,让夏尔这么犯下这样的错。”
布莱恩特还想问得更详细些,此时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云层翻涌。这里是赫琳兰德附近,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遍布各地的神都返回到赫琳兰德。
该来的总是会来,看着这份景象,布莱恩特和安德鲁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他们总是要为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做些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那个孩子。
回到赫琳兰德,果然,金色广场上早已聚集了一批神,主神斯恩姆此时正站在神台上,注视着这些气势汹汹的家伙。
“主神大人,从人类诞生开始,赫琳兰德就有一条规定:不允许任何神明,以任何理由伤害人类性命。就算那些人类藐视神明,我们最多也只能在向赫琳兰德申请之后,得到允许,才能以天灾的形式惩罚人类。这条规定是不是所有神,都能适用?”
斯恩姆神态庄严,回答:“当然。”
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人继续说:“所有神,也包括克诺韦恩,甚至是主神大人您,对吗?”
斯恩姆深吸一口气,随后说:“是的,所有神包括我,和我的儿子。”
那人这才说到重点:“那么现在,克诺韦恩在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人类埋葬地底,是否应该遭到惩处?”
布莱恩特突然插话:“抱歉,罗伯斯特先生,我得打断您一下。”
然后,他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向主神行了一礼,在得到主神的允许下,与罗伯斯特对视,说:“罗伯斯特先生对赫琳兰德的规定应该很熟悉吧?那您应该记得还有一条:若有人违背规定,首先应该传唤当事人,问清原由,再决定是否惩处,如何惩处。您一上来就要求主神大人惩处克诺韦恩,是什么原因呢?”
克诺韦恩太好说话,有求必应,使得他们这些将自己奉为至高位的神,只接受供奉,却不愿意去实现人类愿望的神失去了好多信徒。他们对克诺韦恩早有不满,只是碍于他的强大以及他的身份,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
罗伯斯特就是其中一人,他掌管着川河湖的水,按照自己高兴选择各地湖河川的分布,以及水位变化。会供奉他的都是住在岸边的人,可是当他们听说克诺韦恩有求必应,预知未来以后,纷纷不管自己,转而供奉起克诺韦恩来了。
他还要因为规定,不能对这些人类施加惩处,憋闷了好久。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被布莱恩特一下子说中心思,罗伯斯特气极反笑:“布莱恩特大人,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我并没有要求立即惩处克诺韦恩,您大可以将克诺韦恩召回,把前因后果捋个清楚。但就算是这样,克诺韦恩未经允许,残忍活埋那几千人就是事实,仅凭这点,他就该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布莱恩特还想再为夏尔辩驳几句,斯恩姆开口了:“情况我已经了解,各位就不要再说了。”
“克诺韦恩这次做的事的确是严重违背了赫琳兰德的规定。所以我决定:收回克诺韦恩战神的称号,取消他审判的神职,即刻传唤他回到赫琳兰德,由我亲自审判。”
“若他能对这次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再决定是否从轻惩处;若他给不了合理的解释……那就按照规定,从重惩处。”
听到这个判决,布莱恩特立即求情:“主神大人,现在收回神职未免太早,那孩子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如等他回来,问清楚再发落也不迟啊!”
罗伯斯特冷笑道:“您是在怀疑主神的决定吗?布莱恩特先生,只是暂时收回神职,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被削除神籍了,可就什么余地都没有了。”
说完,向台上的斯恩姆行了一礼后告退了。其他人在得到结果以后,也纷纷离开了。此时,广场上只剩下布莱恩特和斯恩姆两人。
安德鲁缓缓走来,前腿跪伏,恭敬地叫了声:“主神大人。”
斯恩姆看了看安德鲁,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没有责怪他。因为他知道,安德鲁曾代替他这个父亲陪伴了夏尔的整个成长过程,他没有资格斥责他。只是破位无奈的挥了挥手,对他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他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安德鲁看了看他,终究还是说了声:“是。”就默默的退下了。
布莱恩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斯恩姆制止:“有什么都等夏尔回来再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无法再继续做神了。创世者定下的规矩,恐怕不久就会应到他身上。那时候是他最需要人的时候。得想想办法去帮助他。”
布莱恩特这才想起,有一个比众神指责还要棘手的事,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了。
应了声“事!”就离开了。